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走了半天的路程,就到了奇台县的正北方。
祥子和张队长饭后分手,相约五天后古城见面。
张队长留足了一天的吃喝,其余的粮食物品,连同骆驼一起留给了祥子。
祥子带着人马,继续朝西南方向进发。
太阳光渐渐软了下来,遥远的西方,隐隐的出现了一片形态怪异,高低不等的灰色影子。
祥子对着望远镜瞅了一会,又取出地图比划了一番。确认,那片影子,便是上次没走到的五彩湾。
太阳刚刚泛红,祥子便带着队伍置身于奇形怪状,大小高矮不等,而又连绵不断的山丘之中。丘体独特的形貌,呈现着迷人的色彩。就像是瑶池的仙女们,在忘情的嬉戏后,将七彩的纱衣,肆意的抛向人了间。
而又被多情的风,细心的缠绕在了孤苦寂寞的山丘上似的。让一群荒寂的丘陵,竟缤纷出了一片彩色的世界。
淑珍,着实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撼了。
她紧赶两步,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童真的笑容,冲祥子嚷嚷道:“这是啥地方呀?这么美,像个美丽的彩城似的。”
祥子欣然一笑,说:“早在亿万年前的‘侏罗纪’,这里沉积着很厚的煤层。历经风蚀雨剥,煤层表面的沙石被冲蚀殆尽。又经暴晒雷击起火,煤层燃尽后,烧结岩堆积,加之各地质时期矿物含量不同。这一带连绵的山丘,便呈现以褐红为主,夹杂着白黑绿等多种色彩。再经风吹日晒雨剥,又呈现‘雅丹地貌’,远观近看,状如城郭古堡。因而,人们便称其为‘五彩城’。”
淑珍听了,目光怪怪的瞅着祥子,说:“你咋知道这些的哩?”
祥子冲她淡淡一笑,说:“贾秘书是个万事通,上次剿匪前,他就详尽的给我讲述咧这一带的地形地貌。”
淑珍看祥子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便紧赶一步,迟疑的问道:“这次剿匪也算是大获全胜,你还有啥不满意的么?”
祥子轻叹一声说:“折损咧大个子,我心里一直不是个味道。大个子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刚刚洗清咧匪名,还没过上几天的安稳日子,人就没咧。还有张宏捷,好不容易有咧个归宿,心里还没热乎几天哩,就给泼咧一盆子冷水。”
淑珍也面显难过的样子说:“大个子是挺可惜的,但话又说回来,打仗么,哪能不死人的。按我们穆民的讲法,这一切都是胡大的安排。至于张宏捷的事,拿你们佛家的说法,可能是他们的缘分不到吧。你也不必太徃心里去。”
祥子凄然一笑说:“话虽这么说,人是我拽进队伍的,心里总觉堵得慌。”
淑珍强换出一幅轻松的样子说:“有小古城,大个子的母亲和妹妹也有咧着落。奇台又给笔抚恤金。他有这么个下场也算是胡大的恩赐。要是换咧从前的队伍,死咧在哪埋都不知道,还哪能顾及到家人哩。”
祥子淡淡一笑说:“也就是,张县长那人不错,想必不会亏待了大个子。”
淑珍轻松一笑,话锋一转说:“张队长看起文文静静的,还挺能装的,昨晚硬是让他瞒了个死。”
祥子噗嗤一笑说:“说起来也真丢人,我们还当真咧。”
淑珍面显痴迷的样子说:“你还别说,那景色真的很美。”
正说着,只见走在前面的队员匆匆赶来说:“前面不远,发现两个哈族骑马朝这里走来,好像还背着枪。”
祥子马上让队伍停止前进,下马隐蔽。自己和淑珍骑马缓慢地迎了过去。
双方迟疑而又警惕的走近,才看清来人是巴拉提。巴拉提也认出了祥子,热情的迎上来,用生硬的汉语说:“恩人哪里去?”
祥子满脸笑容的说:“从奇台过来,你这是?”
巴拉提忙笑着说:“昨晚骆驼丢了。”
祥子轻松一笑说:“阿大好吧?”
巴拉提欣喜的说:“好,好。前几天还说起你哩。”
祥子欣慰的挥挥手说:“你去忙吧,我顺路看看他。”
巴拉提面带喜悦的笑笑,便扬鞭催马而去。
望着巴拉提远去的背影,淑珍若有所思的嘟囔道:“他们咋还有枪哩。”
祥子轻松一笑说:“哈族是游牧民族,狼是他们的天敌。所以,就少不了枪。”
正说着,赵啸天撵过来,满脸疲倦的样子说:“到滴水泉歇两天吧,弄两只羊改善改善。这一路上干粮凉水的,守着一群羊还尽吃马肉,把人都快㸆死咧。”
祥子嘿嘿一笑说:“行行,就依你,羊肉管你吃个够。我知道你还藏着两瓶古城酒哩。”
赵啸天听说了酒,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一副馋虫样子说:“你还别说,这古城酒还真是不赖,和三台酒不相上下。口感还要烈些哩。”
见祥子不吭气,只是表情怪怪的瞅着他吃吃的笑。赵啸天有意扭了扭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情认真的说:“我也不要啥饷钱咧,就把这回的枪马子弹都给我。”
祥子噗嗤一笑说:“你弄那么多家伙,是打算将来重操旧业呀?”
赵啸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反正手里有家伙心里踏实,这年头可不好说哩。”
祥子一副无奈的样子,笑着指指赵啸天说:“行行行,就把你那里当库房吧。”
在荒漠行走了两天,突然被眼前的一片绿色,挡住了去路。
干涸的情绪,顿时变得鲜活了起来。大家情不自禁的嚷嚷道:“滴水泉到咧!”
随着一阵欢快的马蹄声,队伍已经逼近了,几座安静得缺少应有活气的白色毡房。
几只健犬争先恐后的冲了过来,到了一定距离,又胆怯的退缩着,只是虚张声势的,把吠声变得更高。
从毡房中,此起彼伏的探出几个惶恐不安的头。
不一会儿,上次那位哈族老者,蹒跚着干涸的步子,迎了过来。
祥子忙翻身下马,以***的见面礼问候了老者,由于黑娃被安顿在大牢,专门看管哈匪。这次,就没带他来。
语言的障碍,多少带来了交流上的不便。
在两个会说几句的队员努力下,虽然不能完全表达彼此的意思,但从大家的笑容中,已充分呈现着这里的和谐。
在弥漫着草香味的空气中,滋润了一夜,祥子留下了骆驼,带着队伍轻装返回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