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刚刚恶狠狠地送给某位杀手一记漂亮的锁喉,反正身上的毛发也不是它本来的颜色,索性就弄得更花哨一些,它至今还在怀疑小主人到底有什么把让自己的恢复本色的药带在身上,不过依照今天这架势,就算是带了怕是也会变得无影无踪了。它是骄傲的白虎,是闻人家的世代守护者,可不希望等将来带剪瞳去到祭坛的时候,被自个儿的亲朋好友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到底有多悲催,它就丢不起那个人!心中无数次的劝说自己,这就是个缓兵之计,可到底还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人家是拥有很尊贵的地位的,你现在是在闹哪样?
仓促起身,路遥险险的迎上重新涌上来的人,小白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了,你又不是套马的汉子,装什么威武雄壮,这会儿只能变成一个炮弹供人发射了吧?唉,它虽然是只老虎,可待遇确实不错的,看看路遥的窘境,小白突然发现自己的活的真的太有尊严了。回头就冲着来人的脚踝咬了一口,吃了太多年的素,今儿个老子总算想起来我本来是个食肉动物的!
玩心大起的小白执着的攻击敌人的手腕与脚踝,它固执的认为真正拥有好品质的肉都该是鲜肉,从活体身上取得的肉质具有最鲜美的味道,多少年没有开过荤的兽格外重视这头一次,就算已经被咬断了手筋脚筋的一心想要寻死,也会被小白别扭的拦下来,它需要提升自己的品位,展示自己的格调,怎么会让的到嘴边的食物失去了新鲜感呢?
夏侯家的护卫匆匆赶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想清楚为何就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前家主跟现少主居然还要在半路歇一歇,如今出了事情,还要他们飞奔过来解救,一个个下了马就扑上去奋勇杀敌,别以为他们真的是有多么残暴不仁,他们只是想离身边的剪瞳远一点。无论是见识过她厉害的,还是听着人家以讹传讹的,安王妃的名字简直足以让整个夏侯府的人噤若寒蝉。他们很忠心于自己的主子,不过他们更知道这里有个比主子更加厉害的人物。
形式很快取得了逆转,为首的雪殇因为早就被剪瞳狠狠的点住,所以到了此刻连个撤退的命令都喊不出来,刺客大多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没有收到撤退的命令,就必须一往无前的冲,相较于还在这里挣扎的黑衣人们,那些被白素下了药而仓皇逃窜的人要显得幸运很多。不一会儿的时间,这里就变成了另一幅光景,尸横遍野流的都是别人的血,可他们身上的狼狈总是骗不了人的。本想着光芒四射的出现在自家护卫面前,没想到居然比风尘仆仆还要可怜,白素盯着自己这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心想着这次自己丢人可丢大发了。
上官文倒是比他们都理智的多,此刻的他正跟客栈的老板商谈赔偿的问题,他虽说是个王爷,却也是经过商的,知道小本生意的不容易,这客栈建的如此简陋,能够在闹出
人命之前推倒重建也是一件好事。剪瞳远远的看着某爷从怀中取了一张银票递过去,老板诚惶诚恐的接着,忽然觉得一阵肉疼,竟比自己在打斗中无意收到的钝伤更加难受,爷,你难道忘了,你的银子都是我的吗?
白素促狭的看着自己的徒弟的脸色正在千变万化之中,抬腿走过去还特意说了一声,“瞳瞳啊,你说平常练武受伤的时候你也没这样啊,现在怎么小文就给出去一点银子,你的面色就心疼的五颜六色的?淡定,这对于你们安王府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小文应该还没跟你提过聘礼的事情吧?你要是见过了聘礼,也就知道今天这个不过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数目,大不了为师给你补上嘛。”
呆滞的剪瞳忽然来了生气,对于婚姻的制度跟流程,她从未有过任何形式的研究,所以才会离谱的把纳彩的大雁给吃了,连聘礼都不知道的人忽然眼神发亮,满满闪耀着铜臭气,可这就奇了怪了,同样是喜欢钱,偏偏剪瞳的爱财就让人厌恶不起来。她虚心求教的样子让白素忍不住一抖,总觉得小徒弟正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师父,请问聘礼是给我的,还是给你的?”
