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竣今天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自进入玉舒殿内,并未坐下,一直来回走动踱步,看得她蒙颜舒都有点眩晕了。
“颜妹觉得现在的局势我们该如何?”蒙竣停了下来,看着蒙颜舒问道。
“臣妹觉得皇上应该派使臣跟北边各国交好,就算他日我朝与风俊王交锋,北边各国即使不出兵助我,也能保证他们不趁机出兵犯我朝北界,造成我朝腹背受敌的坚难局面。”
蒙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东洛王一向忠于朝廷,皇上可实行推恩令的政策,分赏一些金银财宝肥羊壮马让其壮大军队,其他封王颇有异心,皇上得想办法加强中央集权,收扰他们势力。”
“朕会思量着如何应对。”蒙竣淡淡说着,心中却也明白,蒙颜舒的想法没错,但做起来谈何容易。
次日,蒙颜舒把王丞相请入宫中,其实昨夜与蒙竣说到加强中央集权之事,她心中也是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王丞相是朝中老臣,一向中心耿耿,她想听听王丞相的看法和意见。
“老臣参见公主。”
王丞相被见月客气地请进玉舒殿内,见殿内摆着简单的酒席,蒙颜舒坐在案几边,他掀袍欲跪。
“丞相不必多礼。”蒙颜舒忙离开案几边,把才跪到一半的王丞相扶起来,“丞相资历比颜舒爹爹还深,颜舒不敢当。”
“公主是主,老夫是臣,这仍是君臣之道。”王丞相说道。
蒙颜舒浅浅一笑,心想这些朝中老臣就是太守规矩了。
“不知公主召老臣入宫有何事情?”王丞相被蒙颜舒让到座位上之后,便问道。
“颜舒想对朝中一些事情请教请教丞相大人。”蒙颜舒说着便倒了一杯酒敬到王丞相面前。
王丞相忙伸手接过,“公主请讲。”
蒙颜舒又让宫女端上来两胄药膳,自己亲手接过放到王丞相面前,“颜舒听说丞相因为忙于国事,咽肺不好咳嗽病又犯了,颜舒特让御膳房顿了药膳,丞相大人不宜多喝酒,颜舒便以药膳代酒敬丞相大人。”
王丞相咽肺不好,经常咳嗽不止,这仍是朝中人尽皆知之事。蒙颜舒之前也为他开过方子,他服了之后略有好转,但还是因为朝中之事耽搁了病情。
盛情难却,王丞相也心存感激,接过之后,便轻挑起木勺喝了几口,味道很好,不难喝。
“谢公主!”王丞相放下木勺说道。
“颜舒好久未见过王姐姐了,不知王姐姐近来如何?”一见到王丞相,她便想起了久未见面的王瑗,忍不住又多言问道。
“蒙公主记挂,小女很好。”王丞相一直保持君臣之礼。
蒙颜舒浅浅一笑,把话转回主题上,说道,“颜舒与皇上提过中央集权之事,就是把几大封王的兵力收扰起来,但这是一件坚难之事,颜舒虽有此想法却不知该如何去做,固想问问丞相大人可有何好方法。”
“这非一日两日之事,风俊王不知何时会出兵,老臣倒觉得现在应该稳定各大封王的心,实行
中央集权定会更加动摇他们的心,如若风俊王在此时出兵,那他们的变动就会更大。”王丞相道。
“丞相大人说的,颜舒也曾想过。”说着,她自己浅酌了一口酒。
“那公主认为……”王丞相犹豫问道。
蒙颜舒低眉不语,叹了口气,“我就是不知道,才请丞相入宫来,想问一问丞相大人。”
呕!突然,王丞相胸口一阵闷痛,整个人眩晕欲倒,他忙伸右手紧抓着案几边,人才得已勉强坐定在案几边,睁着一双因为痛苦而瞪成圆形的眼睛看着蒙颜舒。
蒙颜舒一惊,忙问,“怎么啦,丞相大人?”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伸出左手坚难地指着那胄药膳,脸部痛苦扭曲变形。
“丞相大人!”蒙颜舒惊叫起,第一反应便是王丞相中毒了。
他指着那胄药膳,怎么可能?那是她亲自叫御膳房的人煲的。
她腾地从案几边站起来,正想扑过去扶住王丞相,王丞相却是脸部‘涮’地一下子变得通黑起来,犹如墨色。
吓得未扑到他身边的蒙颜舒腾地怔在了原地,一颗原本‘扑通’直跳的心骤然便扑腾到了嗓子上,她瞪大了眼睛,牙关紧咬,一口气憋在了喉咙中,根本没有勇力喘息出来。
王丞相原本抓着案几的手骤然便抓到了自己的咽喉处,像是那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他,令他难受不堪,他抚着自己的咽喉,身子腾地便直直往后倒下。
瞬间……没有了气息。
“丞相大人!”蒙颜舒顿然恍过神来,扑到了王丞相的身边。
这一挣扎一仰倒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蒙颜舒就算能再冷静再保持清醒,也敌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一点征兆,刚才还其乐融融,瞬间便阴阳两隔。
她瘫坐在王丞相身边。
呆了!愣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谁?是谁?又是谁想来害她?
