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书禾见太子亦是这般淡然模样,亦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他再看向七七时,眼中便多了一层讥诮和厌恶,似乎太子这般做,都是七七魅惑了太子似的……
太子继续领着七七往前走去,而说也奇怪,就在此时,身侧便传来一道略显耳熟的声音。
这声音显得沧桑又苍老,不过中期却是十足。可七七就是觉得十分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
放眼望去,便见迎面走来的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过这老人家虽说年事已高,头发花白,可精气神却是十分好,面色亦是红润有光泽,就连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十分威风!
“太子,近来可好?”
这老人家走到太子面前,仰头大笑,说话的口吻十分轻松,并无敬畏之意。
七七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便见太子对着这老人家做了个揖,一边恭敬道:“老皇叔,好久不见。让东篱好想。”
老王爷状似无意地瞥了七七一眼,这才又看向太子,笑道:“自从上次扬州一见,倒是果真过去好久了。不过细细一回想,又会觉得扬州一行也不过是发生在昨天。太子,你说,本王说得可有道理?”
七七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当初在扬州庆元春内对自己喊价的正是这个老王爷!难怪她会觉得耳熟,原来果真是个老熟人呢!
太子好似听不懂老王爷话中的暗讽一般,依旧恭敬微笑:“老皇叔说得正是个理。”
不知是不是七七的幻觉,她总觉得老王爷又看了她一眼……甚至这目光带着探究和困惑,可这却让七七十分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老王爷为何三番两次关注自己。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七七也未有心听老王爷和太子究竟又说了些什么,只知没过一会儿,老王爷便走了。然后太子最终是领着七七,一路带到了座位边。
眼看此时时间也已差不多了,众人也纷纷开始入座,专心等着皇上和三嫔两妃一后出场。只是这大宴未开始便先起了波澜,正是坐在太子身边的这一位女子,明明昨日才被谢公子介绍说是他的未婚妻,可今日转眼间便出现在了太子身边,可见这女子的心机之深,手段之厉。
特别是又恰好坐在七七斜对面的柳灵珊。望着七七的一双眼中似是能喷出火来。心道这女子果真不知廉耻为何物,竟是人尽可夫!
先是付北湛,又是谢南安,如今又是太子了,真真是水性杨花,堪比娼妓!待皇上入场后,她定要亲自向皇上参上一本,赐这个女子一个大大的罪名,否则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众人有等了稍许,眼看头顶的黄昏已经变得愈来愈暗沉,连带着太阳都已完全落入了西山后头,只听远处一位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众娘娘驾到--”
场地内的众人闻言,瞬间便朝着出场处齐齐跪了下去,恭候皇上来
临。
因昨日七七率先和皇上过了招,所以此时也对皇上已然没了好奇心。便只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入座。
很快的,七七只觉迎面有一道明黄色以及无数莺燕从眼前走过,还带来一股十分浓郁的脂粉香,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入座之后,皇上的声音这才淡淡从高座上传来:“众卿请起。”
众卿谢过皇上和众娘娘后,这才重新坐在了座位上。于此同时,亦有无数名太监点燃了率先在整个御花园内布置好的花灯和宫灯。于是一刹那间,整个御花园便被这无数只蜡烛映衬得一片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太子和七七坐在最前端,最是惹眼。而太子的对面坐着的分别是老王爷和付北湛王爷。七七看着付北湛,心中蔓延的不知是惆怅还是痛苦。可见付北湛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七七亦不由自嘲一笑,也转开眼去,再不去看她。
太子和七七各自饮着宫中特制的果酒,脸上表情淡淡,谁都没有表现出异样。可是这两位表现得如此淡然,高座之上,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和两位嫔妃荣妃和宁妃,却皆是脸色一变,竟是被吓得够呛!
特别是皇后,皇后乃是太子母妃,竟眼睁睁看着昨日还是谢南安未婚妻的七七,此时此刻竟坐在太子身边,甚至浓妆艳抹,十分勾人,心中稍稍一想,便瞬间脑补出了一折狐媚子勾引太子的宫廷大戏来。当时之间,皇后看着七七的目光便十分阴沉冰寒,充满了杀机。
皇后的眼刀十分犀利,扫在七七身上,让七七觉得十分……惶恐。毕竟皇后太热情,她有些承受不来。
可她如今却是不怕死的,见皇后如此用目光上海她,她却反倒大大方方地看向太后,然后,灯光璀璨之下,她直接便对着皇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笑三分天真七分妩媚,竟是让皇后都愣了一愣!--可旋即,皇后便反应了过来,心中瞬间怒火更甚!
