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剪瞳还在呼呼大睡,宁静的睡眼美好而简单,虽没有醒来的活泼,却很是可爱,吻了吻她的额角,上官文已经听到苏木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声,披上自己外衣,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在院中的空地上听着苏木的汇报。“王爷,西苑的景小姐让人送给属下一封信,属下看过之后也想着要报给王爷听听,说是西苑那儿又有别的动静了。”
上官文拆开了苏木递过来的信,大略的看了一下,也知道景月其实两边不讨好,太子那里也不会完全信任她的,她知道的事情不多,不过已经足够了,在这时候还能送出来这样的消息,应该还是觉得对剪瞳有愧吧。“这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是没有什么异动,那就奇怪了。只要她们还不知道剪瞳的身份,那么一切都是好说的。府中不是有个闲置的客人吗?把事情往她身上引一引,安王府不需要白吃白喝的人,她既然已经住进来了,至少也要作出一点贡献才行。”
“王爷的意思是……韦小姐?”
自信一笑,他看着苏木的眼神让对方很不自在,那褐眸中的算计像是被王妃传染了一般,总带着揶揄的味道,这一路剪瞳对韦双的所作所为苏木也有所听闻,在王妃的事情上,王爷很少是主谋,不过可恨的是,永远是帮凶。“不然呢?王府中还有其他的闲人吗?她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
“属下明白了。”这位韦小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先后遇上了两个拿她开涮,好不容易王妃这次出门不带上她了,结果王爷这里还等着算计她呢,才出狼穴,又入虎口,苏木此刻也只能在心中表达一下自己深切的同情了,这时候若是再不表达,许是过几天,这同情就只能变成哀思了。
想了想,上官文又对着苏木说道:“还有一件事,你让厨房把剪瞳喜欢的东西都备上一点儿暖着,一会儿她若是起来了,也方便她吃着。不是号称唯有美食跟美人不能辜负吗?总不能让她失望了。”
“是,属下知道了。几位客人的住宿都已经安排好了,请王爷放心,只是夏侯少爷的随从有些多,过于扎眼,奴才让人安排着住到外面去了,也避免被人家看出来什么破绽。所有需要补充的东西都已经让人去准备了,马匹也换成了新的,去往百里家一路途径的咱们的商铺都已经通知了,在什么地方换马也都是一早计划好的,就连备用的计划也顾虑周全了。”
垂着眼眸,上官文听着苏木一样一样的报备,那人还细心的站在上风口,为他当着秋风的侵袭,这样的兄弟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吧?“你做事我历来都是放心的,经过我手的事情,往往都需要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可经过你手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任何的疏失,本王有你在身边,其实可以放心的好吃懒做,因为纵使是那般,你也可以把一切都经营的很好。”
“王爷谬赞了,进来王爷总是想要夸属下,莫不是现在已经有了归隐的心思了吗?
属下记得当初跟三皇子说的时候,似是要等他安稳之后。”
苏木的心思何等的聪慧?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能从中读出这么多的讯息,这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上官文一笑,“陶朱公很是明智,本王有心效法。取天下到底跟治天下不一样,该是换一拨人的时候了,功高盖主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本王也只能故作昏庸了。”
听懂了上官文的想法,苏木对皇族人的勾心斗角深有体会,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他不再说让人伤神的国事,反而把视线转到了家事之上。“可王爷并不是陶朱公,因为王爷永远不会把王妃送给别人。属下敬佩的就是王爷的霸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王爷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您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
“苏木,你想要什么呢?本王看得穿着自己,却看不穿你,你好像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活过,让本王的都不知道有什么是自己可以给予你的,其实之前说的那些东西我知道你并不在意,所以我想着把描云给你,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苏木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依旧是从前那张木头脸,只要不涉及到王爷王妃,他的脸色便是一成不变的,像是一个家财万贯的放贷人,见着谁都像是欠了他好几百两银子一样。“王爷,您为何这么说?属下跟描云之间并未有过什么事情,何况她是暗卫出身,按照府中的规矩来说,是永远都不能脱了暗籍的。”
