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幸

“3月5日。在淄博的一家高桥上发生一起车祸,一辆红色的小轿车闯红灯与大货车相撞,大货车压在了小轿车的身上,共2人死亡,一人受伤……轿车内正副驾驶现均已死亡……”这则新闻是在这一家省医院的小电视里默默的播放着。

死者男的叫张立东:一位牙科医生。女的叫白辰希:一位家庭妇女。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他,正是坐在轿车后面,那两位死者的儿子——张白明。现在12岁,小学5年级,脸型很是一般,从小父母对他很是溺爱,而自己也是很争气,从小在美术方面很是优秀。而现在父母人没了,双眼无神如同恶魔吸噬了他的灵魂,在恶梦中奄奄一息。看向窗外的雨滴滴答答,久久不能回神。

他从小热爱美术,6岁便拿了儿童区级美术大赛冠军,10岁便开始素描研究。而隔壁正是他的美术老师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儿,白色的头发闪闪发亮,戴着一副老花镜,手上已经被岁月与日积月累的写生磨上了茧子。现在老了在家看报纸运动,偶尔打打游戏丰富生活,无儿无女。所以一直把张白明父母当做儿女一般,对待张白明如同孙子一般疼爱。

“白明,爷爷来了,没事的,爷爷知道你难受,但……”老画家低下头看着手上拿着的盒饭。

“我爸妈走了,他们是不是去了天国?可…可我不希望他们去啊,我真的不希望他们去天国啊”他哭泣着,双手紧握着被单。

“以后爷爷养你,好不好?咱不哭了。”他皱着眉头伤心的望着他。

“爷爷,我…我的腿,没感觉了,我该怎么办?”他努力让自己的腿能够动一下,哪怕一下。他的双眼含着泪珠,泪痕已经扑在了脸上。

没错,他的腿已经废了 。在车祸里,他的腿被车顶压得粉碎,他不甘心,自己12岁就已经失去了父母,也不甘心12岁就失去了双腿。现在他开始沮丧,对自己生活开始不抱希望。“白明!不要对生活放弃好吗?”老画家安慰道。

“但是我家没有亲戚,所以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明白吗?"突然,他开始暴躁起来双手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但是你父母的愿望是让你好好活着,成为一个艺术家,一个幸福的人。”老画家努力反驳着,“在医院休养、住上1,2个月,我们再回家,上学,过正常的生活。”老画家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他说。

张白明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不语,都在低着头沉思着。

“行,我跟你回去,但是我不想上学了,我……想跟你继续学美术,我要学到极致。”他抹了脸上那多余的泪水,目光自信的望着老画家。老画家感觉到即使自己退休,也要在这剩余的几年好好培养他。因为他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亲戚了……

老画家把盒饭放在他的床边,为他倒了一杯水。“吃完喝完,安心度过这一个月,好好睡一觉,我收养你,还有啊改天给你父母举办葬礼,我带你去。”

老画家缓缓的起身,离开了病房。他慢慢悠悠的关上吱吱呀呀的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前台的大电视还在播放那则新闻,禁不住的泪水向外涌了出来。“立东啊,你们走的怎么这么早啊,我…我还想好好的享受退休生活呢,你们真是不让我省心。”他难过地拍了拍自己的双腿,随后握住了他脖子上那一串金黄色的项链,泪水禁不住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而在房间里的张白明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子使他酸疼的要命。他望向窗外的雨,手中拿着那本破旧的《柯南》但想象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想象这家里那檀木柜上摆放着的那一卷宣纸、那一叠素描纸、纸上的铅笔、旁边的画板。都在他的脑子浮现的清清楚楚。随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刀,刀?”随后睁大眼睛,好像自己在说什么,又是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经历了这件事使他成熟了不少。于是,他将几片创可贴细细的包扎好自己右手的几道口子,我一定要学会美术,好好活着。

两个月后……在这个春天也在不知不觉的过去,好像这个春天只有那一场雨,淅淅沥沥悲伤至极。也就是那一场雨使他知道这万事万物的珍贵。从此他便在轮椅上度过这一生。

“你好,老先生,张白明的腿伤、身上的伤已经康复差不多了,回去好好调养。”一位年轻的护士,在那吱吱呀呀的门边讲道。

“白明我让师傅把咱们家里打通了,成了260多平米的大房子,哈哈哈。”老画家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咧着大嘴说道。

“那个打通不犯法吗,老师。再说我自己家,你就给我做主了?”张白明不屑地看着他,白眼都瞥到天上了。

“啊…这这……哪有啊,我怎么不知道……不是好多人都这样吗?”老画家吞吞吐吐地讲着。

“走我们回家喽!终于可以不用在医院来来回回地跑了,哈哈哈真高兴。”老画家拍了拍自己肚子,拖着行李箱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这是你父母的遗产,现在你父亲的牙科门诊已经卖了,还有剩下的钱。留着花,我可就那一个月八千元的退休金,未必能养得起你啊。”他将那张银行卡递给了白明。

“知道了,这还用你说。推我走吧,还有别走那个桥,我也不想看到那架不幸的高桥。”张白明看着老画家露出了可怜,而悲伤的眼神。

“这两个月我都吃不饱,明天月底退休金下来,我把房子好好装修一下,但你确定辍学,走艺术吗?”老画家担忧地问道。

“当然。”

“好,看你信誓旦旦我就放心了。哎!你说我看着你出生、长大,到头来你这轮椅比我坐的还早。”老画家推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