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姮尾随在罗荣皓的身后,随他来到了尾沩山,罗玉姮有些不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尾沩山是草寇萧寒阗翊的地盘。据说尾沩山的大当家萧寒阗翊是前朝皇族的遗孀,这皇族高贵的血脉让他目空一切,且这尾沩山易守难攻,萧寒阗翊又心狠手辣,以至于官府都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们占山为王。这些也都是罗玉姮从坊间听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她也不确定。
罗荣皓的马车停在尾沩山山脚的一个客栈,跟他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男子身上带着佩剑,面容冷峻眼神狠厉,一看就是个剑客,女子与她年龄相仿,但是看着比她要成熟许多,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冷面美人。
罗荣皓在客栈休息了一晩,第二天,他只带了配剑男子一人上了尾沩山,罗玉姮本来想躲在马车下,半路给罗荣皓一个惊喜,可是站在马棚前,一身乞丐装扮的罗玉姮实在是不雅观,被小二一轰,愣是被耽搁了,罗玉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从她眼前走过。
既然知道他们的去处,罗玉姮自然是想一探究竟的,她换了一身简单的男装,买了一匹马也跟着上山去了。
这还未上山,就听到一阵喧嚣及哭泣声,罗玉姮将马匹栓在小树林里,顺着声音寻去。
“大爷,求您,求您让我们歇会,我们,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唰”的一声,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上,男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罗玉姮看到被抽的地方,衣服已经撕开,鲜血慢慢将衣服浸湿。
“三哥,你别一鞭子再把他打死了。我们还指着他们烧饭呢。”
“是啊,今天有贵客来,打死他们,我们没办法跟大哥交差。”
罗玉姮数了数他们的人数,十四匹马,十四个男人,六个男人骑着马,二匹马的马背上放着一些食材,还有两匹马的马背上放着一些鲜活的鸡鸭,那些鲜活的鸡鸭似乎也被吓到了,安静的伸着脑袋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两匹马套着两辆车板车,一辆车上放着酒水,一辆上面放着烧饭用的锅碗瓢盆,还有两匹马驾着的马车上,坐着十多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他们或穿的艳丽,或手中抱着乐器,这些个女人有意无意的露出肩膀和大腿,只看得那些个男人两眼放光,嘴角挂着哈喇子,罗玉姮突然想到了一种动物,狼,还是饿了很多天的恶狼。
罗玉姮也是各种场合都见识过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个女人是烟花女子。
“小娘们,再犯贱,信不信老子在这就办了你们。”三哥的淫笑着说。
其他人立刻起哄,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些个女人,那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把她们剥个干净。有些个胆大的还在女人的腿上抹了一把。
女人拿扇子狠狠敲了一下,娇滴滴的说着:“拿开你的猪蹄子,老娘也是你们能碰的。”
“就是,就你们这些人,还配碰我们。”
又是一阵哄笑声。
“不让人碰,你们来干嘛?”
“碰也要分谁碰,我们可是你们大当家要的人,怎么,大当家的女人你们都要动?”
“嘁,真以为大哥能看上你们,到了山寨,不还是得陪弟兄们。”
“滚开,还敢占老娘便宜。”
“告诉你们,你们就是大哥送人的东西,伺候好了贵客,大哥自然会把你们完好无损的送回去,伺候不好,你们可就是哥几个的了!”
“对、对、对。”
“哥几个可很久没开过荤了,就等着贵客对你们不满意呢!”
“哈哈哈”
“哈哈哈”
贵客?罗荣皓的方向分明就是尾沩山,难道他们口中的贵客是罗荣皓?看着那些个卖弄着风情的女人,罗玉姮摸了摸下巴,三叔有这种癖好?
男人和女人说着露骨的玩笑,一路上笑声不断,可就苦了那些被绳子捆着,被人牵着的六个男人,看他们的装扮,罗玉姮猜测他们应该是上山烧饭的厨子,那个被鞭子抽伤得人被那些草寇胡乱的扔在车上,他痛苦的呻、吟声被肆意的笑声淹没。
罗玉姮尾随着他们一同进了山。到了寨子,那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罗玉姮躲在外面的石头后,正愁着怎么进去时,又有一群人走来,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一点的人,罗玉姮认出,其中一个是今早轰他的小二,罗玉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趁其他人不备,她低着头悄悄跟在那群人的后面,走到门口时,守门的人清点人数。
“不是说绑五个人的吗?怎么来了六个?”
