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拿问

由于接二连三遭逢变故,京中百姓也是议论纷纷,官员公然露宿青楼并非稀罕事,然而,闹到前几日那般大的光景还是头一次,有心人便猜测起皇帝的态度来。有的说要将这些官员全部革职,有的却说皇帝心怀慈悲,还会给他们一个机会,更有甚者说是法不责众,皇帝定然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咸不淡地给个处分就完了。类似这般的说法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小民百姓无不纠缠于这些朝廷大事,倒是把先前西北战事的原委都忘了。

风无痕却并不想轻易放过此事,鉴于其中并未有他看重的臣子,即便是工部和礼部的一个侍郎都在其中,他也无意让这些人逃过一劫。他为人也算方正,对那些荒淫之举本就厌恶,这才会在当年对风无候和何蔚涛等人颇有微辞,如今得了这么一个整饬吏治的大好机会,又怎会为一些进谏所阻?

那些官员足足在家中昏迷了三日方才苏醒,然后,等待他们的却是皇帝一道无比严厉的旨意。这些人中,三品以下官员一律罚俸三年,官降两级,并在吏部记档大过一次,今后不得任职中枢或地方要职。而三品以上的三位官员则是更加倒霉,以不守官箴为由全数遭到免职,这种雷霆处置让所有看热闹的官员和百姓全都傻了眼。往常处分官员,向来是品级低者严惩,而品级高者则是罚俸之类的象征性处罚,而皇帝今次竟是完全倒了过来,大大有违他们平常的认识。

与此同时,风无痕密谕石宗和徐春书加紧查探幕后主谋,另外在杜氏那边严加监视。由于这个女人的关系,他也将怀疑的目光转到了祈郡王风无浩的身上,毕竟,两人之间至少还有那么一层亲眷关系。多了一个心眼的石宗甚至派人绘制了几个王爷的图像,并拿去给倚云阁的掌柜过目,果然,掌柜尽管声称那一日的贵宾并不是上头的任何一人,但也说出了那一对主仆的身高体形,并透露了一个细节,即那位主子常常用右手抚摸右侧额角。

大有收获的石宗立刻赶回来奏报,这个消息让风无痕不由眼睛一亮。祈郡王风无浩由于自幼丧母,因此时常遭人欺负,跌个鼻青脸肿的情形极多,最严重的那一次则是摔到了额角,鲜血淋漓还不算,几乎丢了性命,并在额角留了一个诺大的疤痕。想到这里,他便不由下定了决心,即便是空穴来风,他也不能轻易放过。

深夜,风无浩几乎毫无准备便骤然被请进了皇宫,尽管强装镇定,但他还是有一种大势不妙的感觉。他虽和风无痕份属兄弟,两人之间的情分却极为淡薄,远远及不上其他几人。再者他的年岁本就和先帝的一众皇子相差甚远,所以也没什么相得的人,一旦事机有变,就连一个说情的人都找不到。想到这里,他的背上便渐渐有些湿了,手中的拳头也攥紧了一些,仿佛是为了消弭心中的慌张。

一进勤政殿,风无浩便察觉到了一股僵硬冷肃的气氛,因此连头也不敢抬。仅仅是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便发现了原本该在四周侍立的宫女太监一个不见,皇帝身边似乎只有形影不离的小方子和冥绝而已。他露出一个苦笑,依礼下跪俯伏道:“臣弟叩见皇上!”

风无痕却并未像平日那般和颜悦色地叫起,而是冷冷地发话道:“十二弟,朕听说你最近频频出门,和那些朝官们很是热络,看来真是有心啊!”他不待风无浩答话,又自顾自地道,“先头倚云阁掌柜也说,他那边竟曾经有贵客莅临,想不到十二弟你堂堂一个郡王,居然会纡尊降贵地和一群江湖人士混在一起,真是让朕意外万分啊!”

风无浩只感到一句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击着他的心防,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滚落在地上的金砖上,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声响。尽管事先预设过无数种应对的说辞,但真的到了御前面圣的时候,风无浩却发觉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尽管已经年近三十,但论起阅历来却是着实不如,仅仅是几句带着试探的话,他便无法自已,只是强自抑制着心头恐慌道:“皇上明鉴,臣弟近日虽然也偶有出府闲逛,却并未去过云都山,又怎会在倚云阁露面?一定是那掌柜生意太好,记错了面相。”

“哦,是么?”风无痕瞥了下头的人影一眼,脸上多了几分讥诮,“十二弟,那些武林人士早已被顺天府拿住,他们尽管说不出你的来历,但其中一个谨慎人却在你的皇族玉牌上留下了一点印记,你可敢把自己的玉牌拿出来给朕看看么?”

风无浩闻言大恐,他哪会想到那些武夫竟然会动这种手脚,当下就愣了。他颤抖着将手伸向腰间,想要取下那玉牌却始终下不了手。终于,他惨笑一声,使劲扯下玉牌,随意丢弃在地上,这才仰起头道:“想不到皇上明察秋毫,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臣弟横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人,任凭处置就是!”

风无痕却只是微微冷笑,他不过是使计诈上一诈,想不到风无浩会那么轻易地认承下来。他缓缓从御座上立起身来,几步走到风无浩跟前,居高临下地道:“风无浩,朕自问待你不薄,虽说不见得是重用你,但也不曾让他人欺侮了你去,想不到你居然会暗中做下这等勾当。朕且问你,唐曾源的夫人杜氏可曾对你暗中襄助?”

