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姐姐快点呀!这里有好多呢!”
“嘘——宝婵你小声一点,蝴蝶都被你吓跑了!”
我无奈的抚了抚额,终于发现了代沟的存在,扑个蝴蝶捉个蜻蜓,真的那么有趣吗?!
我拿着扑蝶用的扇子,懒洋洋地走过去。请使用
“噗!”
可怜的蝴蝶被我一扇子直接拍成了标本。
“呵呵,平安郡主永远都是如此率真可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这样一个人,他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窜出来说一两句恭维话,再嘻嘻哈哈一番,自认为潇洒多情,实则真的不怎么讨喜!
我皱着眉,一脸老气地抬头,果然瞧见慕容玠眯着两只眼睛潇潇洒洒地立在柳树枝上,那翩翩的月白色衣衫依旧是微微荡漾,随风轻摆。
第一次坐在树杈,第二次倒挂金钩,第三次居然站在树端!开什么玩笑!那么喜欢爬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进化成人?直接做回猴子好了!
“哥哥!”宝婵和云瑶正捏着被我拍扁的蝴蝶叹息,一听见慕容玠的声音,都站了起来,一齐兴奋着小脸儿喊哥哥。
看来,这个慕容玠男女关系搞得不错嘛!呃……是兄妹,是兄妹!
慕容玠微微一笑,便一只手揽着树枝悠悠荡荡的落了下来,微风将他长长的头发吹起,飘飘摇摇,看起来是挺优美的,其实那姿势真的和猴子没什么区别!
“哥哥,我也要上去玩!”宝婵奔过去搂住慕容玠的腰,摇来晃去地撒娇。
“我也要!”云瑶也撵了过去,在慕容玠的面前蹭来蹭去。
不知怎地,我便突然想起了爹爹,还有蓝若溪,如果他们还在,想必,我也会如这般撒娇?
“不可。”
我闻言猛的抬头,却见慕容玠蹲下来一手揽住宝婵,一手点着云瑶的脑袋,温柔笑道:“树上太危险,不可胡来。”
宝婵和云瑶立时同仇敌忾地撅起了嘴,惹得慕容玠无声浅笑。
竟突然有种想要流眼泪的冲动,过去,我如宝婵和云瑶一样,讨厌这样以关心为名的拒绝,可我想不到,会那么有一天,我想听都听不到了……而且,这一天,来的是那样的快。
爹爹说的“不可胡闹”,若溪哥哥说的“不可,别闹”,原来,其实是很温暖很温暖的。
“扶苏?”一只手突然摸了摸我的脑袋,错乱而恍惚地抬头,是慕容玠。
他在我抬头的瞬间先是一愣,继而一脸担心地向我伸出手来,那指尖滑过我的脸颊,光滑而温暖,却不是干燥的带着指纹的指尖,也不是凉凉的没有温度的指尖。
他说:“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我吸了口气,扭曲着脸笑着:“玠王爷多心了。是沙子进了眼里呢。”
他看了我一会,又眯起月牙眼,露出笑嘻嘻的嘴脸:“原来眼睛小也有小的好处啊!起码不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
这个小眯眯眼!居然原来还记得在欢馆与我对眼时吃的亏!一直伺机报复时刻准备揶揄我,真是小肚鸡肠!
我将头扭到一边,避开他的触碰,他却一副痞子嘴脸,轻佻地玩起了我的步摇,他曲起食指弹一下,那步摇便晃一晃,逗得他呵呵直乐。
妈的弱智!那么喜欢自己男扮女装玩去啊!干嘛要玩人家的那么无耻!
我梗着脖子瞪起眼睛,正欲发火,却听见宝婵与云瑶兴奋地大叫:“瞧!是皇帝哥哥!”
忙循声望去,便瞧见长长游廊另一端的一顶黄色的御撵,两个矮壮的御用轿夫,两个劲装威风的护卫,两个低头随行的大丫鬟,前面是一个发福的中年太监,一行人不言不语,对旁边哗啦啦不断跪地的人群瞧也不瞧,走得稳而急。
远远地,抬头间,正巧瞧见御撵朝向我们这一侧的小小窗帘缓缓放下,一根若隐若现的莹白手指渐渐消失,远去。
头顶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回头便见慕容玠的目光追随着御撵一同远去,幽幽开口道:“能出来,便是痊愈了?”
听他一言却引得我心中一惊,猛然间想到若是慕容珏因病驾崩,那皇位,便是慕容玠的了!
我抬起头看着慕容玠微微颦眉的侧脸,你,到底希不希望你的皇兄痊愈呢?
告别慕容玠和两位公主,当我第二次鬼鬼祟祟的进入御泽园时,我真不明白自己是为了啥,是为了打探消息,还是为了伺候人呢?
可当我殷勤地挥舞着肉胳膊,熟练而风骚地给人捏肩捶腿儿时,我就把这个问题远远地抛在了脑后,初步估计大概有九霄云外那么远。
“哥哥,舒服吗?”如果这话我听见别人说,我定会毫不犹豫地鄙视他,可是这话是我说的,我只好含泪给自己一记闷拳,打在胸口,痛进我心!
