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青云亦是一愣,似不明白师傅为何要这般做。
闫师傅转身,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有几分痛意。“青云,这几日药庐不诊病了。”
“为何?”青云疑惑。“就算师傅要出去草药,青云也可以……”
“不用。”闫师傅打断青云的话,声音有几分低。“听话,这几日药庐不诊病了,现在去将门关了吧!”
“是。”青云虽不解,可也不再违命,行了礼,却也朝外走去。
“闫师傅,这蛊的潜伏期是多久?”而待青云离开后,忆兮却也淡淡开口,见其蹙眉,却也解释道:“我还有多久就会跟凝儿同样的症状。”
闫师傅亦是一愣,而一旁的凛神色已寒到极致。
无奈摇头,闫师傅却也道:“若以金针控制住,最多……最多两日……”
“两日的时间,还算不断,忆兮待会书信一封,还要麻烦闫师傅派人送至将军府了,还有,毅儿就麻烦你了。”
虽知晓这么做会让哥哥和父亲担心,但比起他们的安危,她亦别无他法。
闫大夫未语,眼中亦有几分愧疚之色,蛊之毒,他真的无能为力。
“你放心。”
“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想问一下青云。”
“好。”闫大夫淡淡开口,抱了毅儿,却也缓步朝外走去。
整个房间内,除了昏睡的凝儿,却也只剩下忆兮和凛。
凛站在原处,如墨般的眸似从刚才开始就未从她的身上移开,瞳孔紧缩,窒息的漆黑一缕缕翻腾而出,他就这样望着他,不言语半分。
忆兮转身,不曾想正对上这样的眸,亦是一愣,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凛之前就知道了,应该也知道这蛊毒是无解的吧!
虽她还不知晓这蛊毒到低是一种传染性的病菌,还是什么,但还有两日的时间,她还是得努力查出原因不是吗?
“凛,对不起。”忆兮的声音很轻,这两日她说的最多的,似乎就是对不起,不管是对哥哥,还是对其他人,无奈的笑笑,忆兮却也抬起头,清澈的眸对着眼前的人,道:“不过还有两日的时间,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原因的。”
凛眸底寒意更盛,嘴角涩意浓重,可却并未回答眼前的人。
“就像毒盐案,就像父亲的毒,这世上任何病都会有它的存在的原因,只要肯用心,就是有机会的,所以不要担心……”
“我知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忆兮一愣,望着眼前的俊逸的容颜,却只见那有几分苍白的薄唇亲启。“我相信你。”
忆兮望着他,鼻头有几分酸涩,原本还想安慰他的,现在是在被安慰吗?
猛的别开眼,忆兮不再看他,这个时候她才不想玩儿伤感。“这是自然。”
而这时,青云却也走了进来。“姑娘,你找我?”
“我先下去了。”低沉的声音传来,忆兮微愣,可凛却并未给她说话的机会,却也朝外走去。
忆兮一顿,看着那抹背影,清澈的眸光中却也多出一抹复杂的黯淡和伤感。
微微蹙眉,青云却也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对,可却不好多问。
忆兮亦恢复了神色,深吸了一口气,却也道:“青云,今日药庐里来了何人?又有谁碰了凝儿?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青云蹙眉,却也仔细想着。
“今日来药庐的人到不多,与凝儿接触的也有几个,至于奇怪……”青云低喃,忽想到什么,却也道:“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奇怪,今日司空夫人来过了。”
“司空夫人!”错愕,忆兮亦急道:“她来做什么?”
青云不曾想她反应会那么大,可却也不敢怠慢。“只是来拿了一副安胎的药,不过却亲自来了,我当时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她身子不方便,又何必来我们这么远的药庐来拿药,可却也不好多问。”
忆兮眼眸收紧,却也继续道:“她碰了凝儿?”
青云点头。“凝儿不小心摔了一跤,司空夫人便扶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她……
可她若是南苗之人,又怎么可能与穆玄明是青梅竹马呢?当初不是穆玄明查办的蛊毒案吗?又怎么可能纳那女子为妾,甚至续她为妻。
而这时,闫师傅却也走了过来,手中拿了一本厚厚的书来,页面有些泛黄,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
“闫师傅,这是什么?”