可惜此时七七已自顾饮酒,哪里还愿多看皇后一眼。任皇后她盯得双眼酸涩,她也权当没看见。
皇上宛若未闻这一切,自顾和文武百官说着体己的话,最终方露出一道浅笑,道:“众卿随意,将这大宴当做自家家宴便是。”说罢,皇上握起酒杯,率先敬了众人一杯,这才放下酒杯,含笑看着底下众人。
众人亦是十分受宠若惊地纷纷握住酒杯大口喝下。然后,觥筹交错,正式开始晚宴。与此同时,宫内的舞姬们缓缓出场,开始在正中露台上助兴舞蹈。
皇后纵然心中憋了一大堆的疑惑愤怒,可此时并不是发怒的时候。至少得等宴会结束,方可将这毛丫头叫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皇后按捺得住,有些人却是按捺不住了。这宴会方才进行到一半,便又见柳灵珊挑了出来,对着皇上服了服身,一边笑着恭敬道:“今夜月光甚好,配上御花园
内的绝景,真真是让人美得不敢看了呢!臣女这倒是有个小建议,不如让在场的嫡女们为皇上为大周的丰收祈福,献出自己的才艺呢?”
皇上一听,自是十分高兴,当初拍手应允。
可在场的嫡女们是开心了,可七七却不由苦着脸,十分惆怅。
又是这一招!柳灵珊你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可不得不说,柳灵珊这顶高帽扣得极妙,为大周的丰收祈福,这便表示,若是七七拒绝,便是拒绝为大周的万千农民祈福了。
这罪名,七七自是担不起的。可这琴棋书画,七七又哪里行得通?她自幼出身山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倒是偷鸡摸狗十分灵活。
七七皱皱眉,心中有些不悦。
而七七皱眉的动作恰好被柳灵珊看在眼中,她不由冷笑一声,看着七七,脸上缓缓露出了得意的笑。
嫡女们皆争先恐后开始表演,一时之间,整个御花园的上空皆飘荡着还珮玲珑的动听声。而柳灵珊更是表现不俗,今日则是舞了一曲《塞上曲》,这舞姿之中既有妩媚柔情,又有飒爽英姿,柔中带刚,让人挪不开眼。一曲舞罢,瞬间便赢得了满堂彩。而皇上更是龙颜大悦,亲赐了两只夜光杯和一匹从西域进贡而来的冰绡缎,以示嘉奖。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很快的,便要轮到七七了。七七心中愈加焦急,她侧头看了眼太子,却见太子依旧自顾仰头喝果酒,连侧头看她一眼都未曾。七七不由恼怒,当即伸手暗中拉了拉太子的衣袖,一边用眼神示意他忘记了帮自己解开哑穴。
太子侧头看她,却也不说话,只微微眯眼,似是用眼神询问她想做什么。
七七咬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用眼神看了眼高座上的皇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
太子见状,微微挑唇。当即便上半身俯向七七,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若不胡乱说话,我便解了你的哑穴。”
阴险狡诈!七七恶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可她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末了,她叹气,对着太子眨了眨眼,示意妥协。
太子淡笑,当下快速伸出手去,对着七七的脖颈间轻轻一点,七七动了动嘴,此时果真便能发出声音来了。呼!七七暗自呼出一口气,开始七上八下地等着轮到自己来表现才艺。
可是,这一切皇后都已然默默看在了眼中。在皇后眼中,这便是七七这个妖女竟胆敢当众对着太子目送秋波,明目张胆地勾引他,甚至于还和太子当众打情骂俏,着实是秽乱不堪、其罪当诛!
皇后心中愈加生气,就连面上优雅的模样都快要保持不下去。于是慌忙便握起明黄酒桌前放置着的果酒来喝。
而恰在这时间,便听皇上缓缓道:“接下去该轮到谁了?众位卿家教导有方,将我大周子女栽培得如此出色,实乃我大周之福哇。”皇上看上去和颜悦色,似是十分愉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