“这种事情还不就是一句话吗?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难道连一个暗卫,本王都舍不得给你吗?自打上次本王把你弄去问情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描云还是关心你的,她越是想取笑你,越是对你存了别的心思,本王怎么就不见她取笑过别人?都是冲着你去的,府中丫鬟一个个说的都是描云姐姐如何好,到了你这里才会成了欢喜冤家,苏木,本王希望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跪在地上,苏木拱着手,对上官文回道:“多谢王爷,此间事毕,属下会亲自去问描云,总不能强迫了旁人。”
“也好,终究是你自己的事情。明日他们就再次启程,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也唯有今天了。”
上官文说完自己的话,便转身回了剪瞳的卧室,难得的相聚时间,便是一刻也不想分离的,没了他的禁锢,剪瞳的睡姿已经越发豪放,芙蓉锦被就被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爱怜的像是一个依靠,上官文为自己这一刻的酸涩苦笑,跟人斗气还不够,现在连被子也是看不过眼了吗?剪瞳当真是有把人逼疯的能力,想自己的故作的严厉脸色是如何在她面前一再崩塌的,上官文竟也觉得好笑。
凑过去掰开她抱着被子的手臂,重新铺好了被褥,又替她掖了掖背角,熟练得在她唇上一吻,享受着偷香的感觉,没想到那熟睡的人竟凑上来,咬了咬他的唇,舔了舔自己泛着水光的唇,没有一点展颜而笑的迹象,还厌弃说道:“好薄的饼,拿走,不吃。”
除了吃这人该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吧?也好,不让剪瞳吃的饱饱的,日后他自己开吃的时候,又怎么好意思的呢?不过他怎么会让剪瞳称心如意?既然已经吃到了,索性就多吃一会儿,睡着的小懒猫攻击性可是大大降低了。
不对,还有那个神秘的锦囊,撩开被子,他无声无息的把剪瞳腰间的锦囊取下,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锦囊上栽了多少次跟头,这次一定要早作防备,要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在当他轻手轻脚完成以上一系列动作之后,剪瞳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得逞的某人乐呵呵的缩进被子里把剪瞳抱在怀里,摸着她已经凌乱的发髻,由浅入深的啄着。他对剪瞳极尽呵护,就算是此刻也努力适应着她的呼吸。
开始时,剪瞳竟毫无察觉,由着那人占尽便宜,可周公对她恋恋不舍,总是不肯放她醒过来,直到后来被人逼得窒息,她才大力的推开上官文,挠了挠自己散乱的秀发,闭着眼睛坐起来,还不住的喃喃自语,“不是说不吃了吗?烦死了,一点都不甜还一直聚上来。”
说完之后,愣是眼睛也不张开便又倒在床上接着睡,上官文微怔,这近乎薄弱的存在感已经让他身上所有的温暖顷刻消失,他知道,就算是再狠心,可只要那人是剪瞳,他便发觉自己便无可奈何,总是心中无数的小泡泡还在呼啸,他依旧是揽着剪瞳睡下,低沉的声音像是诉说给无情的苍天,这样的守望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得到一个终结,“瞳瞳,本王该拿你怎么办?本王已经许给你自己能够给予的一切,为何这样的付出总是换不来一点回应,纵使是苍白无力的也好。”
听了他的话,连作祟的瞌睡虫也开始宣告罢工,宛如蝶翼的长睫毛抖了抖,倦怠的杏眸才开始运作,剪瞳近乎蛮横的动作让上官文也未曾回过神来,重重的亲了一口,连鼻子都撞得生疼,揉了揉自己发红的鼻尖,还抽空伸了个懒腰,剪瞳瘪瘪嘴,不屑的瞅着还在云里雾中的上官文,整了整自己皱皱的衣服,又将手指插入自己东倒西歪的发髻之中,威武霸气的说道:“不就是调个情吗?干嘛这么怨声载道的。爷,你那么英明神武伟大坚强的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人家闷骚了?这觉是没着落了,吃的准备好了没?我好好的发髻也已经被逆天的睡姿摧残成鸡窝的模样了。”
贪恋着唇上的温度,他的食指暧昧的在唇上流连,恍若天晴的心情带着一点微妙,温和的笑意没有因为剪瞳打岔的话语而消失,他回应道:“自来是早就预备下了,你醒了人家就会呈上来的。这发髻我瞧着倒是个好的,不是说‘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吗?说的就是杨贵妃刚醒的样子,白乐天这诗极好。”
“爷啊,虽然我现在昏昏易睡神志不清的,但是我好像朦胧中还有那么点记忆自己今天弄得是元宝髻,云鬓那玩意儿我还没挑战过啊!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咱们来解释一下杨贵妃的重量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