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岩听牢里的司役说,温国良被带走了,想是上官墨迫于温涛的权势要放了他,当即不顾陈是非的阻拦跑了过来,看到温国良怀抱中的刘亦彤顿时火冒三丈,怒喝:“把她放下!”
温国良被李伯岩打怕了,吓得赶忙退到温涛身后,手抖的险些让刘亦彤掉下去,尤俊、尤达见势忙挡住气势汹汹地李伯岩,被其一把推开,刚要动手,上官墨忙上前阻止李伯岩,轻声说道:“刘学士是太尉的女儿。”
“什么?”李伯岩看了看温涛,再看看温国良怀抱中的刘亦彤,惊道:“这不可能吧?”
陈是非也一脸的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上官墨小声说道:“刘学士本名叫温竹欣,我知道你喜欢人家,所以就更不能得罪你未来的大舅哥了,更何况你还不是太尉的女婿,人家的家事儿你别管。”说着上官墨将惊呆的李伯岩拉到一边让出路来,随后便对温涛说道:“太尉请。”
温涛点点头走了出去,温国良吓得紧随其后,躲得李伯岩远远的,尤俊、尤达也跟了出去。
看着温涛、温国良等人远去的背影,一脸懵逼的李伯岩赶忙问道:“什么情况这是?”
“情况就是你得罪了你未来的岳丈和大舅哥。”陈是非调侃道:“真没想到刘学士居然是太尉大人的千金。”
······································································
听到温涛带着温竹欣和温国良一起回府的消息,阖府上下顿时炸开了锅,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些好事之徒私底下议论着,公子和小姐从小就不对付,虽是兄妹却更像仇人,说不定这次公子是故意撞的小姐。
温国良赶着马车刚到门口,端阳夫人和二夫人沈青便跑了过去,拉着被打成猪头的温国良,端阳夫人一脸的心疼和愤怒,道:“这天杀的奉天司,下手怎么这么狠?”
“住口!”温涛从马车里出来,众人赶忙行礼。
“老爷。”沈青急道:“欣儿呢?”
温涛看了看躺在车内的温竹欣不知如何作答,这时两个仆人拿着担架跑了过来,怒斥道:“怎么这么慢?快点儿!”
仆人把担架打开,温涛在沈青和一众丫鬟的帮助下将刘亦彤放在担架上,盖上丝被抬进府内,沈青一路小跑跟着担架,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说不出的揪心。
温国良躲在端阳夫人身后不敢正视温涛,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温涛看了一眼温国良,脸上也并无过多表情,略有所思地扭头看向跑进府内的那群人。
“老爷,既然欣儿都回来了你也不必过分担忧,咱们请最好的大夫给欣儿治伤,实在不行,我去求陛下,在全国找最好的大夫,一定可以把欣儿医好的。”端阳夫人说的假,笑的更假。
“你想让我把这张老脸丢到全国去吗?”温涛斥道:“此事不可惊动陛下!听见没有?”
“是,老爷。”端阳夫人吓得一哆嗦,在这个封建礼法的男权时代,即便你是皇亲国戚,也要无条件地听从夫君的话,虽然现在像‘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类的话还没有出现在此时的教科书上,但这种规矩在人们心中好像已经达成了共识,就等着有人将它们写下来了。
温涛再次看了一眼温国良,眼神中已无之前的严厉之色,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拂袖一挥倒背着手向府内走去,尤俊、尤达紧随其后。
知道看不见父亲的身影,温国良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哭道:“娘,疼。”
“好好好,不疼了不疼了。”端阳夫人看着矫情的温国良心疼道:“去娘屋里,娘帮你擦药。”端阳夫人拉着温国良的手向府内走去,边走边咒骂:“这该死的奉天司,居然把我的国良打成这个样子。”
沈青泪眼看着刘亦彤,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脸,心中无比自责,这时温涛走了进来,看着沈青憔悴的样子,心中也是万分难过。
“青儿。”温涛温和地叫了一声。
“老爷,欣儿到底怎么啦?”沈青哭泣着问道。
“欣儿这次恐怕······”温涛似意识到什么,赶紧闭口不言。
“恐怕什么?”沈青紧张起来。
“没事。”温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刘亦彤,神情中透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总之已无父爱的慈祥,欲言又止地说道:“欣儿···”看到沈青伤心欲绝双眸,温涛有些不忍,接着说道:“欣儿福大命大,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若想站起来,只怕希望渺茫。”
“什么?”沈青还以为温竹欣只是昏过去了,只要多加照料、调养一定会痊愈的,听到温涛这么说,心顿时沉了一下,温竹欣身体并无伤痕,想是一定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急切地问道:“欣儿到底怎么了?”
