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神经已经被折磨得高度敏感,她感到气氛十分诡异。
此时此刻的房间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那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但是气质完全不同,她的眸子像是弥漫着水汽的黑幕,如梦如幻,小小年纪竟有种让人垂涎三尺的妖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痛苦地按住脑袋。
“你还有脸问,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被你这个黄毛丫头给骗了。”
殷小虎心里咯噔一声,想必是自己的身份年被拆穿了,不知如何解释。
陌生的小姑娘却安慰说:“秀姐可别气坏了身子,这位姐姐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容貌天生,实在不应多做强求。”
小小年纪,干嘛和她一样装老成。不过,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恭敬地捧上一杯茶:“姐姐受惊了,解解渴。”她面上虽然挂着笑,但眼底却尽是嘲弄。
殷小虎不能思考地接过茶杯,低头一看,沉沉浮浮的茶叶间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她吓地松开手,捂眼睛大叫:“妖怪啊。”
秀姐冷笑:“还给我装。”
殷小虎扑到铜镜前,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张被火烤成焦炭的脸,几块红色的斑覆盖在上面,像是颜料涂上去的,却怎么也擦不掉。
“原来你长成这副模样。”秀姐失望又嫌弃。
不是的,不是的,是昨天的那个男人逼她吃的药才把她变了样子。她拉着秀姐解释。
秀姐抽开手,喝道:“我们秀色楼哪来的男人?”
殷小虎欲哭无泪:“昨天柴房里……”殷小虎争辩着,突然见一个巴掌闪过来,连忙把脸别开。
秀姐抽了个空,抓着她的衣领警告:“别再胡说八道,我们秀色楼是干干净净的地方,不可能有男人。”
睁着眼睛说瞎话,小英就是最好的证明。殷小虎虽然气闷,但是现在跟她顶嘴也没什么好处,于是笑呵呵地说:“秀姐别动气,是我眼花了。”
大多数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秀姐也不例外。
“她是新来的墨竹,从此以后,顶替你的位子,你要是无处可去,就留在这儿伺候她吧。”
ωwш▪Tтkā n▪C〇
从前的她如远峰中穿流而出的流水汩汩,一尘不染,可是现在,她是一滩任人践踏的污泥。她又不是没地方去,干嘛非留在这里受委屈。秀姐话音刚落,殷小虎撒腿就跑,现在她只想找一个人——哥。
她光着脚一路跑回殷府,他坚定地认为,哥是唯一一个能保护她的人,可是刚跑到门口,却被昔日的毕恭毕敬的家丁拦住了。
“臭要饭的,滚。”她和他们打起来。那些平日都是他手下败将的人突然变得武功高强,轻而易举就把他丢了出去。
“放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惊喜地回头。看到一个身穿蓝绸缎的青年从轿子里走出来,面带恼色。他就是殷府大少爷,殷骨。
殷小虎一头扎进他怀里,委屈地大哭,口口声声喊着:“哥。”
即使所有的人都认不出他,但是哥一定不会。
“哥在这儿呢?舞儿别怕。”殷小虎是他的化名,她的真名叫殷舞。
果然这世上,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哥一定会认出她。
殷骨捧起她的脸,楞了楞:“你……姑娘,你不是舞儿,来这里做什么?”
