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鸦雀无声,这就是塔罗帝国第一法庭的气氛。这里也和往常一样,坐满了围观群众,他们坐在两边的旁听席上,冷眼旁观。
今天的人却特别多,尤其是淡红色皮肤,淡褐色头发的吉吉威尔人。他们群情振奋,他们激动难耐,一切都是因为今天的这场审判。一场象征着正义的审判,至少法庭是这么说的。
年迈的大法官理了理白胡须,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看着眼前那位曾经的战斗英雄,说道:“帝国士兵E42-21号,谢尔逊•雷诺,原隶属于塔罗帝国钢铁雄鹰中队,我说的没错吧。”
而被提到的那位则站在被告席上,旁边至少有8个精锐持枪卫兵,因为被告的个人原因所以没有选用钢铁雄鹰中队的人,但这8个卫兵也绝对训练有素。
谢尔逊没有低头,相反,他直视法官的双眼。法官却不敢看他的双眼,那双眼睛充满了愤怒与不解,但塔罗士兵特有的骄傲与荣耀不允许他回避。“是的,是我。”
“根据卷宗说明,谢尔逊,你是否承认在帝国历678年2月5日参加了机密文件保卫战?”
“是的。”
“在保卫战中,有两位平民被敌人误伤,你是否承认?”
“是的。”
“你救助了其中的一位,一位塔罗原住民,对吧?”
“是的,因为时间紧迫……….”
“啪!”大法官用力敲了敲小木槌。“被告,你只有回答是或不是的权力。”
“………..”
“你知道另一名吉吉威尔公民因此而死去么?”大法官的声音变得逐渐威严。场下的吉吉威尔人听见这句话,纷纷大声叫嚷起来,叫嚷的内容也无非是什么“人人平等”“反对种族歧视”
“是的。“威尔逊的双拳握的越来越紧,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在法庭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你救助了塔罗原住民而非吉吉威尔人?”法官的声音威严得叫人无法避开。
“我觉得救谁都一样,时间紧迫,我只能救一个。”威尔逊感到场外观众的凝视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样攥住了他的心脏,叫他喘不过气来。
“威尔逊上尉,你曾经是塔罗的道德标兵,没想到你如今竟然成为了一个种族歧视者,这是整个塔罗的耻辱,你承认么?”大法官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法庭。
“不。”威尔逊几乎绝望了,但他依然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没有面对自己错误的勇气。”大法官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仿佛真的再为威尔逊惋惜。
“在我看来,人人平等,救助塔罗原住民和吉吉威尔人是一样的。”威尔逊竭力辩解。
“但你的行为却不是这么说的,你救助了塔罗原住民却放任一名吉吉威尔人死去,你是毫无疑问的种族主义者!”大法官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一口气说完,直接狠狠地敲下小木槌。“我宣判,这个可耻的懦夫,这个塔罗道德的背叛者、种族主义者应该得到他最终的结局——死刑。”
场外的吉吉威尔人欢声如雷,他们彼此拥抱在一起,庆祝正义的到来,他们挥舞着双臂,高声呼喊:“该死的威尔逊,该死的种族主义者,你活该迎接死亡。”整个法庭都被欢呼声掀起,大法官的名字被人人吟咏,是啊,一个无私的人,坚守了法律的尊严。
没有人注意到观众席上的一对母子,威尔逊的妻子和儿子。
威尔逊的妻子波雅有着一头秀丽的褐发,但如今却干枯发叉,她面色苍白、目光闪烁,仿佛被宣判死刑的是她而非她的丈夫。而威尔逊的儿子——威尔逊•吉克,则带着惊恐的眼光环顾四周,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这么憔悴,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大声嚎叫,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没有像往常一样拥抱自己。他感到恐惧,却不敢哭泣。他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母亲的怀里,母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抚摸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吉克小小的脑壳和心灵中得不出结论。
“看啊,种族主义者的妻子和儿子。”一个大腹便便的吉吉威尔人指着这对可怜的母子说道。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怀念你的父亲么?孩子?”
