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是这一副场景,被莫宇看在了眼里。
不能给男人吃的药?有什么药是不能给男人吃的?
莫宇偷偷复制了给太师的方子,乔装打扮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医馆,将这药方子给了药馆大夫道:
“大夫,我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你给我照这方子抓几幅药。”
那大夫接过方子,看了一眼就说:“公子,你这方子谁给开的,其中几味药完全不对啊!”
莫宇道:“不会吧,我请我们村懂医术的老大爷给我开的,村里所有人生病都是找他给看的,应该不会出错的。”
那大夫一听,嗤笑道:“赤脚医生给开的药,你们也敢随便吃,你瞧瞧,这方子,看似对调理身体很有好处,但是你仔细看了,这上头的第一味药材和第八味药材,都是伤及男子根本的,这药吃下去,轻则房事不协调,重则终身不举!”
莫宇听着这医馆大夫的话,心想太医既然身为太医院的院长,不可能连民间大夫都能一眼看出不对的方子,写出来开给当朝太师用,更何况,太师已经有了儿子,就算皇帝再忌惮他的势力,此刻动手脚也来不及了,想了想,莫宇突然冒出来一个猜测,他对大夫道:
“大夫,其实,我有个毛病已经很多年了,小时候被牛踩了要命的位置,这辈子怕都是娶不上媳妇了。”
大夫闻言,甚是同情地看了莫宇一眼,道:“怪不得你们村的大夫会给你开这样的药方子,那就没毛病了,你照着这方子吃药,对你没害处,且还能强身健体、补身体的亏空,你且等一会儿,我去将药给你抓了。”
话至于此,莫宇便已经能够确定十之七八了,为何太师要对夫人这般绝情寡义?为何与自己,自小便父子情缘寡薄,那是因为,他,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太师的儿子。
当日,莫宇便匆忙赶回太师府,在太师床前与之对峙询问:
“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太师刚吃了药,脸上气色还很不好,听了莫宇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良久才道:“又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奴才在你跟前乱嚼舌根!”
莫宇道:“是我自己知道的,没眼力见的奴才全都已经被你打死、处死了。”
太师憋红了脸,一挥手,将放在矮凳上的药碗砸了下去,急声咳嗽了一阵,大吼道:“滚出去!”
到此,太师的态度,便已经算是变相地承认了,或者说,他根本也就不屑于去欺骗莫宇,骗他说,你是我的儿子,然后去演虚情假意的父子情深。
“可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中事情的来去缘由的?当年此事的知情人,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山祖听莫宇说完了这桩陈年往事,忍不住长叹。
莫宇道:“那个疤面人,还活着。”
听命太师,强.暴夫人的那个疤面人还活着。
太师做事绝情,不留余地,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性子。当年叫疤面人强.暴了夫人,并且成功受孕生下孩子之后,便让手下人去杀了疤面人灭口。
疤面人被太师派去的人砍了三刀,其中一刀砍在心口位置,当即昏厥过去,去的人以为疤面人死了,便一把火将疤面人所住的房子,给烧成了灰烬,却不想,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有一乞婆经过此处,隐约见火海之中有一人,便将疤面人给救了出来。
而在太师因叛国被抄了家、诛了九族之后,疤面人听闻消息,赶来刑场,想要见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没想到,莫宇竟然已经被赵霁救了下来,并未出现在刑场上。
此后疤面人便一直找寻机会,想要见莫宇一面。
而前阵子,莫宇因与山祖发生争执,从皇宫离开,才叫疤面人找到了机会,来见莫宇,并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清楚楚。期间,害怕莫宇不相信他说的话,还特意拉着他,去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夫,让大夫滴血验亲,证明他与莫宇的血缘关系。
到这时,事情终于真相大白。
却又叫人唏嘘,不知该怨恨命运弄人,还是怨恨人事弄人。
难怪对于太师之死,莫宇并未对赵霁恨之入骨,根本就是这父子俩,内部矛盾深厚,赵霁这一插手,只是帮着莫宇报了杀母之仇罢了。
山祖心想:所以这乱得不成样子的命簿,到底是谁给编的?思来想去,也觉得默斐不像是懂得这么深奥的人呐!
