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伏诛,剩下的便是灾后重建的工作,千秋暖从凝时手中取回了北斗钥,有神器和混沌之力作证,飞穹等五名上仙率先臣服,数百飞仙散仙及朝中官员也纷纷宣誓效忠,内乱总算是平定了。
穿越至今,千秋暖还是第一次踏入土神宫,只见梁下结蛛网,地上积厚尘,桌椅器具倒是一样不缺,不过光是搞卫生就要花上十天半个月了。
“好大的灰……咳咳咳!”千秋暖掩着口鼻,俯身绕过一片拦道的蛛网,“虚璃一死,宫里的人就都跑光了?”
颂微跟在后面,用茅草卷了蛛网:“陆陆续续都走了,属下另去为陛下甄选一批?”
千秋暖摇摇头:“找几个能干体力活的搞下卫生就行,下水道要疏通好,还有请人定时来清理化粪池,通水通电通煤气,以后的事儿我自己能搞定。”
颂微:“……”
死磨硬泡跟来参观的望尘这儿摸摸那儿碰碰,好奇地问:“下水道?化粪池?电……煤气又是个什么?”摸向多宝格上的一个小金像,被千秋暖在手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想顺手牵羊?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药倒了空在以后这人就不见踪影,等梁孜自尽清览负伤逃跑后,又不知打哪儿钻出来,叫嚷着杀猪不带他,要求分赃。
在皇宫中有上百双眼睛盯着,望尘不敢轻举妄动,到了土神宫来说不得就想捞点慰问品,被千秋暖阻止,便有些恼火:“说好了你得人我得财,堂堂正神,岂能反悔!”
千秋暖拿起小金像掂了掂,体积不大却有半斤重,八成是足金实心的,便笑道:“劫财劫色都是对外人,这儿是我家,哪有让你随意揩油的道理,谁教你下药的时候不看准了,要是当时放倒了清览,他的全副家当都归你了,还稀罕我这点儿?”
望尘搓着手背,不满地哼哼道:“早知你是要窝里斗,本姑娘才不奉陪。”
颂微扫蛛网的手顿了顿,转过头来,欲言又止,千秋暖赶忙未雨绸缪:“他是女的!真是女的!”颂微一脸古怪,点了下头,表示收到。
“咣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给碰翻了,染非一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忙把香炉扶正,辩解道:“不是我碰倒的!”然后就近抓过玖真挡刀,“是他!”
千秋暖怒瞪过去:“别以为玖真脾气好你就随便欺负,信不信我回头迷奸了你家老头!”
众人均是忍俊不禁,玖真尴尬地道:“陛下……这种话以后、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凝时笑着出来打圆场:“你们俩半斤的八两,谁也别说谁,自家护法自捧着宠着,看不住,怨不得别人。”
染非哼地一声,千秋暖更是不甘示弱,朝他吐了吐舌头。
大致摸清了这宫里的布局后,千秋暖将柴房里的扫帚簸箕等物翻找出来,分发到位,吆喝着大家动起手来,先收拾出个可以住人的房间。
玖真颂微自然是不敢推辞,望尘却一脸不合作,道:“谁要做这种下人才做的活!”
千秋暖晃了晃手中的小金像:“体力活工资高哦~”
望尘立刻笑容满面:“本姑娘也是能屈能伸的!”提着木桶就去打水。
凝时意外地没有拒绝,不过看他扫地的姿势,也不像是个会做事儿的人,没一会儿千秋暖就受不了地打发他去休息,自己刷刷刷几下将灰尘落叶全扫到一处。
唯一不动手的染非抱着胳膊在一旁干看,原本以他的身份,就是千秋暖也不敢叫他挽袖子做活,可是不干活却嘴碎那就不应该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木部正神在望尘刚擦干净的椅子上坐下,大模大样地指指点点:“那儿没扫干净,那儿呢,桌子脚抬起来,下面有纸片。”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千秋暖怒得将手头的抹布扔了过去,“勤政殿的修缮费我还没问你讨呢!”
染非忙偏头避开,抹布不慎打中弯腰将灰尘扫进簸箕里的玖真。
“你闪什么闪!”千秋暖恼怒。
“你打我我当然要闪!”染非理所当然。
可怜挨了一抹布的玖真摸摸脑袋,插话道:“净尊正殿须得重建,怕是又要破费一笔,陛下……”
千秋暖大手一挥:“不用担心,关你的那密室里有的是黄金白银,挖出来用就是。”
染非和望尘立刻两眼冒桃心,异口同声道:“有多少?”
一毛不拔的土部正神坚决地回答:“不管你们的事,少问!”
拢手看热闹的凝时笑着道:“修缮宫殿都没什么要紧的了,眼下月前樽虽然追回,清览却仍逍遥法外,留着他早晚还会生事端。”
染非傲慢道:“被我揍得亲娘也不认不出来了,还敢乱来?”
