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娥被蛇咬着了这件事,在徐家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翠娥几天不能走路了,狗蛋也只好由着徐毛子照看着,徐毛子只好把狗蛋留在了自个屋里头,这爷孙两似乎就跟两铁棒子似的难拧在一块儿。
这狗蛋玩得尽心,有东西逗着的时候,倒也不闹腾,可是以转眼功夫见着娘不在身边,就会哇哇地直叫唤,这可累坏了徐毛子。
春妮冷不丁地也上徐毛子屋里头瞅瞅,见着徐毛子硬是说不上几句话,只好开口说把狗蛋带回自己屋里头,徐毛子又不乐意,春妮也就没好多说啥,坐上一会就出去了。
翠娥脚伤着了,心里一直都别扭着,每次见到公公那黑着的脸,翠娥心里就更是犯怵。翠娥知道,公公对她被蛇咬着这件事心里头其实还是有气的,只是憋在心里不说罢了。
就在咬着的当日,徐毛子就说了这么句:咋就跟娃子似的,抓啥子蝴蝶!
徐毛子毕竟不同于他媳妇,遇着个啥事儿,他不会逮着不放,啥话都能骂出口。徐毛子不一样,他顶多就是脸上上了些颜色,嘴上说的话还是能让翠娥能接受的。翠娥从心底就欢喜公公,她觉得公公是个讲理的人,从嫁进来之前,她就清楚这点。可是最近公公有心事了,他越发地不苟言辞,脾气变得躁了些。翠娥想,公公许是因为婆婆的过世和水塘子的事儿心里烦闷。
说到水塘子这事儿,翠娥就觉得奇怪,到现今也只是听说给水塘子下毒的那个人给抓着了,具体是哪个人她都不晓得,公公和福生似乎在刻意保密着这件事儿。既然他俩个人不愿意说,翠娥也就不好过问了。
但是有一件事儿,翠娥感觉特别蹊跷,公公对春妮似乎也变得冷淡了些,这个变化也是在婆婆过世之后。
就拿前天,翠娥刚从卫生院回来的时候,狗蛋就一直闹着要翠娥抱着去遛。
春妮就直接把狗蛋接了过去,就说:嫂子,这几天狗蛋我就帮你看着吧,你好好养伤。
翠娥正要说谢的时候,徐毛子咳了几声说道:狗蛋我带着就成了,春妮你忙你的事就好了。
春妮听着这话,当时就低了头,脸色也变白了。
翠娥瞅着觉得奇怪,但也是把话藏在肚里头。
这些日子,她觉得屋里哪个人都瞅着不大正常:公公天天黑着脸在自己屋里头抽着闷眼,福生水塘子也不准备继续再干了,但是一天到晚地往外头跑,春妮看起来也更是奇怪,自从那晚上她从福生屋里头出来之后,春妮也欢喜闷在屋里头了,也不晓得成天在里头忙些什么。
福生水塘子不再承包了,翠娥也为福生担心着,但是想着那天晚上的事儿,她心里就有气,可是每次见着他的时候,她心里头的那股子气又全烟消云散了。她安慰自己的说:都是一屋的人,没有隔夜的愁,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
翠娥在屋里养了个把星期就能下床走动了,这可喜坏了官生,一大早的时候就跑去给他爹报喜讯。
能走就好了,我也省心了。他爹这么说的。
官生回去就把这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翠娥,翠娥听了也觉得高兴,觉得这么些日子没让爹对她心生厌烦,就是个好事儿。
翠娥抱着狗蛋去过徐毛子的屋里,说了几句后便退了出来,直接就上了春妮的屋。
敲了好些时候,翠娥也没有见着春妮出来开门。
“春妮在屋里么?”翠娥便喊了两句。
屋里依然是没有动静。翠娥只好又使着劲拍了拍门喊道:“春妮,在么?”
春妮依然没有开门。不过倒是把徐毛子从屋里招了出来,他站在自己屋门口问翠娥:“咋的?春妮不在屋里?”
“嗯呢。”翠娥应道。
徐毛子望了望天上的太阳说道:“这都啥时候了,兴许出去了!”说着他转身又进了屋里。
翠娥抱着狗蛋在春妮屋门口立了会就回自个屋里了。
晌午吃午饭的时候,福生大汗淋漓地直接奔灶房了。
翠娥望了望福生后头问道:“福生,春妮哩?”
福生扒了两口饭问道:“不在屋里么?”
“不在呢,早上我去敲了门了,也没见着她从里头出来,一大早也没见着她人,我还寻思着是不是跟你一块出去了。”翠娥说道。
“哦,我去看看!”福生连忙放下了碗筷,就往自个屋里走。
徐毛子听着也没有吭声,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饭。
“春妮……”突然外头传来一声惊慌地叫声……
翠娥的心咯噔一下,连忙放下碗就往头跑……徐毛子也跟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