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大殿,那黑色的身影一顿,寒眸却也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四周,忆兮蹙眉,看着那站在原处的人,亦道:“怎么了?”
“没事。”低沉的声音看口,凛不再多言,却也朝前走去。
药庐到比寻常要安静了许多,忆兮刚要进去,却见一男子疾步走了出来,面色亦有几分着急,忆兮自然识得他,闫师傅的弟子,青云。
“青云,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忆兮亦有几分疑惑,如今天色还早,他不是该在药庐守着吗?这是要去哪?
青云见到忆兮时亦是一愣,原本焦急的神色却也松下去几分。“姑娘,凝儿似有些不对。”
“怎么了?”
青云一愣,却也道:“从刚刚开始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看她浑身颤抖,估计怕是病了,可青云才疏学浅,这才想去看看师傅何时回来。”
忆兮蹙眉。“闫师傅不在?”
“师傅和毅儿去采药了。”青云亦恭敬开口。
看了看这雪天,倒忘了闫师傅冬日都会去采药的,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相识。
视线投向那药庐内,忆兮却也道:“无事,我先去看看。”
这天气,亦容易生病的。
青云闻言,神色到也松了不少,虽眼前的女子处理急诊时手法怪异,但也是得到师傅的认可的,有她去瞧,应该无事。
“好,姑娘请。”
忆兮点头,却也朝里间走去,不似前殿,这后院是闫师傅倒像是平常的民院,东西厢房各两间,而凝儿却是在她的房间内。
“我看她有些不适,就带她回房间休息了,可情况似乎并未好转。”青云止步,却也淡淡开口。
忆兮站在门前,视线轻抬,却也透过木窗瞧向里边,从这里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忆兮娥眉一蹙,却也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好。”
说完,亦推门走近。
青云站在原处,双手紧握,却也来回踱步着,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自己该怎么对师傅和毅儿交代。
凛神色冷然,似乎完全未理会来回在眼前恍的人,视线流转,剑眉轻蹙,却也一把抓住眼前的人。
青云一惊,只觉手腕一痛,有些莫名,却也挣扎着。“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凛神色微寒,手指紧紧扣在那人手腕之上,视线亦落在他虎口处的咬痕上,冷言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云被他的声音吓的一颤,几面之缘,他虽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是这般好相与的,却不想仅一句话,竟让他再无挣扎的力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凛的声音再次冷了几分,声音中亦带了焦急。
“这……这是刚刚被凝儿咬的……”可话还未说完,却也觉得一阵寒风袭来,眼前的人已然从眼前消失,徒留那两扇门扉来回摇摆着。
青云一惊,人已呆滞在原处。
凛疾步走近房间,不由分说却也拉过眼前的女子,与那女孩儿保持了些距离。
“凛,你怎么进来了?”
而凛似未听到一般,扣在她手腕处的手一僵,他就那样停在那里,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女子手背上的咬痕。
那咬痕有些深,浸着丝丝血迹,原本的眸色越发幽深,他的手指越发收紧,竟忽略了那被他紧握住的手腕。
明显的疼痛传来,忆兮却未在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亦落在自己的手背之上,嘴角勾笑,随即安慰道:“无事,不过是被一个孩子咬了,不痛……”
她也不知道为何,刚刚进来本想将凝儿扶起,却不想她竟咬了自己一口,而且还这般用力。
虽然有些疼,但看凛现在这表情,她亦不敢再抱怨了。
可是不管怎样,凛未免夸张了,毕竟只是被一个孩子咬了而已。
“凛……”忆兮低声开口,试图说些什么,却不想那黑衣男子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快速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栓,往掌心倒了一粒药丸,却也道:“吃下去。”
忆兮一愣,虽疑惑,却还是接过那药,吃了下去。
味道并非太好,忆兮亦微微蹙眉,却不想刚抬眸,还是对上那面色不太好的男子,他视线未从自己身上移开半分,眼底的担忧亦不遮掩。
“凛,我真的没事,我……”
话还未说完,便见一青色布衣的身影疾步走近,甚至连背上的背篓都未放下。
见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浑浊的眸却也是一惊,忙上前替忆兮把脉,只是片刻,神色亦难看到极致……
“妹妹!”而毅儿亦走了进来,见自己的妹妹蜷缩在地上,忙放下背上的背篓,亦疾步上前,却不想被那黑衣人拦住。
“放开我,我妹妹在地上。”毅儿虽年纪还小,可唯一在意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妹妹,现在见她有异样,怎么可能会甘心被拦下。
凛也不想再解释,手指轻点,毅儿只觉胸前一痛,眼前却也是一片昏暗,身上再无什么力气,却也朝后倒去。
凛一把揽过那孩子,却也不再多言。
而饶是再搞不清楚状况的忆兮亦察觉到不对,凛不会无故去拦一个孩子,而闫师傅亦不可能有这样的表情。
“闫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闫师傅收回了手,神情亦不太好,久久,却也开口。“是蛊……”
仅仅两个字,却也让忆兮愣在原处,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随即亦落在手中的咬痕之上,最后看向凛。
凛神情难看,并未因这两个字有丝毫变化,他从刚刚就知道了吗?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青云亦走近,蹙眉道:“师傅,什么是蛊?”