“嗯……”这厮隔了半天才爱答不理地虚哼了一声,顺便晃晃悠悠地转了个身,把披着头发的倩影留给我。
我努力忍住一记暴拳擂在他屁股上的冲动,把牙齿磨得咔咔作响:“哥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他微微缩了缩肩,轻飘飘地撂出一句话:“轻点……”
!><!
等着,容我慢慢转身,再疯狂地挠墙!
呼——爽了!再回头又是和风细雨:“哥哥,我叫臻儿,你呢?”
“……”
抽了抽眼角,我忍:“哥哥?”
“……”
抖了抖嘴唇,我是忍者神龟:“哥哥,臻儿问你话呢!”
“……”
“哥哥!”我恼了,顺手抓着他搭在腿上的手一个用力,便听得咔得一声响,居然脆生生的,格外动听,也格外瘆人……
“嗯!”眼前的身子抖了一下,接着便没有了声音。
阁下,您真的不能怪我呀!您那不是骨头,您那就是咔咔脆啊!
我疑惑了!我茫然了!我是什么时候练成的大力金刚指的捏?我咋就不知道呢?难道我再次穿越了?
我颤抖着抬起了爪子,哆哆嗦嗦地把他的身子向后一翻,便看到一张惨白的花容月貌。
“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敢对天发誓,你他妈的绝对骨质疏松!
还好,上天仁慈啊!他居然没有晕过去,只是颦眉闭了会儿眼,蝶翼般得睫毛频繁抖动了片刻,他便镇定地抬起眼皮开始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脸,打心眼里佩服他,手腕都被我掰脱臼了,居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虽然白了点,虽然流着汗,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冰山气场。
他看着我,紫葡萄似的眼仁一动不动,就好像在鉴别古董一样认真而挑剔。
我咽了咽口水,开始哆嗦着安慰他:“没事的,我也脱过臼,还能接上的,死不了。”
不知为何,他的冰山表情因为我这句话有那么一瞬间的波动,只是这波动顷刻间便恢复。
我觉得,他应该是开心地想笑,又疼的笑不出来,所以我聪明机灵地抓住这份波动的本质,勇敢地说:“来,我帮你接回去,不疼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着,我便去抓他的手,也许他是被我好心救人的善举感动了,居然害羞地小小挣扎了一下。
但是,好人做到底是我行为的准则,于是我又说:“哥哥勿须太过感动,日行一善尊老爱幼不歧视残疾人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要谢就得谢老天爷对您太过厚爱!”
他僵硬,固执地摇头,脸色又白了一分。
哥哥居然因为怕我累着而宁愿自己受苦!
啧啧!
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于是我二话不说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适时阻止了他想要退到一边的不乖想法。
接着我便瞧见了他淡然之外的别样表情,比如说咬唇,比如说倒抽气,比如说紧紧皱眉,再比如……
“嗯——”这种隐忍的销=魂呻=吟。
别说,还真挺生动的,这厮的形象立马就活了!这样多好,人味儿就有了!
“嘶——呼——”哥哥真是小孩习性,都这个时候了,还玩吸气吐气的游戏,真是淘气!
我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不对啊?上次零就是这样旋转着为我接上的啊?不可能啊?”
他白皙而无力的手腕,便被我举在手中,旋过来,转过去,摇一下,抖两抖。
“放……手,放……手,唔……”
哥哥缩着双肩,咬着唇,端着手腕哆哆嗦嗦的样子还真是可爱!那头一次如此睁大的双眼,还真是亮而有神呢!但我想他此刻宁愿就此昏迷,双目紧闭?
“放……放~~~~”
他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我,声音都打着颤儿,我心疼地回望着他,眼泪含着眼圈:“来来来,别乱动,没事的,没事的,臻儿一定会帮你接上的!”
“啊呜!”他倒抽一口气,及时用另一只手捂住嘴,阻止了让人脸红的呻=吟。
“哎呀!居然又不对!”我叹了口气,索性盘腿坐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研究他的手腕。
“哼~~~~~”他惨白着俊脸,上下牙开始不定时地打颤,咯咯直响。
“怎么搞的!相信我!这次一定成功!”我柳眉倒竖,慷慨激昂!
“月奴……”他哼了一声,艰难地吐出俩字儿。
“什么?臻儿听不清。”我仰起脸,眨着一双无辜而纯洁的大眼睛,“哥哥说什么呀?啊?!”
“唔!月奴!臻,我……叫月奴……”他再次被我的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居然激动地大喊出了我的名字,还滴了两滴纯洁的汗水在我的手上,以示他此刻的激动绝对不是虚情假意!
“哥哥不要激动嘛!这样对身子不好。乖一点,乖一点。”我拧着眉关心着他。
但是关心则乱,手下居然又是一个不小心。
“嗯!呵、呵、呵!”月奴哥哥终于感动地笑了,他睁着亮晶晶的葡萄眼,颤抖着红唇,无比真诚地咬牙切齿道:“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我嘻嘻笑了一下,手下微微一动。
“咔!”
“呼——”
手腕接上的同时,我亲爱的哥哥也安心而欣慰的倒下了。
而我则乖巧的仰躺在他身边,感受着他不时激动地抽搐,兴奋道:“臻儿觉得,经过这一役,臻儿与哥哥的关系像是更亲近了呢!臻儿真的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