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见鹿又来了我的咖啡馆。
这次她背了个书包,沉甸甸的,里面显然装了很重的东西。
正当我迷惑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谜底随即揭开了,她从书包里倒出一大堆粗细不一的画笔和五颜六色的颜料。
“我来为你的咖啡馆增添人气来啦。”见鹿拿起一支白色的画笔,得意地看着我。
“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见鹿在说什么。
见鹿才不管我是不是装傻充愣,毫不客气冲我喊:“你给我榨一杯橙汁吧。”扔下这句话,自己跑去找船模去了。
依照她的吩咐,我给她送去一杯鲜榨的橙汁,当我看到她对着铁达尼号的模型在比划时,皱起了眉头:“一定要画它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沉船了。”“你们这些老人家,就是封建迷信。”虽则看似埋怨,见鹿还是听从我的话,将铁达尼号的模型放回了原位,走到了另外一艘船的模型前,拿起来,看着我,扬了扬眉毛,“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那我不打扰你了。”这是一艘乌篷船的模型,我还是蛮喜欢的。
“好。”
她特意跟我说,没有别的事不要打扰她,免得影响了她的创作,她和小鲸鱼一样,一进入到画画的模式,就格外专注,不受任何人的打扰。
见鹿小小年纪就能做到专注如此,我是感到很佩服的,很多时候,我都没办法像她那样,总是碍于这样那样的理由,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做一件事。
这一晚没有几个客人,咖啡馆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我敲着键盘写小说,见鹿则醉心于她的创作里,时间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12点。
我以为她带了那么多画笔颜料,会画水彩画,结果她却是画了一幅素描,画了一个晚上,这艘乌篷船的样子大概是出来了,她画的惟妙惟肖,神似真实的乌篷船,连船舱里油灯的灯芯都清晰可见。
“挺好看的,很写实。”我满意地点点头,见鹿的画功挺好的,当然比起小鲸鱼还要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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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画完呢。”见鹿站起来,伸伸懒腰,这样保持长时间高度的专注力,松懈下来后是很累的。
“那你这几天晚上都过来吗?”我问她。
“嗯,妈妈已经同意了,条件是要你送我回家。”
“可以。不过我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吃,太胖了,要减肥。”
我特意瞄了她一眼,哈哈大笑:“那看着我吃。”
“你忍心吗?”
“别说了,很饿。”我关上店门,载着她下山,将车子停在山脚下那家常去的夜宵店,向老板点了一份面一份粥。
见鹿还真是倔强,说了不吃就是不吃。
她见我嗦面嗦得很大声,皱起了眉头:“天天吃宵夜,也不见你胖,真是没天理。”
“哈哈,按理说你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应该很饿才是。”
“不饿。”
“也不困?”
“不困,每晚习惯了三点才睡。”
“这么晚才睡?玩手机吗?”
“不知道,弄弄这些弄弄那些,时间就过去了。”
“那今晚早点睡吧。”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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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睡早起身体好。”
“我是说为什么要听你的?”
“需要理由吗?”
“当然。”
“我就是随便说说。”
“切。”
在这以后的几天,她每个晚上都来我店里画画,随着时间的转移,这幅画的轮廓也慢慢显了出来,乌篷船上点了一盏油灯,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船舱里,一人盯着那盏油灯,一人看着船外斜斜落下的雨水,这艘船停在了一个湖中,四周青山连绵。
这个画面,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在春眠湖上夜谈的画面。
我问过见鹿是不是这样,她不说我有没有猜对,总是要我自己猜,我自然相信自己的眼光,坚信这幅素描画的就是那夜的情景。
这些天来见鹿表现得很正常,我以为她会画完整幅画,正当我满心期待,等到她完成杰作的那一天,英姐急急忙忙找到我,跟我说她又离家出走了。
这一次她妈妈的神色比上次慌张多了,已然没有了上次气定神闲的镇定,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