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回到顺城后,看见破衫军留下的痕迹,又想到死去的风景珩,心中懊悔不已。
若不是他们当初一意孤行,又怎么会发生这一连串无法挽回的灾难。
他向风轩敏负荆请罪,可是这个女孩只是对他苦笑。
“轩敏妹妹,先生的死都怪我。今天前来请罪,希望你尽情责罚。”
文泰递上背来的荆条,脱掉了上衣。
当风轩敏抬起头,文泰惊得说不出话。
曾经永远带着笑容的女孩,如今已是泪眼婆娑。
“泰哥哥...”风轩敏接过荆条丢在地上“我父亲也有错...他...没有认识到破衫军已经彻底改变、也没有认识到陈铿会如此心狠手辣!”
“虽然我们还没有与破衫军解除盟约,但是白衫军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文泰的目光是那样地坚定。
风轩敏摇着头说“爹爹说过,女皇才是国家的根本。人在生病的时候,只有保证了主体,才有时间去清理顽疾。”
“去找到曼姐姐,帮她夺回皇城!”风轩敏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笑容。
“也好。”文泰说“妹妹先留在顺城,等我们成功后再来接你过去。”
风轩敏说道“我已经决定离去!”
“去哪里?”文泰吃惊地追问。
“不用刻意寻找,我们有缘再见吧!”
文泰想挽留风轩敏,又不好干涉她的个人意愿,只能眼睁睁看她永远离开了视野。
文泰带着沉重的心情,找到鲁戚欣商量接下来的策略。
风轩敏走后,文泰得知了破衫军覆灭,陈铿已被处死的消息。
信鸽带来了来自平昌城的信,霍继在信中写道,只要女皇能亲笔回信证明自己真实存在,他们愿意随时效命。
东魏也派来了使者,表示愿意与白衫军一同对抗后陈,只要文泰同意与赫连家族联姻。
文泰开始叹息人世间太过戏剧。
风景珩死在了曾经相信的破衫军手中。
分裂的北方不需要他们发动一兵一卒,就这么突然宣誓效忠。
可惜如今宇文曼不在顺城,让写封回信这种本来简单的问题变得有些棘手。
拓拨石吔人与奕川的矛盾由来已久,本来这种结盟请求并不让人意外。
但是对方居然要以联姻为条件,而且还要文泰迎娶赫连家的女子,这让文泰无法接受。
后陈拿下白塔城与通州之后,并没有急于挥师南下进攻白衫军,而是老老实实退回了安州。
看来,东边的情况,比听到的更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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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轮廓再次跳入眼帘,宇文曼知道顺城就要到了。
希望鲁戚欣没有丢掉这里。
自己一路险象环生,好在还是回到了这里。
那个暗中出手相助的大侠,手法让人觉得熟悉,宇文曼认为,很可能就是范娘。
风景珩那边不知是否安全,凭借先生的足智多谋,应该能成吧。
最让她担忧和牵挂的人还是文泰!
她得再快一点,回到顺城来制定下一步计划。
“老伯,劳驾您再快一点!”宇文曼催促车夫。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大姑娘!”车夫说着挥动了手中的马鞭“再快,马车就得散架了!”
车夫听说通、达两州最近兵荒马乱。
本来不想出门,可是这两男一女租了马车,还给了不少银子。
让迫于生计的他选择铤而走险,跑上一趟远路。
车夫很羡慕这个贵妇人,出门游玩可以大手大脚花钱,还有两个贴身保镖形影不离。
不过羡慕归羡慕,把人送到地点后,他掂量着到手的银子,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守卫认出了女皇,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文泰那里。
宇文曼与文泰相见时,两人都喜极而泣,谁都没有想到,对方能安然无恙地,就这么突然出现。
但是他们没有时间来庆祝再次相逢的喜悦,因为文泰把消息急着全部告诉宇文曼。
宇文曼没有想到,自己离开的短暂日子里,这里出现了如此多的巨变。
也许是体内那份帝王的血脉,总比别人更加理性。
虽然风景珩父女的离去让人惋惜,可是宇文曼知道作为帝王,又经历了上次的教训,她必须要先撇开感情来处理事务。
宇文曼首先花费巨资,重新厚葬了风景珩,以此表达自己对恩师的敬重。
然后派人追回东魏使者,表示愿意与他们结盟对抗后陈。
只是战事所需,希望暂且搁置联姻。
“曼儿,你怎么可以...”
事情又过去了几天,听说与东魏达成了一系列协议后,文泰带着怒火找到宇文曼。
两人之间的情感,怎么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
“阿泰,传闻宇文楼称帝后,他的部队正在分崩离析,就连自己儿子也起兵造反!”
此刻的宇文曼扮演着规划江山的皇帝,而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子。
“现在是我们进攻宇文楼,夺回皇城的最好时机!”
文泰看着地图,很快忘掉怒气,也融入了将军的角色。
宇文曼说“白衫军将沿着大运河前往泗水城。我已经给霍继回信,让他们立即前往那里,与我们汇合!”
“沿大运河过去,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霍继未必会听命与我们,而且顺城也会暴露给敌人!”
文泰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所以我们要与东魏结盟,这样东魏与后陈就会因为相互牵制而难以动作。”宇文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鲁戚欣留在顺城防守,而武器大师也留在这里继续研究!”宇文曼继续述说自己的安排“阿泰!你与我一同前往泗水!”
“曼儿,都听你安排!只是还有一件事...”
文泰刚要说出口,却被宇文曼打断了。
“阿泰我知道!我已经派人去寻找轩敏妹妹了,外面并不安全,就算她不愿回来,有人护卫也能好很多!”
“曼儿,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
文泰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还没说出口,就被宇文曼猜到了。
“阿泰的心思我都猜不到的话,又怎么好意思继续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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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轩敏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找了个客栈稍作休整。
来到这里以后的种种回忆,让她对自己的离去也感到有些惋惜。
可惜爹爹已死,这里并没有她的栖身之地。
于是决定找辆马车返回伯莱国,也许只有遥远的北方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找来的马车刚走了不久,便看见远处扬起尘埃和毛骨悚然的吆喝声。
马夫大惊失色“不好,是东魏的溷人。”
随后他狠狠的挥动马鞭,驱赶着马车全力奔跑。
笨重的马车怎么跑得过草原的野马!
看着远处的溷人越来越近,马夫突然解开缰绳,丢下马车飞快的逃走了,只剩下风轩敏和马车留在原地。
出门狩猎未果的赫连孤涂,老远就看见了这辆缓慢的马车。
当赫连孤涂收获猎物,亲自上去拉开马车帘布时,车上正坐着一个清新脱俗的年轻女子,既让他有了一种忘却一切的感觉。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毫无畏惧的盯着他,让赫连孤涂冷不丁打了一颤。
赫连孤涂装出恶狠狠的样子说道“把你的钱财都交出来!”
风轩敏藐视地看着野蛮人说道“车内并无值钱的东西,你们这些野人看上什么拿去就好。”
赫连孤涂毫不介意女子对自己的恶言相向,轻蔑地大笑着“哈哈哈,既然如此~那你这个人就是我今天的战利品了。”
说完,赫连孤涂不再理会女子的反抗,一把扛过肩头上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