说完这些陈年旧事,莫宇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山祖说道:“前几日我出去买药,从街上听了一些事情来,南边地方好似发了旱灾,地里刚长的青苗全都枯死了,官府不肯放粮,许多地方都发生了农民的暴.乱。”
“这些事情,白川都不管的吗?”
白川,是都豫亲王的名字。自从赵霁失踪之后,白川便黄袍加身,当了皇帝。
莫宇摇了摇头道:“都豫亲王称帝之后,朝中旧臣分为两派,一派当即便倒戈相向,另外一派顽固派,则称其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眼下他正整治朝纲尚且来不及,更没心思去管各地的暴动。而各地官府,对暴动的农民全都采取施压的方式,谁敢带头挑事,便实行连坐制度,杀无赦,并且曝尸集市,以儆效尤。”
“这般可恶!”
山祖一听,便甚是气愤,老百姓过日子,要不是真的被逼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了,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造反?这些官府,非但不解决问题,一味地只知道用暴力去镇压,甚至连累老弱妇孺一同遭罪,以暴制暴,看似效果尤甚,但是怨愤越积越大,迟早会爆发至一发不可收拾!
民不稳,国之稳又何来?
而这刚登基不久的都豫亲王,却一门心思钻在自己的权谋政术之内,只想着如何坐稳自己的龙椅,却丝毫看不见这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疾苦,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上面?
莫宇看着山祖听闻此事之后,十分不善的脸色,道:“若你要插手此事,我便与你一道。”
山祖怔了怔,道:“我能如何插手,我如今自己尚且颠沛流离,白川正恨得抓不到我,我一旦现身,他必定不计后果地来取我性命。我又何必非去趟这浑水,也无端牵连你遭罪。”
莫宇却道:“倘若袖手旁观,你可能安心?”
山祖想,若自己真是赵霁,那必定是不能安心的吧。毕竟这是赵霁多年以来,拿命从战场上换回来的稳固江山,如今被人这般糟蹋,必定是吃不下、睡不着地想要再将它拿回来。
而对于山祖而言,这江山,谁爱拿谁拿去,这皇帝看起来风光,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十分气派,可是时时刻刻都将脑袋给别在腰上,今儿个他想要取你的性命,明儿个他想要取你的性命,只能被困在一方天地之间,十分不自由,倒不如做个普通人,来得更加自在快活。
可是山祖偏偏又看不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
天灾人祸之下,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便是最底层的老百姓,这天灾难以预料也难以避免,便只能寄托希望于一个圣明的君主,可是很显然,白川并不是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甚至比赵霁更加不如。
赵霁充其量是暴.政,但是爱民如子。
而白川,则根本不把老百姓当做人。他们活不活得下去,他们是否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些都没有他的皇权、帝位来得重要。
而莫宇正是看出了山祖的心思,才会说出那句话。你若放心不下,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我会支持你。
而山祖心中犹豫,虽说从前时候,是赵霁与莫宇两个人的纠葛,可如今,赵霁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占据着这具身体的,是山祖的灵魂,自己怎能再一次将莫宇卷入身不由己的境地?
山祖摇了摇头,道:“算了,都已经不是皇帝了,何必非要再去揽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说着,拍了拍莫宇的肩膀,道:“我现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让我们莫宇好吃好喝,养得白白胖胖的,咱们快活地过日子。”
不过……有道是命运弄人呐,山祖真是生来的劳碌命。
刚刚夸下海口不久,说自己绝对不管外边的糟心事,结果才过了半个月,便有一行人找到了他们家门口。
山祖一看,觉得此人有些眼熟,还未想起来是谁,便见跟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持刀在他跟前单膝跪地,道:“皇上!末将总算找到你了!”
这句话,说得实在中气十足,声音嘹亮,导致院子里养的鸡,都被惊吓得满窝乱飞,莫宇赶去安抚受惊的老母鸡,山祖则伸手,将这位将军,从地上拉了起来,道:“宋将军,你怎会来此处?”
宋将军是从前赵霁手下的副将,跟随赵霁行军打仗多年,与之配合得十分默契,多次在战场上救下赵霁的性命,深得赵霁信赖。一年之前,也就是在赵霁被白川造反、落魄逃离皇宫的前不久,才被提升为大将军,手下掌管十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