可为什么死的会是王丞相?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要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为什么她只请了王丞相入宫内来商量事情,他便会死在她的身边?
他是好人,是栋梁之材,难道老天不知道吗?为什么一个好人就要这样死去,为什么?
殿外的见月和其他宫女听到了公主的叫喊声匆匆赶了进来,见公主瘫坐在地上,王丞相则倒在地上,均是一惊。
她们扑到公主面前,正想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可一对上王丞相那恐怖的面容都吓得大叫出声,身子往后仰倒,惊恐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喘息不定。
“公主……”
见月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爬到公主身边,揪着公主的衣袖,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蒙颜舒徐徐回头,看着见月,表情木然,“把皇上叫来。”她说。
见月犹豫了好久,胸口起伏不定,她也琢磨不定,王丞相死在玉舒殿,宴请王丞相的人是公主,把皇上叫来,会不会……
见
月摇了摇头,她不去,她怕皇上来了,把公主当杀人凶手抓起来。
“去,把皇上叫来。”看见月呆在原地不动,蒙颜舒转头弱弱地叫着身后的其他宫女。
几名宫女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犹豫推让了许久,其中一名宫女才爬起来,向殿外跑去。
蒙竣接到这个消息便跑了过来,当他看到倒地死得难看的王丞相和瘫坐在地上失了神的蒙颜舒,和殿内其他惊恐不安的宫女,还有那一席狼藉的酒席。
他也愣了,看着这一切,怔在那儿,心就像停止了律动般赌在胸口,令他难受得无法言喻。
他微喘着气,连一向喜欢攒着的眉头,此刻都惊骇得忘了紧皱起来,身子颓然弯曲松松垮垮立在那里,双拳时松时握,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上,你把我抓起来,处死还罪吧!”蒙颜舒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他沉痛地问道。
她木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蒙竣突然便扑了过去,一把把蒙颜舒从地上扯了起来,把她钳制在怀中,逼她对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没有回答,看着他,突然‘呵呵’地失笑起来。
“告诉我怎么回事!”他摇着她,对她怒吼。
“皇上!皇上!”见月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移向蒙竣,惊慌道,“公主今早请王丞相入宫,想请教王丞相一些事情,没想到酒席才刚刚开始,王丞相就倒地死了。”
蒙竣闻声看着见月,她额头直捣地面,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蒙竣又看着蒙颜舒,突然,外面便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响起来。
不好!蒙竣顿然便晃过神来,想起刚才玉舒殿的宫女去禀报的时候,母后正在御书房内,此刻定是母后于自己身后赶到了。
如何是好?如果让母后目赌了这一切,那蒙颜舒便是杀人凶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正着急地思索着,欧阳太后已经带着几名宫女走了进来,一见到这场面,她也惊呆了,愣在那儿。
但很快,欧阳太后便恍过神来,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母后!”蒙竣想阻止。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人证物证俱人,皇上还有什么好说的!”欧阳太后厉眼一扫,瞪着蒙竣。
“此事不是母后想的那样!”
蒙竣说话的时候,殿外已经铁甲声响,很快便有一队皇宫护士跑进来。
“把颜公主带下,交由刑部!”欧阳太后冷冷下令。
那些护卫一听太后下令便想去抓人,但颜公主在皇上怀中,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谁都不准动!”见状,蒙竣也阴冷道。
“皇上难道想知法犯法吗?你要你的子民都如你一样吗?”欧阳太后厉眼一瞪,振振有词咄咄逼人,蒙竣脸色一恍,自知无理,欧阳太后趁机便又下令,“把颜公主带下!”
那些护卫犹豫一会便过去,从蒙竣手中把蒙颜舒带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