“不,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波雅终于不再仿徨,把吉克——她丈夫的孩子护在身后。
“看啊,各位,瞧瞧,这个小种族主义者和他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人群一阵喧嚣。
“够了,你们这群毫无怜悯心的家伙,都走开!”一个和威尔逊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冲了出来,,一把推开想要靠近这对母子的红皮肤的吉吉威尔人,他是帕布洛杰,是威尔逊的战友,威尔逊救了他不止一条命。
“哼~该死的种族主义者总是抱成一团。”“是啊。”吉吉威尔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阵的赞同声。
“帕布洛杰,不要庇护这种败类的家属。”是大法官的声音。
“大法官大人,这……..”帕布洛杰迟疑着。
“怎么,难道你也是种族主义者?”大法官的语气严肃了起来,盯住了帕布洛杰。
“我?我当然不是。”
“那就让开,这种恶劣的行为必须以儆效尤。”
帕布洛杰只好让开,目睹着那群吉吉威尔人朝这对可怜的母子冷嘲热讽,甚至大开威尔逊的玩笑。他的双眼几乎要冒火,拳头攥得掌心出血,但他不敢上前,大法官盯着他,想要确认他是否和他的队友一样。
波雅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向那群愤怒的吉吉威尔人,她只好把吉克的耳朵摁住,紧紧地把吉克抱在怀里,自己独自面对着眼前的污言秽语。
“该死的**,和你的丈夫一样下贱!”“看那个孩子,他的眉毛和他的父亲一样,杂种的儿子!”
波雅麻木了,她早知道今天注定有这一遭,但她不能看着自己的丈夫赴死而不在他身边。
“该死的**,和你的奸夫一起下地狱吧!”
一声愤怒的咆哮惊醒了波雅,一个淡红色皮肤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睛,他看见了一张狰狞的脸,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砰”一声枪响,波雅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弹孔,她感到了剧痛,随即便是轻松与黑暗。
血液激射而出,“畜生!”帕布洛杰冲了过去,只是一拳,就打得那个吉吉威尔刺客摇摇晃晃,他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踢得那个家伙摔倒在地上弓成了一只虾。
“帕普罗杰,你怎么敢在法庭里咆哮和动武?”大法官气得胡子也竖了起来,一旁的吉吉威尔人也愤愤不平。“瞧,这帮家伙,他们不尊重吉吉威尔人的传统,我们吉吉威尔人有必须复仇的传统。”
“什么!杀死无辜的人就是你们的传统!”
“这是光荣的复仇,大法官阁下,根据塔罗帝国的宪法,我国尊重少数民族的传统,塔罗的宪法不是笑话吧?”一位年迈的吉吉威尔人说道,他也是激动无比。
“当然不是,帕布洛杰,快让开!你在藐视法律么?”
“大法官阁下!他们在杀人!你看见了么?”
“帕布洛杰,吉吉威尔人是少数民族,我们维护少数民族的权利,尊重他们的传统,你太让我失望了,快让开。”大法官气得狠狠踏了一脚地板。
帕布洛杰什么也没说,冲过去撞开了所有的吉吉威尔人,冲到那死去的母亲面前,扒开她紧紧合拢的双手,抱起了她死前还紧紧拥抱的孩子——吉克。随后一路冲刺,离开了这叫人发疯的法院。
只留下一群愤愤不平、咒骂诅咒的吉吉威尔人。
“这就是所谓的民族平等!你们根本不尊重我们的传统!我要上诉!”那个年迈的吉吉威尔人高声叫道,周围的吉吉威尔人纷纷叫好。
另一边,帕布洛杰怀抱着那个孩子,不住地祈祷到“神圣的瑞泽啊,拜托,请让这个孩子忘记一切吧。”还不住抚摸这个已经吓傻的孩子,可惜,这并不是可以治愈孩子内心的母亲的抚摸。
当然,这可怜的孩子是不会忘记的,当他母亲的祈祷与低语萦绕在他耳边,当他母亲的眼泪浸染了他的睫毛,当他母亲鲜红的血液沾染了他的眼睛,他就深深记住了嘈杂无比,叫人发疯的浅红色人群,他就立刻从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真正的种族主义者。
这就是猩红的童年,一个“美满、幸福”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