闫师傅一时语塞,看到青云手上的咬痕时,眼底亦多了一抹痛意,久久,却也道:“青云,去将阁内放置的铁链拿过来。”
青云眸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可见现在的氛围,亦不好多言什么,只好行了礼,朝外走去。
“闫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蛊……”只是被咬吗?为何与她认知里的蛊有些不同。
可话还未说完,便也见闫师傅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忆兮一愣,却也只好不再多言,整个房间中瞬间安静,可不过瞬间,忆兮只觉背脊一阵发寒。
只闻咯咯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众人一愣,却也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孩子,那声音似从她的口中传来的。
而不过片刻,那原本蜷缩在地上的孩子却也缓缓抬起头,原本清澈的眸变得通红,原本呆萌的容颜变得狰狞,口齿之上亦有明显的血迹。
忆兮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凝儿亦蹲在原地,有些浑浊的眼白亦浸满血丝,面目亦狰狞无比。看着眼前的几人,似像难得的美味般。
她双手撑在地上,狰狞嗤着,呈攻击状,凛脚步轻移,却也快速的挡在忆兮身前,掌心却也凝气,却也多了一抹杀意。
“凛,别伤她!”
凛眸光轻撇,原本凝在掌中的气亦收敛了一些,步伐迅速移动,速度之快,竟让人无从察觉。
忆兮不知道凛用了什么方式,只是原本还有几分狂躁的女孩儿自此却已然安静的躺在他怀中,看样子倒像是昏睡了过去。
“将她放在床上。”
凛照做,忆兮疾步上前,轻撩开那女孩儿的衣袖,眼神所及之处,亦是呆愣。
只见那泛青的皮肤下,似有凸起的黑线快速闪动着,集聚到一个地方,一分为二,之后快速闪开。
手指亦不由轻颤,却还是探上了那女孩儿的脉搏。
心跳很快,症状很奇怪,这,便是蛊吗?
“闫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儿,闫大夫神色亦不太好,久久,却也开口道:“这种病症,我十三年见过……”
十三年前……
若说之前还是猜测,现在便是肯定了,看来十三年前为别人整治的大夫真的是闫师傅!
“这蛊都有什么症状?”她虽一直相信任何病症都有原因,可现在看到凝儿皮肤下的黑线,她竟也有些看不清了。
脑海是那稳婆的话,难道姑姑真的是中蛊吗?
“这蛊和十三年的相似,被咬的人 都难以幸免,中蛊者狂躁不安,嗜血,最主要的,此蛊从未有人找到过解救之法……”
闫大夫低声开口,十三年了,却不想时隔这么久,竟还会遇到。
可是擅蛊的人不都是南苗族人吗?若未记错,十三年前南苗族人皆都销声匿迹了,怎么可能会再此出现。
忆兮眸光收紧,看着手背上的牙印,靠咬传播,是通过唾液上的病毒传染到血液吗?
而这时,青云却也走了过来,手上拿了不少铁链,因为过重,导致他有些吃力。
“师傅,拿来了。”
闫师傅缓步上前,看着那些铁链,或许太久未用,有的竟都有些生锈。
深吸一口气,闫师傅却还是拿了两根铁链,走至床前,却也扣在那女孩儿的手腕和脚腕和腰上……
而另一头却也扣在了地上的玄铁铁扣之上,极为合适,似乎这铁链原本的用途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