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佛林忽然开口说:“面具哥哥,你醒过来了吗?我急的差点儿没哭死呢。”
她的关心发自肺腑,此刻的声音中依旧带有哭音,无论她的身份多么令人敬畏,她已经成了我的亲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我振作精神,答道:“在下为萨佛林小姐效力,便是利刃穿心,万死莫辞。”
她温柔的搂住我的脖子,轻声说:“别说这样的话,面具哥哥,好好活下去,这是我此刻唯一的心愿,哪怕我今后一直被困在原来的地方,我也不会后悔。”
我多么想摸摸她的小手,安慰她伤痕累累的心啊,但我办不到,她能够碰得到我,但我却无法碰到她。我们虽然仿佛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她擦干眼泪,摆脱波动的情绪,瞪大眼睛,观望四周,当她瞧见克朗女士的时候,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有些迷茫,可却欲言又止,过了半天,她说:“那个老太婆。。。。我似乎在哪儿见过,她是谁?”
我笑道:“她便是救助我们的人,不过小姐何须为此事挂怀?我们即将前往那封印之地,在下誓将解开令小姐受困的封印。”
她有些激动,泪光盈盈,片刻之后,她憋出一句话来,她说:“谢谢。”
我问:“不知进入城堡之后,我们该如何前行?”
她点点头,说:“我虽然不知道这城堡的构造,但圣物应当会有所感应,黑血禁锢现在已经在城堡中了吗?很好,我们只要将黑血禁锢夺到手,当三件圣物相互靠近的时候,我念动咒语,就能够解开封印。”
我有些困惑,问:“听起来似乎并不繁复,这过程无需圣物拥有者在场吗?”
萨佛林说:“现在圣物的拥有者已经不知是谁了,也许是那个叫安塞的,也许是缇丰王子,如果圣物拥有者不在场,我的咒语便无法生效,我们必须救出缇丰王子,让他重新获得黑血禁锢的拥有权。”
我暗想:那我们必须先击败安塞,再将缇丰王子解救出来。无论如何,冲突不可避免,只怕无法隐秘行事了。
我出神的发了会儿呆,无策与巴图已经吸完了血,我熟知这暧·昧而惊悚的缠绵过程,被吸血之后,陆檀与小唐两人陷入了甜蜜的梦乡,表情宁静,嘴角上扬,看起来反而相当乐在其中。
无策脸涨得通红,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我这才意识到他吸血次数极少,又是羞涩的处·男,这般搂着娇嫩姑娘拥吻,自然免不了想入非非。
厄夜使者恢复了威严的神态,对克朗说:“女士,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指引我们前往曼龙巢穴的道路吧。”
克朗伸出抖动不停的手指,在一堵墙上按了按,那堵墙上陡然出现一面黑乎乎的镜子,镜子表面开始如漩涡般旋转,不住朝外扩散,顷刻间形成一个常人高矮的空洞。
克朗说:“这个传送门能将你们带到城堡的密道出口,那看起来像是一个挺长的洞穴,从洞穴入口可以一直抵达城堡的地窖,在地窖之中,寻找一根挂着骷髅手臂的铁链,随后通往城堡走廊的入口就将开启。但请小心,这条密道在数百年来都不曾开启,英格尔家族并不知道这条密道,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我不知其中有什么危险。”
英格尔似乎有些懊恼,他说:“真的?对我而言,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我在城堡中住了一辈子,却一直没发现里面还有这样的隐秘。”
我听她说到这儿,不禁又有些发愁,我还得想法将泰雷尔骗进城堡呢。
谁知我这不过是杞人忧天,泰雷尔走到我们身边,望着英格尔说:“请允许我和我的同伴陪同你们一同前往,厄夜使者。那两个恶魔残忍的杀死了我们的兄弟姐妹,我发誓要替上帝执行正义。”
英格尔轻视的回望他,微笑着说:“你的伤势如何?泰雷尔?你虽然自命为圣徒,但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
泰雷尔骄傲的说:“我的姐妹——谢莉尔·秋莎——她精通医疗的神术,经由她的治疗,我们的伤势都已经痊愈了。”
我朝谢莉尔那边望了望,她精神萎靡,原本粗壮的身躯此刻竟有几分苗条,看样子在一夜之间,她足足瘦了十斤肉,她的治疗神术无疑极为耗费体力,她充满歉意的说:“泰雷尔兄弟,我恐怕无法陪同你们前往了,我至少需要两天的修养,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泰雷尔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亲切的一吻,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姐妹,你是我们此行最不可或缺的关键,愿上帝保佑你。”
她露出痴情的神色,紧咬嘴唇,感动的哭了起来,她说:“愿上帝保佑你们。”
约翰主教神色紧张,连声劝道:“你确定吗?泰雷尔兄弟,此行非常危险,你见识过那两个恶魔的手段,而那城堡中无疑布置着未知的陷阱,更何况。。。。”他朝克朗猜忌的望了一眼,说:“更何况这传送门不知通往何处。”
克朗面无表情的鼓起掌来,她说:“我欣赏你,名叫约翰的基督徒,你不像是坚信不疑的教徒,反而与多疑的俗人相似。不过你应该仔细想想,我如果要陷害你们,你们如何能活得到现在?”
