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宽敞的游船内载歌载舞,对墨源苗来说还是美酒、箫歌、伴舞才是属于他的生活。
比起马车轿子什么的,还是穿行于水面的大船让他最舒服。
这艘游船的老板很识相,知道他的身份后一个子儿也不要就连船带人送给了他。
现在有一船的人供他使唤,美中不足的是墨语不能在身边执行他的命令。
墨源苗对通过战场获得功名荣耀这一套很不感冒,就让墨语去完成墨家的使命,他则沿着西滦河顺流直下。
难得出来闯天下,他决定绕上一个大圈,先去一趟范定城,那里是柔王宇文晏的王府所在。
那个怂包一样的亲王一定会小心翼翼的款待他。
当他玩够了就可以打道回府,墨语也应该带着他父亲眼中的宝贝军队回到伏龙城等他了。
音乐随着乐师的演奏轻快而优美,他得意的跟着节拍哼起了曲子。
宇文晏天性懦弱,与人发生分歧从来不敢大声争论。
而他的父亲柔王宇文荣自杀后,他就变得更加胆小。
虽然先皇宇文阁让他袭承了父亲柔王的封号和封地,不过实权都落在了国相石克暹手中。
时年十二岁的宇文晏每天只是卑微的讨好国相石克暹,就怕一不小心惹得国相生气后又会挨罚。
宇文荣还活着的时候广施仁政,深受范阳郡百姓的爱戴。
而民间又流传宇文荣是被墨允荀派出的刺客所杀,所以这里的军民都对墨家恨之入骨。
不过软弱的宇文晏和早就投靠墨家的石克暹,护卫比宇文晏禁军还多的墨源苗并不担忧什么。
宇文晏坐在自己的马车上,墨源苗与石克暹也与他同乘一车。
墨源苗由于腿脚不便而占据了一大块地方,身材肥硕的石克暹几乎占据了剩下的空位,瘦小的宇文晏被挤在中间到像是一个多余。
晚宴时分,范定城内的达官显贵都怀揣着不安前来赴宴,墨源苗的斑斑劣迹早就广传天下了。
坐在上宾席位的墨源苗首当其冲的成为了今天的焦点,而真正的主人宇文晏则无人问津,甚至酒菜都凉透了也没有仆人替他更换。
年仅十四岁的王妃司马琳跪坐在宇文晏身旁,看着比她还小两岁的宇文晏一边夹着冰凉的饭菜一边偷偷的抹去眼泪,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夺过宇文晏的酒壶一口气喝了一大半,酝酿了一下便借着酒劲走到了墨源苗桌前。
“墨源苗!”
司马琳直呼其名。
众人惊恐的看着小王妃一时间慌乱得找不到北,他们不知道是劝墨源苗不要介意年幼的王妃还是劝这个发神经的小王妃赶紧道歉。
“这里可不是集市,你也成不了卖艺的!”
司马琳恨恨的看着墨源苗,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石克暹两手一伸,扒开挡在墨源苗和司马琳之间的人群。
“墨公子,这是柔王的静妃司马氏。”
石克暹左手低垂,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司马琳。
“郡主,这位是丞相的长子墨公子!”
石克暹高抬右手,手掌向上,将众人的目光引向墨源苗。
墨源苗被人直呼其名正要发火,看见一个清新玉润的女孩,正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很是欢喜!
石克暹看见了墨源苗内心的欲火,赶紧涛涛不绝的向他介绍起了司马琳的身世背景,还向他推荐司马琳能歌善舞,凡事宫中有的舞曲她都跳的很好。
“那就来跳一段看看!”
墨源苗越听越有兴趣。
“是是是!”
众人纷纷附和着赞同,仿佛司马琳只是一个毫无自主权的物品。
石克暹也宛如得了莫大的荣幸,一刻不敢耽搁的看着司马琳说“请郡主为墨公子舞...”
“狗奴才,闭嘴!”
司马琳对他破口大骂,因为太过激动浑身都在颤抖,她伸手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还有你们这些,身为臣子不懂得拥护主上,反而巴结这个不懂君臣之礼的残废!”
在场的达官显贵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不是滋味,思前想后又找不到合适话语来反驳。
墨源苗气得指着司马琳不停咳嗽,他最狠别人当面说出瘸、畸之类的字眼,今天却被一个小女子指着鼻子骂残废。
“来人啊!”石克暹高声呼叫门口的卫兵“把静王妃绑起来,今晚交给墨公子好好责罚!”
“一个没有品级的废物,以为靠着父亲就敢在柔王府胡作非为吗?也不摸摸你的右腿,你配得上本王妃吗?”
司马琳不再理会这帮畜生,她转向宇文晏行完跪拜礼仪后怜惜的说“承蒙殿下厚爱,请您今后多多保重。”
紧接着她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乌黑的长发不占半点尘埃滑落在腰间。
她双手握住发簪咬牙刺入了胸口,洁白的花朵在殿堂之上慢慢凋零。
无可奈何的宇文晏泪流不止,只能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揪破了自己的衣袖。
他没有传太医,他知道就算他喊了也没用。
她跟着自己这么久太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了,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