领头的人一愣,数了数人,确实是六个,“多一个就多一个吧,多个人伺候,也没什么不好的。”
罗玉姮就这样混了进去,从大门走到厨房,罗玉姮看到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连厨房里打杂的都是男人。
哄闹声传来,听厨房里的人说,是那些女人进来了,果然,没一会,那几个被绳子绑着的人就被推搡着进来了,他们带来的东西随意的堆放在厨房门口,厨房里的人吆五喝六的指挥着他们干活,那个被鞭子抽伤的大厨,忍着痛在处理鱼虾,看着他伤口不断渗出的血,罗玉姮趁草寇松懈的时候,为他简单包扎了伤口,从厨子口中,罗玉姮得知,这些草寇每年好几次都会去山下绑厨子和小二来为他们做宴席,又从草寇的谈话中,罗玉姮得知,她三叔罗荣皓还有一位面容姣美的男子,每年都会来这里,给他们送一些兵器、药草及各种补给,而他们每次来,他们的大当家都会大设宴席,客人待几天,宴席办几天,这期间,好吃好喝的不细说,最让他们激动的是,他们大哥会从山下或绑或请舞姬和歌姬,对于他们这样如狼似虎的男人来说,这些女人就是他们盘中的羔羊,只待客人离开后,将她们吃剥吃个干净。
这些杀人如麻的草寇的兵器、补给竟然是她三叔供应的!罗玉姮对罗荣皓心生不满,她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当面问问她三叔,为什么要赚这种钱。
让罗玉姮惊奇的是,这里虽然是匪寨,但是从她进了厨房,就有人给他们做了明确的分工,六个厨子,两个掌勺,两个备菜,两个打下手,包括她在内的六个年轻人,两个在外面看着,可以随时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一个在厨房指挥着上菜的顺序,一个专门煮茶、泡茶,那专业的手法,连罗玉姮都自愧不如,也是这时候罗玉姮才知道,男人也会泡茶。她和另外一个则被安排着上菜。这寨子里原有的厨子成了他们的监工。
分配结束后,罗玉姮有些怀疑,这是匪寨?这么细致的分工、明确的流程,大家族也不过如此!
罗玉姮跟着厨子在厨房里忙了一天,直到晚上,寨子里的火把亮了起来,罗玉姮知道宴席开始了。
一阵乐声传来,那些轻浮的乐声还有男人起哄的声音,让罗玉姮倍感不适。就在罗玉姮出神时,被看守的人用力推了一把,罗玉姮一个趔趄,膝盖撞到了灶台上,又烫又疼,罗玉姮眉头一皱,瞪向推他的人,看守的人骂骂咧咧的卷起袖子准备打人,被打伤的厨子赶紧催着他们上菜,看守的人怕耽误事,这才作罢。
被打伤的厨子,塞给罗玉姮一个托盘,让她赶紧去上菜,罗玉姮端着菜跟着人出去了。
寨子里的宴席很随意,院落中间点着大大的篝火,桌椅围着篝火摆成一个半月形,火舌肆意张狂,似乎在和那些扭动着腰肢的舞姬一较高下。趁上菜的空隙,罗玉姮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罗荣皓坐在正中间,和他并肩而坐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就着火光,罗玉姮看到那男人的脸上给你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延伸都右耳根,不用猜,罗玉姮也知道,这个刀疤男就是尾沩山的寨主,萧寒阗翊。其它的位子坐的应该是寨子里有身份的一些管事,更多的人在对面或坐或站,只留了一个小小的通道,供他们上菜。
众人的哄笑声比丝乐声还要大,罗玉姮根本听不到罗荣卿与萧寒阗翊在说些什么,可他们脸上的笑容和举止又告诉她,他们谈的很愉快,罗玉姮几次想接近罗荣皓,但是菜刚放上桌,就被催促了离开,几个来回下来,罗玉姮只觉得手臂酸软,肚子也开始抗议了,罗玉姮郁闷至极,她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她要这样忙活一晚上?
好不容易菜上齐了,罗玉姮瘫坐在锅灶旁,厨房的饭菜香味让罗玉姮更觉得饥饿难耐了,罗玉姮郁闷的拨弄着灶台里的火。受伤的厨子收拾停当后,坐在了罗玉姮身边,罗玉姮抬头看他,他悄悄拿出一个鸡腿给她。
厨子看了看其他人,小声说道:“先吃点,你坐里面,我给你挡着点,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她没吃厨子自然也没吃,罗玉姮推脱着,厨子说他尝菜都已经尝饱后,罗玉姮才接过,厨子胖胖的身躯像一堵墙一样,将罗玉姮娇小的身躯挡了了严严实实,罗玉姮躲在里面狼吞虎咽,一块鸡腿很快就只剩下鸡骨头了。
看着罗玉姮心满意足的样子,厨子笑了,两人开始闲聊,从厨子口中,罗玉姮得知,但凡寨子里要办宴席,必然是他们几个,这寨主虽然不讲道理,但是只要他们做的仔细,也不会太为难他们。这次是他得罪了绑他们的人,这才挨了一鞭子。
就在罗玉姮和厨子闲聊时,在外面伺候的男人进了厨房,让他们赶紧上茶,茶已经泡好,男人挑了两个健壮一些的人端着茶水,又挑了两个面目清秀的人上茶,很巧,罗玉姮就是上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