约翰挤出笑容,强笑着说:“那是自然,克朗女士,但有一句谚语说得好:我们应当像尤利西斯那样谨慎,更应当像多默一样去怀疑。”
泰雷尔扶住约翰说:“你无需随我们前往,主教,如果我们凯旋归来,请成为我们荣耀的见证人。如果我们失陷在血族的巢穴,请将我们奋战不屈的事迹传达给梵蒂冈。”
约翰激动至极,用力拍了拍泰雷尔宽厚的后背,垂头说道:“我会替你们祈祷的,兄弟们,上帝不会遗弃你们。”
他在暗暗忍耐哭泣,他虽然是个诡计多端的混球,但对自己的同伴,他的关切发自心底。
泰雷尔朝另两位同伴点头示意,整理行装,朝那个黑漆漆的传送门走去,泰雷尔第一个走入了黑洞,紧接着他的两位同伴也毫不犹豫的钻入其中。
英格尔笑着说:“好样的,圣徒们,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我感到些许荣幸。”说着,他友好的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后者发出不满的哼哼声,并不答话。
英格尔跃入了传送门,无策半点也没有迟疑,紧跟着跳了进去,我探出脑袋,望着传送门中那深邃无边的黑暗,深深呼吸,咬紧牙关,暗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若为亲人故,黄泉路上走!
我惨叫一声,紧闭双眼,跌了进去。
我听到周围传来悠长响亮的声音,仿佛海滩的潮汐,仿佛暴雨前的风声,但这声音骤然停止,仿佛我来到了另外的世界中。随后我闻到了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等双脚落地之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座山岩之下,山岩上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远看非常狭窄,但实则异常宽阔,洞穴四周笼罩着湛蓝色的雾气,黑乎乎的长条苔藓如同招魂幡般搭在洞穴两旁,让这洞穴显得如此阴森骇人。
英格尔说:“这儿看上去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按照克朗女士的说法,英格尔家族应当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我们所要担心的是其中可能存在的陷阱,或者某种可怕的野兽。
但转念一想,我们可不是中世纪蹩脚的冒险家或骑士,我被一群强大的血族和圣徒围绕着,即使是政·府全副武装的士兵,只怕也对我们无可奈何。
洞穴中空气新鲜,并没有任何腐臭的气味儿,巴图·英格尔一马当先的在洞穴中疾行,作为血族,他拥有凡人难以企及的优势。他无惧酷寒,在黑暗中视觉有如白昼,不会为缺氧而烦恼,更不会因吸入毒气而失去行动力,而血族的感官比凡人敏锐好几倍,这让他能够轻易的查知周围的动向。
穿过最初狭窄的走道,我们来到一个溶洞中,奇形怪状的红色石笋和钟乳石满眼都是,有些倒挂在岩洞顶上,有些立在我们周围,尼姆朝四处环顾一番,忍不住说:“红色的钟乳石,我几乎以为这是被血液染红的石头。”
无策忽然大声呼吸了一口,惊恐的说:“这些石头。。。。这些石头确实是被血液染红的,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老天爷。”
尼姆脸色发青,试探的问:“你没在开玩笑吧,血族。”
无策说:“是真的,你们听,仔细听,石头里面有东西在缓缓爬动。而且你们闻闻,虽然被外面的植物的清香所掩盖,但这儿似乎有血腥的气味儿。”
我连忙将耳朵贴在一个巨大的石笋上,集中精神聆听其中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我果然听见有某种诡异的声音,像是黏糊糊的皮肤在石笋里头不停的蹭着。
我连忙离开石笋,发现自己的手掌染成了一片血红,可想而知,我的脸上现在也不干净,闻闻味道,果然是鲜血无疑。
他们都注视着我,表情有些严肃。我说:“无策说的没错,这里面。。。。。确实有生物在动。”
英格尔毫不在意的说:“不要打扰这些石笋,它们已经在这儿待了千年,并没有造成任何麻烦,我们何必去试图揭开其中的谜底呢?”
泰雷尔同意他的观点,他招招手,想从钟乳石群旁边饶过去。
可就在他与钟乳石擦身而过的时候,石头微微转过身,表面裂开两条细缝,一对凶残的眼珠,将目光凝聚在了泰雷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