“你莫忘了他背后可是有归泉在撑腰,你就是把他打残废了,不出一个月也能重新活蹦乱跳,你说,”凝时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他会害怕吗?”
染非犹豫了一下,嘴硬:“那又如何,本座也不怕他!”
凝时莞尔,耸了耸肩似乎在说那随便你,染非眼珠转了转,又不安道:“不过……你说他会不会趁我不注意……”
千秋暖拎起水桶就朝他脚下泼去:“当然会,养虎为患,指不定哪天他就去找思赋叔叔的麻烦。绑架了他来要挟你以身相许也就算了,反正你被我调戏了这么久,早就没清白了,清览是个狠角儿,万一直接上手就把人剐了,到时候你自己跟家里哭,别找我。”
“陛下说的没错,他两次窃取月前樽,罪重当诛,否则不足以警戒他人。”颂微轮着墩布开始拖地,染非只好再次将两脚抬离地面。
染非瘪着嘴,好像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为思赋担心。
望尘却十分开心:“这回放倒了人,钱财该归我了吧?”
四票赞成两票弃权,追杀清览势在必行。
卫生工作告一段落后千秋暖便下了逐客令,反正土神宫也没法招待人,还是各自撵回家去为上。染非一想到回去要面对思赋冷淡的脸就欲哭无泪,死皮赖脸就是不走,扒着门框哭求:“小东西你跟我一起回去罢,留在这儿连个暖床的都没有。”
千秋暖好气又好笑:“跟你回去,你给我暖床?省了吧,我消受不起。”
倒是望尘摸摸下巴,好奇道:“木神宫什么模样,有这儿大么?”
“比这儿大!比这儿热闹!”染非见缝插针,果断求援,“有兴趣?有兴趣跟我回去坐坐?”
千秋暖叹气:“你是有多别扭,现在东西也拿回来了,跟他好好说不就行了,犯什么倔呢。”
染非不听,万分好客地请望尘无论如何要去木神宫参观参观,千秋暖一看望尘那表情就知道木神宫的金杯银盏在劫难逃了,不过染非磨了半天,望尘并没有直接答应,眼角瞥向一旁的三人,不知是得了谁的许可,这才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答应下来。
看到这一幕,千秋暖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果然望尘的出现也并非偶然,只怕是还有人要依靠他打翻身仗。
会是他吗,无法确定。
到净尊混了顿斋饭吃饱后,千秋暖独自一人回到冷清的土神宫。
柜子里翻出的棉被有一股霉味,也没辙了,凑合一晚上明天搬出去晒,千秋暖端了铜盆出去打水准备洗脸,绕了半天才找到望尘下午打水的井,正要将桶摇上来,忽然觉得不太对。打完水的桶不该是放在井沿上的么,怎么会沉到下面去了?
有人来过!几乎是立刻就可以断定的事实,她不声不响地抱着盆,弯着腰查看地面的脚印,果然有一行不是通往自己的寝宫。
脚印踩在泥土上,灰尘上,清晰地留了下来,千秋暖蹑手蹑脚寻着踪迹找去,终于在偏殿前的池沼边找到了不法入侵者。
那人好像迷路了,又好像只是没有明确的目的地,这边走走,那边逛逛,然后对这一池早就枯死的荷花发呆。
千秋暖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里的铜盆不客气地砸了过去。
虽然比不得十大暗器之首的折凳,好歹也是金属材质,伴着浒浒风声脱手而去,将那人砸了个趔趄,险些扑进池沼里。
“你来做什么?”千秋暖冷冷地问。
萧此摸着后脑勺上的大包龇牙咧嘴,怒道:“还懂不懂尊师重道了!拿脸盆砸你师父我!”
千秋暖睨着他:“砸的就是你,不是回去了吗,又跑来作甚,这是土神宫,我的地盘,是你想来就来的?”
萧此本就是偷跑出来的,此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登即炸毛:“你别得寸进尺!只不过给你三分好脸色,以为我不敢还手吗!”
“我当然知道你敢,天底下还从来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千秋暖按了按眼皮,淡漠道,“连炙燕你都敢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和炙燕的过往虽然已经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端到台面上来说尚是第一次,萧此整个人的气场都变黑,只差一步就可以冲上去将她脖子拧断。
想见他,又怕见他,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自己不怀好意,自己心里也清楚,因而短暂的喜悦迅速被怅惘所覆盖,说出口的只有冷冰冰的话语:“我大概是你唯一没吃到嘴的猎物,不过你不用觉得没面子,你确实有本事,我承认,我输给你了,行吗?”
逼人的火灵之力霎时间退散,千秋暖好像累得不行了一般,随便在偏殿的台阶上坐了下去。
萧此默然望了她一阵,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千秋暖揉了揉太阳穴:“你要是真惦记,你就来吧,将来是福是祸,我一个人承担,不会把你供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