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子的事情迟迟没有个动静,九英便是坐不住了,时不时地就让徐义才去探探徐四毛的口风。
义才终究是扭不过九英,也就经常去大队办公室,可是每回回来都说四毛不在大队办公室里。
可是急性子的九英,就是沉不住气,她数落义才说:“你这老爷们,让你干点事情,咱就这么难的?!难道就这么赶巧,你每回去大队,四毛就不在办公室?”
“媳妇,瞧你说的这话,难不成我还骗你啊!我哪晓得每回去就这么赶巧哩!赶明儿我再去一趟,要是碰着他在,我就再问问!”义才忙说道。
九英见义才这么说,她也就没有好再说,可是这个性情急躁的女人,在水塘子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就像一只浮在水中的乒乓球般,不管你怎么按它,它都急着要浮出水面。
吃过晌午饭,九英便出现在了大队办公室里头。
“四毛,水塘子的事情咋说哩?有消息么?”九英坐在四毛对面的椅子上,笑意吟吟地问。
“还没消息呢?”四毛给九英递了一杯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瞅了一口笑着说道。
“四毛,你帮姐问问,我屋里承包有戏么?”九英问道。(有戏:有希望)
“这个事情我还真吃不准哩!”四毛抖了抖烟灰,望了她一眼,为难地说道。
“四毛,就没有透出一点消息么?”九英问道。
“现今我还没有听说。”四毛说道。
“四毛,你就帮姐打听打听,啊!”九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柔情。
四毛直起了身子来,他又抖了抖烟灰,斜眼望了一眼九英说道:“不过我感觉情况不够乐观啊!”
“情况不够乐观,咋个不够乐观呢?”九英心一紧,问道。
“前几天,毛叔来办公室找村长了!”四毛说道。
“他来找村长干啥?”九英问道。她心里头隐隐感觉有丝不妙。
四毛瞅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九英便又着急上了,她连忙问道:“四毛,你倒是告诉我,毛叔来找村长都说了?”
四毛看着她说道:“自然是为了水塘子的事情了!”
“啥?之前他不是说要放弃水塘子的承包权么?咋又来找村长了?”九英不满地问道。
九英说的这事情,其实还是得从那天会上说起。关于村口的那口水塘子,大伙儿都晓得今年的承包权还得归徐毛子屋里,因此在大会上,徐光华一开始的时候就说明了这个事情,他说徐毛子说愿意让出水塘子的承包权,所以呢,接下来水塘子就采取公开招标,因此就有了后来的登记的这么回事了。
“照理来说,水塘子今年就该是由他一家来承包的,现今他愿意和别人一起承包,这也不能怪人家毛叔,于情于理,他也有这个权利的!”四毛为徐毛子辩解道。
九英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连忙稳了稳情绪,柔声说道:“四毛,姐就是有些急了。你说现今,就两个指标,
这样一来毛叔占一个指标,这还有一个指标,你说姐我能占得到么?”
“姐,我实话和你说啊,估计有些难!”四毛瞅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
“咋的呢?不是还有一个指标么?”九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怀林也来竞标了!”四毛说道。
“怀林?”九英脑子里急速地运转着,她搜索着一切和徐怀林有关联的信息。她的脸慢慢地由红变白,然后变黑,她情绪低落地说道,“那不是说姐我没戏了?”
四毛来回抚摸着自己粗拉拉的下巴,瞅了九英一眼,沉吟了半响说道:“也不是没有机会!”
九英心里头一阵兴奋,她俯在了桌前,急切地问道:“四毛,姐我还有戏?”
四毛吧嗒着嘴巴说道:“五五成!”
九英心里头顿时一乐,心里头那片草地刚刚还冒着黄,瞬间又开始泛绿了,顿时便有了种“死灰复燃”的感觉。
四毛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看起来还是比较难!”
四毛的这席话让九英的心里有种提上提下的感觉,她朝前挪了挪椅子,笑着对四毛说道:“四毛啊,你这回说啥也要帮姐的忙啊!你也晓得,现今我娃子也在念书,正是花钱的时候,所以我就想着这要是能承包水塘子,也能让手头上松一点。四毛,这忙,你说也得帮姐!”
四毛叹了口气说道:“姐,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忙,只是这里头关系户太多,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脸上露出一脸为难。
“四毛,姐和你的关系难道不够硬么?”九英眼睛里突然飘过了一丝温柔,她轻轻地拍了一下四毛的手笑着说道,“只要这次你能帮上姐的忙,姐啥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