"蔡师爷再次弯下腰,仔细听严捕快说话。
等严捕快说完后,蔡师爷不疾不徐地复述道:“老严说他收了萧主簿五十两银子,银票就藏在他床底的暗格里面,另外还有萧主簿给他写的举荐信。萧主簿曾向他承诺,待事成之后,就会举荐他去青山府当捕头。”
潘县令当即命人前往严捕快的家中搜寻证据。
衙役们的动作非常快,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银票和举荐信,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包砒霜。
潘县令展开举荐信,一眼就看出这的确是萧弘义的字迹,末尾还有萧弘义的落款和私人印章。
他用力将举荐信拍在桌上,厉声质问:“萧主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倒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就摘了你的乌纱帽!”
萧弘义站起身,慌忙解释:“这封举荐信的确是我写的,但跟他下毒害人没有半点关系,我是见老严平日里兢兢业业,做事尽职尽责,非常欣赏他,所以才写信想把他举荐到青山府。”
“那这银票呢?”
“银票的事情我不知道。”
潘县令盯着他看了片刻,冷笑出声:“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认罪吗?”
萧弘义不答反问:“下官一身清白,何罪之有?”
“好,”潘县令扭头看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严捕快,“老严,你除了这些物证之外,可还有人证?”
过了好一会儿严捕快才张开嘴。
蔡师爷弯下腰侧耳倾听。
片刻后他道:“老严说有个人能为他作证。”
“谁?”
“秦家的老三,秦镇海。”
听到这个名字,不仅是萧弘义,就连秦镇越和秦容等人,也都露出诧异之色。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牵扯到了秦镇海。
潘县令:“传秦镇海!”
衙役们直奔秦家,在北院里面找到了秦镇海。
秦镇海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衙役们带到公堂。
见到潘县令坐在公堂之上,周围还站着许多人,尤其是地上还趴着个被打到奄奄一息的严捕快,秦镇海怕得腿肚子都在打颤儿。
他屈膝跪下去,哆哆嗦嗦地行礼:“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潘县令指了下堂的严捕快:“你可认识他?”
秦镇海扭头看向严捕快,目光在对方被鲜血染红的裤子上顿了顿,神色越发惶恐不安:“回、回禀大人,草民认识他,他是严捕快。”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他、他以前来找过我。”
“他跟你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找你?”
秦镇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萧弘义。
然还没等萧弘义给出回应,潘县令就猛地一拍惊堂木!
啪的一声巨响,吓得秦镇海浑身一哆嗦,差点尿裤子。
潘县令厉声质问:“本官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若是有一句假话,本官就让你跟严捕快一样,尝尝二十大板是个什么滋味!”
秦镇海本就心虚,此时再被这么一吓,他哪里还敢再隐瞒?一股脑儿地将所有实情全给抖露出来。
“上次我媳妇儿入狱,为了帮她打通关系,我给严捕快送礼,想求他帮帮忙。他原本是不答应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又找到我,说是可以帮我这个忙,但我也得答应帮他办一件事。”
“他让你做什么?”
秦镇海咽了口口水,紧张得浑身发颤:“严捕快说萧主簿跟秦容有旧怨,只要我能帮他们盯紧老四一家,找个机会把老四一家给端了,他就可以帮我向萧主簿说情。我答应了他的条件,萧主簿也如他所说,帮我媳妇儿说情,保住了她的一条性命。”
“前两天我听到二哥说老四家的美食铺子出了事,有人吃坏肚子在店里闹事,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于是就将此事告诉了严捕快,严捕快立即带着人前去焦昆家中,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秦镇越死死盯着他,眼眶都被瞪红了。
要不是秦容拦着,秦镇越早就已经冲上去打死那个帮着外人坑害自家兄弟的王八蛋了!
潘县令再次看向萧弘义。
“萧主簿,你还想要继续狡辩吗?”
萧弘义的背上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维持冷静:“我的确是跟秦秀才有一些旧怨,但那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我并未放在心上,此后发生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若不是你指使,老严为什么会想方设法地陷害秦家人?”
“这我就不知道,也许是老严知道我跟秦容有旧怨,想要借由陷害秦家人来讨好我,可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切都是他在自作主张。”
听到这话,严捕快铆足全力抬起头,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张嘴想要说话,结果却吐出一口腥红的鲜血。
潘县令立即让人将严捕快抬下去,交由大夫医治。
不说要让他痊愈,至少要让他留一口气。
潘县令盯着面前的萧弘义看了片刻,冷笑出声:“你比我想象得还要狡猾。”
明明一切证据都指向萧弘义,可他却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弘义拱了拱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下官的心一片赤诚,可昭日月。”
“呵,好一个可昭日月!”
潘县令站起身,用力一拍惊堂木,“焦昆弟弟中毒一案跟秦记美食铺子无关,秦穆与其妻子无罪释放,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押入大牢,退堂!”
说完便沉着脸拂袖离去。
秦镇海和焦昆被衙役带走,围观群众们也都纷纷散去。
萧弘义在经过秦容面前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
“你们的运气不错,又躲过了一次,就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秦烈气得咬牙切齿:“你别得意,我们迟早会抓住你的狐狸尾巴,让你自食恶果!”
“只怕你们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天了,”萧弘义笑了起来,眼中尽是得意,“秦容,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官场,即便你知道我就是真凶,可你还是奈何不了我。在这个地方,公道最不值钱,像你这样的蝼蚁,就算用尽全力也只有任人践踏的份儿!”
说完他就笑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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