“哥。”她惊讶地叫道。
殷骨同样一怔,面前的女子竟然和殷舞有着同样的声音。刚才他就是被这个声音迷惑。
“姑娘,别闹了,快些回家吧。”说着挣开她的手,径直往府内走去。
“哥,我是就是舞儿啊,你还记得,我藏在枕头底下的糕点吗?你得给我看好,别让老鼠吃了。”
蓝绸缎的身影徒然一顿,不可思议地转过身。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
“臭丫头,跑这儿来撒什么疯啊?”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话,她回头看到两个彪壮的女子手持粗棍跑过来,一人一只手架住她的胳膊。
“殷公子,我们是秀色楼的人,这丫头是我们新买的丫鬟,脑子有点不正经常,请你见谅。”说完拿布塞了她的嘴巴,架着回去了。
她双脚悬空使劲挣扎,回头看着自家大门,哥仍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管她如何用眼神求救,他就是认不出她。
他怎么可以认不出她,从小到大,几千日日夜夜啊。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认不出他,除了他。殷小虎生气,用力踢中女人膝盖,得了空,立即往回跑。
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一辆马车阻隔了她视线,马蹄哒哒,突然发出一声长嘶,殷小虎躲避不及,整个人摔倒在地,铁蹄迎脸踏来,她原本可以躲开的,可是现在这张脸,不如踩扁的好。或许,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从这个可怕的梦中醒来。
耳边刮过一阵风,她稳稳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哥……”她惊喜地抬头,看到的却只有失望。
车里突然飞出的白衣男轻松躲开手微笑:“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躲?”
他低头,周围的车马、行人仿佛静止在刹那间。
乌黑的长发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长发下的容貌让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很奇怪却很明显,他不属于这儿,五官精致清雅,容貌如菊如画,虽然带点散漫疏狂,却透着一股让人不由臣服的贵气,他的一双眼睛,像有进无出的牢笼,有着俘获人心的魔力,那凉薄殷红的唇透着股邪气,让人想逃,却又让人逃不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除老哥之外,世竟还有这样美的男子。
“可爱!”
她清醒了些,摸摸自己现在的脸,也不说谢谢,回了一句:“你眼神不好吧。”
白衣男子一愣,反倒笑了:”我以为不管美丑,是姑娘都喜欢这句话。“
这个时候,追上来的女打手要带走她。她机灵地报紧他的手臂:“公子,救我。”
面色含春,眉眼带笑,他略带痞气地说:“好哇,叫声好哥哥来听听。”
叫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叫哥,这辈子她殷小虎只有一个哥哥。
“你不是。”殷小虎忘了嘴甜,坚决地说。
“那我可就不管你了。”他故意吓她。
“反正我不叫。”话虽这么说,但握着他手臂的手却收得更紧了。“你要是相见死不及,每天让我去噩梦里找你,那你就别管我好了。”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我这没见过你这么刁的丫头,比公主还难伺候。”
说得好像伺候过公主似的,殷骨最瞧不起这种自吹自擂的男人,自然不会给出好脸色。
”"你们过来。“白衣男子理所当然叫来追她的两个女人,语气威赫,像是在下命令。
而那两个剽悍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被迷惑了,还是被吓住了,居然老老实实地上前。
“你们是哪儿的?”男子簇眉,唇边却是带笑。
“秀色楼。”她们规规矩矩地回答。
“哦……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们买来的丫头,不服管教,私自出逃。”
男子转而低头看她问:“是真的吗?”
殷小虎眼珠子一滴溜反问:“我说是假的,你信吗?”
男子紧锁着她的眼睛,笑道:“信。”
殷小虎一愣,更加依赖地握紧他的手臂,声音软了些:“谢谢你,她们说得是真的,可我不想回去,我想回家。”为报答他的信任,她暂时放下戒备且说了实话。
男子楞了楞,琢磨不透地看着她,虽然长得丑,但是神采熠熠,有一种世俗女子难以比拟的光辉。带着股未被这污染的纯净,缓缓流绕在心田。
他像被什么击中似的,猛撇开手。
“我还有事,管不了你啦。”他别过脸,语气徒变,透着股落荒而逃的狼狈。
殷小虎见他翻脸,刚刚燃起的好感瞬间熄灭,毫不客气地回击:“你不是男人。”她虽然野性难驯,但是平日里也说不出这么不害臊的话。
男人这个词对她而言,是哥哥的标签,意味着担当、庇护、为她收拾烂摊子,是的面前的这个人,居然在这瞬间就给了他哥哥经营十几年才有的依赖,只不过此时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哥哥和男人区别。
白衣男子缓缓回头,温柔浅笑:“小姑娘,别乱说话,你为会今天对我的不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