“欣儿的头受到了重创,张太医和妙神医都说,欣儿脑中存有积血,很有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什么?”沈青一听险些晕了过去,幸亏被温涛及时抱住,沈青哭道:“欣儿怎会如此命苦?老爷,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温涛将沈青扶坐在凳子上,说:“有倒是有,不过极为凶险,活下来的几率不超过三成。”温涛的态度再次发生转变,说道:“虽然只有三成,但我也希望一试,总好过欣儿一辈子躺在床上,我之所以没下决心,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毕竟欣儿是你唯一的孩子。”
沈青看着躺在床上的刘亦彤,泪水再次从眼眶中涌出,猛地闭上双眼,像是做了一个及其艰难的决定,说道:“就依老爷。”短短四个字,既透出了无助,也透出了无奈。
“来人。”
丫鬟听到温涛的叫声走了进来,行礼道:“老爷,夫人。”
“吩咐尤俊尤达,去把妙神医请来帮小姐医治。”
“是。”丫鬟退了出去。
“放心吧,妙锦医术高超,纵使只有三成的机会,也一定会救醒欣儿的。”温涛安慰道。
沈青像是没听见似的,只呆呆地看着女儿。
······································································
端阳夫人将药膏抹在手上,用力的在温国良手臂的淤痕处擦拭揉搓,疼地温国良直咧嘴叫唤,道:“疼疼疼,娘,你轻点儿。”
“忍着点儿。”端阳夫人依旧力道未减,说:“不用力将淤血散开,伤怎么能好?”说着又从丫鬟小翠手中挖了一勺抹在手上继续擦拭揉搓,接着说:“这是今年南疆进贡给皇上的,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灵药,皇上给每个宗室赏赐了一瓶,你娘我自然也不能落下,怎么着我也是皇上的妹妹。”端阳夫人说到此处,一脸的洋洋得意,一处擦拭揉擦完毕,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有些气喘地说道:“据说是非常管用,你动一下胳膊,看看怎么样?”
温国良转动了一下胳膊,果然不疼了,惊奇道:“真的不疼了。”而后催促道:“娘,你再帮我擦一下这边。”
端阳夫人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不行了,累死我了。”而后指了指小翠,说:“小翠,你帮少爷擦一下,就按我刚才那样擦。”
“是。”小翠应了一声,学着端阳夫人的样子给温国良擦拭揉搓淤痕。
呼吸渐渐均匀的端阳夫人,脑子也转动了起来,刚才因为儿子的事儿,如今平静下来竟越想越不对劲,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地问道:“这死丫头怎么一声不响的就回来了?还跟奉天司的人弄到一块儿去了,他身边的护卫呢?伺候的丫鬟呢?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温国良眼神闪烁,避重就轻地答道:“这臭丫头本来就鬼主意多,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说不定是从檀州偷偷跑回来的。”
“不对不对。”端阳夫人疑道:“她想回来何必偷偷摸摸?就算她想偷偷摸摸的回来,护卫们也不能答应,说不定是路上遇上了什么事儿,让她和护卫、丫鬟走散了。”
“管她遇到什么事儿呢。”温国良又活动了一下另一条手臂,走过去说道:“她这样不挺好吗?以后就再也不会惹娘生气了。”
“这倒是。”端阳夫人抱怨道:“自从那个沈青进了门生了那个臭丫头之后,府上有什么紧俏的东西你爹都给了她们,多少年了一直冷落咱们娘俩,不知道那对母子用了什么狐媚之术迷惑了你爹,你别瞧着那个狐狸精好像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挣,肚子里的坏水多着呢,就是你爹傻不拉几的,看着挺精明的,他也不想想,女孩儿就是赔钱的货,迟早是要嫁人的,嫁到了夫家还能想着娘家的好?最后给他养老送终的还不是你?想想我就来气,”端阳夫人又将心里的委屈给儿子说了一遍。
这种话温国良听了不知多少遍了,似乎有些不耐烦,赶紧接话道:“娘你放心,那丫头都这样了,她们母女还能耍什么花样?实在不行,来点儿更狠的。”
端阳夫人怀疑地看着温国良问道:“你不会对那丫头做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