“这是关于蛊毒的记载。”闫师傅亦开口。
“蛊毒……”忆兮亦有些错愕,毕竟据她所知,这蛊毒是南苗族人的秘术,当年南苗族人亦因涉嫌蛊毒案被全部处决,当时人谈蛊便色,更别说去了解了,而闫师傅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记载。
而闫师傅显然看出了忆兮心中所想,解释道:“当年我负责替中蛊的官差诊治,有人从南苗族人的家中翻出了蛊虫的记载,为了能研制出解药,这才借我翻看,虽之后都被焚毁,但我却也记下了这些,将其书写出来,不想今日竟能用到。”
“原来如此。”忆兮接过,却也小心的翻看,可未翻几页,娥眉亦是轻蹙,这上面果真有很多用蛊的方法。
可越往后看,那好看的娥眉却也压的更紧。“这蛊毒当真阴损,害人性命不说,竟连过程都这般残忍。”
可再翻一页时,忆兮瞳孔亦不由收紧,错愕的看着书本上的字,触及书面的手指亦不由有几分颤抖。
“闫师傅……这是,什么蛊……”
闫师傅一愣,随着她指尖望去,却也道:“此蛊名曰丧魂子,专以胎儿为食,食尽,便自人体而出,脉象与喜脉无异,寻常亦察觉不了什么……”
一股寒意席卷全身,竟比这冬日还要凉上几分。
专以胎儿为食……
难怪,难怪姑姑腹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
夜,静谧的异常,本是皎洁的明月此刻也笼罩上一层血红色云雾,阴森异常,屡屡光线却也照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上,腐烂的气息漫步在整个墓地。
一袭黑衣凌然,款步朝乱葬岗中央走去,一个个森冷的墓碑看上去异常惊悚。
凛在一墓碑前停了下来,手指轻轻划过那用朱砂侵染的名字,忽在一处凹陷处停下,轻轻按了下去。
轰隆一声,墓碑竟然向下凹陷,随即露出一个幽森的入口,凛未有丝毫犹豫,却也朝那入口走去。
幽暗似没有尽头的走廊被微弱的灯光照亮,仔细看来却是一盏盏用小孩半个头骨制成的灯碗,那里头燃烧得是稠白的尸膏,灯火淡淡,如同地狱冥火,风吹不晃,水浇不灭。
而就在这空气都有些稀薄的地下,浓重的血腥之气传来,一股莫名的寒风袭来,凛却也缓缓止步。
而不远处的路道旁,亦放了不少木桩,每根木桩上皆捆绑着一具具被掏空心肺的尸体。
是活生生被人挖去了五脏六腑,恐惧和绝望在狰狞的表情上显露无疑,怨气冲天,煞气不退。
“这里好久,没有活人闯进来了……”嘶哑的声音透着阴邪,回荡在整个暗室内,便随着咯咯的笑声,到有几分骇人。
凛始终站在原处,神情到无什么变化。“传闻鬼曳子精蛊擅巫,今日前来,只想请你帮忙解蛊。”
凛声音没什么语气,若兀殇的消息无误,这鬼曳子应该是能解百蛊之人。
“哈哈哈……帮忙……你可知上一个敢如此对我说话的人现在连枯骨都找不到半截吗?”
“我帮你杀一个人,一个你想杀却杀不了的人。”
“无知小儿,语气倒挺狂傲……”可还不等那人说完,凛已然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古屹国师,屠维。”
而此言一处,那暗处却再无声响,凛静立原处,眸光中已无一丝温度,久久,却也听到清浅的脚步声,和拐杖触地的声音。
暗处,一身斗笠黑袍,手执獠牙长杖,他佝偻着背,阴沉着脸,他污浊的眸子此刻却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笑,看着眼前的人,却也道:“看来你到有几分本事,竟知晓我和屠维之间的恩怨。”
“你只说你解还是不解。”凛转过身,看着他,即便是面对这最为阴邪的人,他却无丝毫惧意。
这鬼曳子与那屠维本是师兄弟,那古屹国师的位置本也该是他的,却不想他竟被屠维陷害,丢了古屹王的信任,更被屠维下了生死蛊,锁了魂魄,从此人不人,鬼不鬼,只得在这阴诡地狱下生存。
鬼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抖了抖宽大的衣袍,却也露出那如鬼掌般的手。
凛未言语,只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到他面前,这是之前控制凝儿时从她身上采的血。
打开瓶栓,鬼曳子却也将那瓷瓶递到鼻尖轻嗅,随即却也道:“这下蛊之人到是狠,竟用这样的蛊。”
“要如何解?”
“不难。”鬼曳子却也开口道:“此名为尸蛊,取的便是一百名死而不僵之人身上的尸毒炼制为蛊,中蛊之人心智迷失,宛若行尸,而若触碰中蛊者之人,亦难幸免,若要解之,只要找到母蛊,碾碎,以血服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