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离港之前,章泽天拉着朴西荣的手殷殷嘱咐:“朴县丞,你我一见如故,这几天的买卖做的十分顺利。我这次返回大文之后不久,便会再派船过来,专门购买你们这里的牛马牲畜,到时候还希望你能够多多支持。另外,这座炕房,可以用为制作鱼干肉干,也可以把粮食烘干。只是烘干之后的粮食是不能做种子用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否则可是会影响一季的收成。只希望下次我们的人过来的时候,我座炕房还在这里,还能使用,拜托了。”
朴西荣在这济州岛上过了半辈子,也没有看到过百两以上的银子。这次章泽天到来仅仅五天时间,就让他赚到了近二百两现银,还有大批的棉布和铁锅掌握在他的手上,成为岛上的富人阶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拿出一部分银子来贿赂一下州牧,没准就能弄个县监来干干,到时候可就是一方土皇帝了,想想就觉得生活的美好。此时听章泽天说还要派人来做买卖,当即没口子地答应下来。
章家船队启航之后一路向西,此时的风向已经由北风转为东北风,船队借着侧顺风,行驶得十分轻快,只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就看到了大陆。船上的老船工在观察了一阵之后确认,这里应该是即墨西边的日照附近。
这里距离即墨并不远,但是从这里去即墨却要往东北方向行驶,刚好是逆风,船队花了一整天时间,直到天色擦黑之后,才到了胶州湾。
到达胶州湾之后,章家商行众人却发现这里异常的冷清,整个港口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的青岛港是比较荒凉的,不用说无法与后世的青岛港相比,比起这个时空的南方贸易港口如澳门、广州、南通等远远不如,就连林家集那样的小港也比这里繁华。平时这里只有章家一家有出海贸易的大船,偶尔会有大户人家的船停泊在这里,更多的时候便只是一些小渔船在这里活动,但是像今天这样,一个人影都没有的情况,一年之中也不会出现几次。
平时章泽祥出海贸易,每到即将归来的时候,大哥章泽瑞便会派人先来到港口,修整港口设施,同时准备迎候章泽祥归航。
章泽天这次南下营救二哥章泽祥,出发前便说好两个月左右返航,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此时已经是三月初,距离年前出发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按说自家迎候的人应该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一个月以上才对,可是这里怎么会如此安静?
即使没有迎候自己的人,此时已经进入早春,下海捕鱼的渔民也应该有不少人来到港湾里面的窝棚居住,每天下海打渔了。现在看起来,岸边的窝棚一如自己离开时那样破败,完全没有修葺过的迹象。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即使这些渔民懒惰不肯下海,以自家自卫队和长工们对海鱼的需求,也要催着他们下海才是。
“难道是家是出什么事了?不会是登莱之乱提前爆发了吧?”这个可怕的念头一下子充斥了章泽天的脑海,如果真的闹起了乱兵,以自家的富裕程度和在周边的名气,乱兵甚至可能专门派一支兵马过来攻打,章家庄此时很可能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章泽天越想越担心,回身对身边的孙海平发布命令:“通知各船,旗舰准备靠泊,其他各舰在海湾中间下锚!进入战时戒备,给所有章家船员配发连珠弩!火炮和火绳枪装填弹药!通知伙房准备晚餐,自卫队在完成靠泊前要吃完晚饭!自卫队检查武器装备!命令二班靠岸后分成三组登岸侦察!一班的长枪换装重火绳枪,配备三十份弹药!一班配发战时干粮!”
命令被传达下去,整个船队都紧张起来,作为旗舰的章家大广船开始缓缓调整方向,并由小划艇牵引着慢慢靠向码头的栈桥,其他五艘船则在海湾中间位置调整各自的位置,准备下锚。
全副武装的自卫队及非自卫队的章家船员,分别登上各船,要求临时投靠人员和俘虏们各自归舱,并封闭舱门,接管全部船只。俘虏们也意识到出了问题,非常顺服地执行被关押起来的命令。
旗舰花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完成了靠泊工作,在此期间里,所有自卫队员已经吃过了匆匆制作的晚饭。晚饭吃的是从济州岛带来的熟牛肉和大饼,轮值的伙夫只是临时加热一下,再配上了热水,就完成了这顿比较丰盛的晚餐制作。
章泽天在此期间已经把自己的疑虑与船上的主要人员说过,并告知了他们自己准备连夜上岸察看事态的事情。对于这种类似于军事行动的事情上,包括章泽祥、和两位老掌柜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章泽天的权威性,也没有人表示异议。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任何随意的意见都是瞎捣乱,久经世事的几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章泽祥此时的精神状态仍旧不好,章泽天请孙少杰在自己离开之后作为船队的主管主持全部工作,并要求孙海平带领自卫队服从孙少杰的命令。
当大广船靠上码头之后,提前划小船上岸侦察的自卫队二班过来回报,没有在周围发现异常情况——除了看不到任何人之外。
章泽天最后与船队约定了传达命令的口令,随后便带领做好准备的自卫队一班上了岸,踏着茫茫夜色朝20多里外的章家庄走去。在他们离开之后,作为旗舰的广船也离开栈桥,与另外五艘大船一起停泊在胶州湾中间。
一班的班长本来是孙海平,章泽天让他留在船上指挥剩余的全部军事力量,自己亲自带着缺少班长的一班出发了。这次他连平时作为得力助手的白信和刀疤六都没有带,在不清楚事态的情况下,这两个身上有污点的手下还是不要轻易露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