风无浩没想到皇帝会突然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不由现出了怔怔的表情,好半晌才失笑道:“皇上此言实在可笑,臣弟是自己糊涂,这才铸成了大错,关一个妇道人家何事?再者,唐夫人不过是朝廷命妇,即便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支使得了别人!”尽管先前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霍叔其在背后撺掇,但他却总以为此人乃是他乳母的亲生儿子,因此并未将其看作是杜氏那边的人。再者,杜氏在他面前只字不提朝廷之事,风无浩又不是那等精明透顶的人,哪里会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和疯狂?

风无痕眉头紧皱,他本以为风无浩既然敢在京城中搅起风波,就必定和先前那伙人有所联系,却不料对方完全是蒙在鼓里。他仔细地打量着风无浩的神情,见其不似作伪,心头的疑惑就更深了。喝令外边的侍卫将风无浩带下去之后,他方才仔细琢磨起事情原委来,最终,他还是下了决心。

深夜的京城中无比静谧,只有巡夜的打更声不时响起。然而,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军士,牢牢地将唐府围住。由于是皇帝亲自交待不可有失,因此徐春书竟是亲自出马。被惊醒的唐府上下人等无不心中慌乱,就连唐曾源也不知道祸从何起。

杜氏早在听说有人围住了唐府时便醒悟了过来,她并非寻常人物,自然不会打着侥幸的主意。当看到徐春书本人亲自出现时,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顿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尽管对平素所为很有自信,但她更清楚,对于御座上的至尊而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能够置她于死地。她所有的疯狂都是为了一个无比偏执的念头,那就是把握权势,多年的苦心经营让她初步品尝到了被人誓死效忠的甜头,可她却没想到,自己认为牢不可破的防线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而已。

徐春书并未令士卒随他进府,而是仅仅带了四名亲卫就直接登堂入室。“唐大人,本官奉旨行事,若有莽撞之处还请见谅。”尽管知道事情难以善了,但他还是存着几分客气,“皇上口谕,宣唐曾源夫妇至勤政殿。”

唐曾源跪地领了口谕之后,方才觉得一阵恍惚,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皇帝的口谕中还包括自己的妻子。然而,当他瞥见杜氏似笑非笑的神情时,顿时心有所悟,难道,这无妄之灾和妻子有关?须臾之间,他便见杜氏一副无比痛苦的模样,身子剧烈摇晃了几下便歪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徐春书和唐曾源同时乱了方寸,待到确定杜氏乃是服毒自尽后,唐曾源便禁不住昏厥了过去。事到如今,即便他再木讷,也知道妻子一定做了什么逆举,否则又何须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便服毒自尽。

尽管是深夜出动,并未惊动太多人,但这件奇怪的案子还是为朝局带来了深远的影响。不过,风无痕权衡再三,却并未大肆张扬此事,甚至还在亲自盘问了唐曾源之后放了他一条生路,毕竟,掌管翰林院多年的唐曾源人脉甚广,一旦真的因为其妻之过下狱问罪,怕是又要搅起莫大的风波。另外,在搜查了唐府上下之后,徐春书除了找到一份名单之外,其余的文书竟都被杜氏的两个侍女毁去。在西北战事尚未明朗之前,风无痕再也不想招来额外的麻烦,因此只是将名单妥善保管,并没有重重处置。

豫丰十五年五月二十三日,唐曾源上奏告老致休,风无痕准奏,并令其在京城郊外置庄荣养。

豫丰十五年五月二十五日,风无痕以祈郡王风无浩交接武人,图谋不轨为由,夺其王爵,幽禁其于王府之内。

豫丰十五年五月三十日,顺天府尹杨乾以谋害朝廷命官为由,对押在顺天府的所有江湖人士处以流刑。消息传出后,白道武林为之震惊,不少世家慑于朝廷权威,纷纷约束子弟,收敛自己平日所为。一时间,民间的所谓侠士销声匿迹。

第十九章 老谋第三十四章 商议第二十一章 开网第十四章 波澜新书《朱门风流》上传了,敬请支持第十一章 心术第三十二章 刺头新书《朱门风流》上传了,敬请支持第四十一章 开席第三十六章 相询第十五章 审问第三十七章 温存第十六章 震虎第七章 引见第二十八章 处刑第四十章 嫁祸第二十八章 出击第二十八章 觐见第二章 教导第十章 诡异第十一章 心术第三十三章 前兆第三十二章 潜入第四十章 贺寿第一章 出发第三十四章 叛离第三十五章 忧心第三章 深谋第六章 清除第二十五章 兄弟第二章 洞房第十八章 帐簿4月14日晚8点,府天与您相约三江交流会第十章 诡异第十七章 预备第十九章 老谋第八章 应对第五章 决意第三十五章 分娩第十一章 心术第十九章 风波第二十一章 处置女生频道闪亮女主笔投票第四十一章 双杀第十二章 述职第二十八章 蛊惑第三十九章 弃子第八章 辞表第三十三章 做戏第十三章 闲事第六章 反击第二十八章 造访第二十七章 矫诏第三十八章 立场第八章 试探第十七章 涉险第二章 宰相第二十章 射艺第十四章 真相第三十一章 宠幸第二十五章 逼宫第三十六章 虚枪第三章 劝服第四十二章 定缺第三十九章 荐人第九章 宴客第十八章 谣言第二十五章 反道第二十四章 探病第四十章 嫁祸第十八章 野心第二章 谋害第六章 反击第三十八章 手段第十六章 我诈第二十四章 躁动第十四章 跋扈第二十三章 谋动第二十章 异变第十五章 投靠第三十一章 决意第二十三章 清援第十四章伏击第三十六章 处分第二十七章 暗打第七章 冲突第三十五章 筹备第二十六章 完结第十八章 来客第三十八章 外迁第三十九章 相邀第七章 冲突第二十七章 交涉第四十一章 意外第四十二章 高处第三十五章 筹备第四章 骇闻第十三章 礼物第七章 父女第三十九章 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