“聘礼当然是给我的了,你想什么呢?”剪瞳话一出口,白素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合着外面的人打劫够了,这会儿想起自己来了?虽说这些东西都是留给剪瞳的,可白素又岂是那种温和善良的长辈?他的日子中若是不能够逗弄剪瞳,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连夏侯岚悠都深刻的体会到老爹的孤独感,从未想过把他从剪瞳身边接走。岚悠自认,他能给的欢乐永远不会比剪瞳更多。
“怎么这样子?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吗?小文,你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再送的嘛!”
跟你商量一下,还会有送出去的东西吗?上官文暗暗摇了摇头,见剪瞳还是愤愤不平对着自己横眉冷对的样子,也不与她争辩这么多,只浅浅的说了一声,“我是很想商量的,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你总在不间断的闯祸,本王忙着给你收尾呢。这件事也不打紧,你若是喜欢,日后给你重新赚回来便是了,不过本王更想知道师父刚才拿的那个青瓷瓶中装着什么样的秘密武器。”
“爷,我其实不在这里的,你没看见我,好吗?”毫无用处的催眠只是剪瞳的自娱自乐,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连一点儿智力因素都用不上,不能称之为糊弄的把式,上官文根本不屑一顾,他平静的话语像是一颗惊雷,直直地砸向剪瞳的心扉,“想来该是跟上回差不多吧,爱妃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上次那东西给了苏管家,怕是会重做一瓶吧?”
被某爷毫不客气的拆穿,剪瞳也有些心虚,她刚想说些什么,夏侯岚悠倒是先说了话,“百里二公子现在如何了?”
为什么长得那么浓烈的人会被如此轻易的忽略?所谓的遇人不淑大概就是这样了吧。剪瞳到了
现在才终于想起来,刚才自己倒是给了他伤药,只是他还没上药呢,就被自己打昏了,此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光是想想当时的血,已经让她觉得触目惊心,如今更不知道是何光景了。
有那么一个人却从未忽视过百里三乎,就算是无数次被人袭击危在旦夕,她还是抽出时间替他包扎伤口,温柔的动作像是在爱护一件无价之宝,含泪的双眸诉说着自责与温情,她虽说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也有一颗柔情似水的心,她喜欢的人,就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受伤,她却只能可笑的在一旁守着,什么都做不了。
世上所有人都因为不同的原因而羡慕剪瞳,她的幸运,她的率真,她的果敢与她偶尔的小贪婪,没人能活的比她更加随意,也没人比她拥有更大的狂傲,凡是她想要的,要么自己达成,要么达成的人为她效力,她就是这样天生的上位者,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的光芒。
百里三乎的伤口在脸上。
剪瞳倒吸一口凉气,说不清此刻的感觉,从前对这张脸也是颇有微词的,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这般妩媚,还自甘堕落的学着女儿家扑粉画眉点绛唇,也曾在王府中作对讽刺,抑或在路上极尽挖苦之能事,可她从未想过毁了这张脸,大抵是因为她了解这是百里三乎最为在乎的东西吧。
他是那么自恋,自恋到让人忍不住打击的地步,可连剪瞳也要被迫承认,这人是有这个资本的。
在爱莲舍,一把巴乌一点唇脂,神笔马良也无法勾勒出他倾国倾城的容颜,在酒楼中,一壶清茶一份糕点,比肩接踵也无法触碰到那千金一笑的美貌。他曾躺在屋顶举杯望月像是一个天生的狐狸精,他扭动着水蛇腰冲着世间的人妖媚的一笑,“看吧,世上的女人要么爱慕我,要么嫉妒我,她们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我也不会给她们另一条出路的。活着的人,有几个心甘情愿被困在责任之中的?撑不起门面的,就只能有担当,所以我只负责闯祸就可以了,颜值高的人有脸就够了。”
这样的人才是百里三乎啊!
包好的脸已经看不清伤势,唯有异乎寻常的酡红,剪瞳试着对方的温度,却不像是受伤引起的高热,这反应……难道说雪殇给他下的药并不是毒?从雪殇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又残忍的强迫她转过身面对所有同伴的死亡,剪瞳无法用残忍的手段将对方杀死,只由着她在自己面前冲穴自尽。雪殇的血直直的喷在剪瞳的脸上,她狰狞的笑意伴着恶毒的话语,“安王妃,你以为身上没有一滴血,自己就足够干净了吗?踩着别人的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的享受这样的人生。”
关于百里三乎脸上的伤口,剪瞳想要询问韦双,却发现对方哭的似是要断肠,于是接受了上官文的提议,先把他身上的药性用药材给解了,其他的事情还是先回去夏侯家然后再从长计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