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在桃花坪里待了几日,衣食和公事都在桃花坪里一并解决了。
秦乐也独自去了阳间,不见踪影。
阎罗也在桃花坪里待的烦了,兜兜转转,到了木屋,四下走了走,踌躇再三,又去敲了门,不见青柚和鸦的踪影。
一会又独自走到了忘川河,鸦在甲板上踱步,放眼望去,空无活物。
鸦说,秦乐嘱咐了不要从忘川河过,又在忘川河下游处搭了桥。这几日他便在此看着这河,怕有偷渡者。
鸦看着阎罗,一时语塞。阎罗只道:“无忧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了,自有道理,不必放在心上。”
阎罗知他不解,毕竟鸦在这忘川河上已渡魂百年,突然让他歇着,难免有些疑惑和担忧。
阎罗自知,也许这忘川河底的妖物早已逃了,只是这河底下了结界,妖物如若没有逃离,贸然进入,可能会魂飞魄散。
时下,只能弄清妖物是否还在,别无他法。阎罗在等,等着秦乐的消息,秦乐走的越久,他便越是担心。
鸦说,青柚去了奈何桥上,这几日都不是很欢喜,每日去望乡台遥望家乡或是去奈何桥上看来往孤魂。
阎罗便去了奈何桥。
奈何桥上孤魂飘过,黑缘鸟在鸣叫。青柚站在桥头上眺望,裙衫飞扬,宛若浮水之荷。
阎罗走上前去,轻声唤到:“青柚。”
青柚转过头来,一扫阴霾,莞尔一笑,又说了句:“阎王好。”声音清脆,悦耳动听。
阎王靠着桥上的栏杆看向青柚方才眺望的方向:“青柚可是想家?”
“想。”
“青柚觉得做人好吗?”
“为何这样问?”
“因为我没有做过人,也不知好是不好?”
青柚眉头一蹙,抬头看他,停顿片刻:“做人……也就那样。”说完便低下头不说话。
这里天高水长,风景秀丽,却又萧条无趣。
“那青柚就不要做人了。”
青柚猛然回头看他,脑子里空荡荡,瞪着眼说不出话来,良久,拧嘴一笑:“呵,为何?”
“为阎罗。”他脱口而出,就像未经思考一般,却又笃定决绝。
奈何桥上,凉风吹过,孤魂依旧游荡,黑缘鸟依旧哀嚎。那两人却像定格一般,不言语,不动作,不欢笑。奈河寂静,连心跳声也清晰不已。
“青柚姑娘!青柚姑娘……”急促的声音传来,一个戴着黑帽的鬼差从桥的那头跑来。跑近后看见阎罗又顿下脚步,行了礼。
阎罗道:“何事?”
“禀阎王,无常爷让小的来找青柚姑娘,说是青柚姑娘的弟弟苏青荷已到了忘川河下游了。”
青柚一呆,藏不住的惊奇:“当真?”
青柚朝忘川河的方向跑去,未曾回头。
阎罗独自站在桥头,冷风袭来,阎罗举起手搓了搓,自嘲道:“真是越来越娇气,倒是惹出了怕冷的毛病来。”
“怕不是身体冷,是心冷了。”
阎罗听见此话不用回头便知道秦乐回来了。此刻却无心玩笑,继续搓着手。
“阎罗。”秦乐叫了声,甚是肃然。
阎罗一愣,蹙眉抬头,回过头,红衣鬼神站在眼前,宛若神灵。
“跟我去阳间一趟,来不及了。”那声音在奈河上飘荡,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