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飞苦笑着道:“要改变天平的平衡,一只蚂蚁的重量就足够了,何况,你看我像一只蚂蚁吗?”
柳伶婕摇着头道:“像是像了,可你不是。也许你不知道,你们在恶魔岛上消灭的飞熊营并不是爷爷所积聚的全部,临走之前,他将他最精锐的虎贲营留了给我。”
覃雁飞笑了笑,道:“《吴子》上说:一军之中,必有虎贲之士,力轻扛鼎,足轻戎马,蹇旗斩将,必有能者。你的祖父将他的人中最有能力的人挑选出来给你,看来是希望,你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了。”
柳伶婕摇头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也要当女王吗?要军队?”
覃雁飞见她俊秀的目光中竟闪过了一丝冷森森的杀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在他所认识的女子中,虽然她们性格迥异,但无一不是美丽单纯而又善良的,他相信女儿家是水做的骨肉,生下来就是要人疼要人宠要人保护着的,可他现在看柳伶婕,却只有敬畏和恐惧了。良久,道:“你知道你的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柳伶婕似乎并不关心答案,或者她原本就知道答案,细眉一扬,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覃雁飞道:“你不会在这里受委屈的,雪儿也不会。”
柳伶倩见他神色镇定,也并不感到意外,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往覃雁飞怀里一弹,道:“你的妻子嘱我三年之后再将这封信交给了你,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什么时候交给你已经不重要了,看看把!现在,要不,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覃雁飞见她将轻飘飘的信封弹到了自己的手里,劲道把握得恰到火候,忍不住心里一叹,但事已至此,两人已势同水火,一场生死对决恐怕再难避免,或许她说得对,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他打开了信封,信纸折成了很精致的心形,他笑了笑,她总会让他感到亲切:
小雁子:
时间过得好快哦!
怎么样?这三年里有没有想我?有没有经常来看看我?其实我倒希望你能够专心一意地过自己的生活呢!总是要忍不住为了你操些心,可是以后就再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了。好伤心啊!
倩儿怎样?我拜托她替我看着你点的,总是怕你想不开要做傻事,你有没有再找女朋友啊?我知道,你总是喜欢活在回忆中,其实何必呢?要是真得遇上了合适的,你也就真心真意地对人家好了,不要老是牵记着我,这样,对你自己对人家都不公平的,不要做伤害自己同时也伤害别人的事,好不好?
其实我倒觉得倩儿她挺合适你的,考虑一下啦!
嗯!没说得啦。爷爷他老人家还好吧!
雪儿
覃雁飞看着那些潦草而又熟悉的笔迹,似乎萧秋雪就伏在他的怀里,跟他撒着娇,活泼憨玩娇柔无限的神态,一切的一切。他的眼泪又要涌了上来,他有些恨自己,空有一身绝世的本领,可偏偏却又保护不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他有那些劳什子的武功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了,放入了上衣内袋,转身对柳伶倩道:“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你。答应了一份很违心的承诺。”
柳伶婕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几分钟以后,这座摩天大楼便会从这个可爱的城市里消失,还记得几年前的‘9•11事件’吗?你将会成为中国的恐怖之王。意外吗?”
覃雁飞点点头,脸色惨白,道:“原来你就是要利用我,让我身败名裂。下一步,我猜你就是要把我打晕,然后引爆了**,让我和这个摩天大楼一起化为蒸汽吧?”
柳伶婕点了点头,道:“你只猜得对了一半,这两天你只是顾着自己伤心了,就连国务院副总理来省城调研工作的新闻也不知道。”
覃雁飞虽然震惊,却也没有多大的惊异,正所谓债多了不愁,却也忍不住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柳伶婕冷笑着道:“不想干什么,干了这么大的事情,动静这么大,恐怕全世界都会把目光注意到这里,我们手里只有这一架蜻蜓一样的飞行器,恐怕中国空军最差的飞机都能把它打了下来。”
覃雁飞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死很多的人?”
柳伶婕冷漠地道:“那又怎么样?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死的。”
覃雁飞摇摇头道:“如果我想让你停下来,可不可以?”
柳伶婕脸色更白,道:“给我个理由——你。”
覃雁飞扬了扬脸,道:“我要阻止你。”
柳伶婕嘴动了动,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觉得你能阻止得了吗?”
覃雁飞一咬牙,道:“我不信!”说着双拳紧握,扑了上来,他得先制服她,然后呢?他该做些什么?不知道。或者是救人,或者是拆**,这些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强一些吧!
柳伶倩微微一笑,一牵一引,便卸去了覃雁飞的攻势,转而以迅捷无伦的快劲斩向了覃雁飞的手腕,覃雁飞的头顶冒了冷汗,他自出世以来,遇到的强敌不可谓不多,可是他还真没有见过像柳伶婕这么快的身法,她太快了,快得像一片云朵,像一个鬼魅。
覃雁飞有些汗颜,他得承认,他当初是小瞧了柳伶婕,甚至以为只要他一出手,她就会乖乖地束手就擒,他的确有些太自信了,自信到了目中无人,自信到了自以为是天下无敌。他忘了,柳伶婕是柳清溪的孙女,是十三杰中唯一得到柳清溪真传的人,柳清溪曾经在不声不响之间险险置他于死地,他忘了,忘掉了身上的伤疤是谁造成的,忘掉了自己身上的骨骼被一寸一寸地折断时的痛苦了。
高手对决,往往只在一息一瞬之间便已决定了最终的结局,何况,两人是当世武术最强的人,按理讲,他的武功不会次于柳伶婕,可仅仅因为他的轻敌冒进,反而被她占得了上风,他觉着自己的脊梁都渗出了汗液,他跟她比速度,比轻盈,比柔韧,比平衡,但这些根本不能和她比,她的轻功远胜于他,头脑也远较他灵活,他只觉得自己处处掣肘,和她斗得好辛苦,好尴尬,只觉得混身的力气都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