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先生顷刻间明白过来,他喊道:“没错!他们是打算去朝晖!”双手连振,键盘声响成一片。
缇丰王子困惑的望着我,问道:“你似乎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面具。”
事实上,我隐藏的秘密多如繁星,浩瀚的有如银河,她不过是窥见了其中的沧海一粟罢了。但我并非贪慕虚荣的人,我压抑着我心底隐秘的角落,甚至意图瞒过我自己,就像时光掩埋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巴比伦,就像沙漠吞噬了丝绸之路的楼兰古国,我将它们遗忘了啊,那些连诸神都觊觎的秘密。
我说:“王子殿下,您是否对朝晖之地的传闻有所了解呢?”
缇丰王子说:“那儿似乎在闹虫灾,已经引起了那些无能的赏金猎人的轰动,但这与格伦德尔有什么关系?”
我和挚友先生低头不语,但心里都有些不自在,因为我们俩正属于她口中的那些“无能的赏金猎人”。我等心情稍微平复之后,抬头答道:“那儿似乎有元祖羲太遗留下来的圣物。他们也许打算去寻找圣物。”
缇丰王子与娜娜同时喊道:“你怎么不早说!”
娜娜紧张的说:“该隐啊,如果格伦德尔抢先一步抵达那里,找到吞噬蛇卵,他岂不是拥有了晋升长老会的资格?”
雪怪答道:“不,他只不过满足了其中一个条件罢了。”
缇丰王子说:“张先生,结果怎么样?他们已经上路了吗?”
挚友先生以一种极为恭顺的口吻说道:“不,下洋所有港口仅有两艘前往朝晖与本国边界的恒雪山的轮船,但他们并没有离港,似乎在等待调度命令。”
缇丰王子欣喜的说:“很好,那格伦德尔一定尚在下洋,也许我还有机会,抢在前头,取得圣物。”
他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说:“不,他如果待在下洋而不露面,对我而言会更加糟糕。他始终是个威胁,即使我体力完好,也仅能与他不相上下。而他有一位异常隐秘的诺菲勒帮忙,甚至能帮助他进入隐形状态,而且他还有魁京的血族相助,他留在我的地盘内始终是个隐患。我们必须想法迫使他离开,并非前往朝晖,而是乖乖返回他的老巢。”
我怀疑格伦德尔与乔·禅一伙人并不是互相知根知底,笛莎和帕斯卡尔未必会将吞噬蛇卵的事告诉他。格伦德尔此时的处境也不好受,他身为养尊处优的梵卓贵族,不得不如同老鼠般东躲西藏,很可能寄居在贫民扎堆的陋室中,就如同我和轻蝉大人昔日租赁的房屋一般。如果给他机会,他也许会主动离开。
缇丰王子想了许久,说:“我可以通过卡玛利拉的官方网站发起抗议,指责格伦德尔闯入我的领地,并提出指控,表明是他杀死了卡恩长老。如若真是这样,长老会将派厄夜使者前来,他不能为所欲为,只能乖乖返回卡杉德罗。”
我露出陶醉而谄媚的表情,热情的喊道:“王子殿下之计妙不可言,在下由衷钦佩,五体投地。”说着双手高举,全身伏在桌上,脑袋不停上下晃动,做出磕头的模样。其余那些身为凡人的血族猎人似乎把我当做弄臣,满脸鄙夷和不屑,但家族真正的核心成员却深知我的性格,比这些妒忌的凡人要友善许多,他们仅仅露出憎恶的表情罢了。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如今之世,言路畅通,网络发达,又因为民智未开,连幼童也能上网,流言容易传播,控制了舆论便控制了事态的走向。就比如报道医患矛盾之时,可以颠倒是非,黑白不分,大肆抹黑医者的形象,引起世上愚民的愤慨,从而以此获利。我们可以依样画葫芦,趁着格伦德尔隐居无为之时,咱们隔空喊话,散布流言,让他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缇丰王子笑了笑,也不回答,继续说:“但当务之急,就是找出他藏身之处。张先生,这件事还得靠你了。”
挚友先生搔搔脑袋,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缇丰王子说:“你对我们而言越来越重要,张千峰先生,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你是否有兴趣接受转化?我可以让贝莱特亲自拥吻你,让你成为我们卡玛利拉光荣的一员。”
我想象着挚友先生变成哈士奇,在月光下嚎叫的凄惨景象,不禁暗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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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友先生神情紧张,连连摇头道:“小人....受不起这样的恩惠,小人.....愚鲁,宁愿继续身为凡人。”
娜娜取出一本笔记本,仔仔细细翻看其中内容,似乎在回忆还有什么议题,过了一会儿,她抬头说:“其实我们可以寻找圣血之匙,之前在科技园的广场上我们曾见到过它,它似乎在一位古怪的血族猎人手里。”
缇丰王子忽然露出懊恼的表情,她答道:“我本来还能拥有紫血守护,该死,这两件圣物足以让我入选长老会,但偏偏当时没有空缺,此时两件圣物已经遗失了。”
挚友先生怯生生的说:“王子....王子殿下,请听我一言。我观察那位猎人的身手,他甚至能在短时间内压制格伦德尔,此人非常厉害,而且他似乎与法王厅的朗利·海尔辛颇有渊源,当此紧要关头,我们不应节外生枝,多树强敌。”
缇丰王子摇了摇头,叹气道:“放他去吧,朗利·海尔辛眼下是我们的盟友,我们不能再得罪教廷了。”其实约翰主教返回法王厅之后,恐怕早就将艾伦堡的前因后果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从此以后,法王厅对卡玛利拉的态度居然有些好转。难道这老头其实并没生我的气,反而感念我救了他,因而帮我们说了好话?
缇丰王子站了起来,朝在场所有协会成员说道:“接下来的几天内,直到我们发现格伦德尔的踪迹为止,还请诸位小心谨慎,躲在自己的藏身之处,所有通缉追捕活动全部终止。在座的每一位对我而言都非常重要,我希望事件结束之后,我们不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大伙儿齐声郑重道谢,缇丰王子拍了拍手,示意散会。他说:“面具,娜娜,你们两人留下来。我还有些事要说。”
其余人陆续散去,娜娜眨眨眼,不解的看着缇丰王子,陆檀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不错嘛,前途光明。”这趋炎附势的女人呀,这句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让我一时心花怒放,浑身暖洋洋的,觉得她简直是一位福音天使。
会议室的门轻轻关上,空旷的会议室一下变得寂静起来,缇丰王子站起身,走到娜娜身边,说:“娜娜。”
娜娜·克里斯蒂安笑着说:“哥哥,你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把我留下来?还让这个疯狂的尸鬼一同呆着?”
我胸中涌起一股冲动,也许缇丰王子厌倦了平淡而繁冗的生活,她打算找点乐子,玩一些令人血脉偾张的游戏?比如让娜娜小姐与我们来一场三人......
晶莹的口水,如同轻盈的蛛丝,从我嘴角流了下来,仿佛晨间花蕾绽放时流出的花露一般。
突然间,五柄影刃从我椅背上冒了出来,绕着我的脑袋转着圈,我惊呼一声,脑袋僵直,不敢稍动,娜娜怒道:“你看这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缇丰王子笑着说:“他一贯胆大包天,但眼下他还有用。”她犹豫许久,说:“娜娜,我从艾伦堡返回之后,身体受到了诅咒,原先只有面具知道这件事,但格伦德尔眼下也知道了。”
娜娜啊了一声,她伸手扶住缇丰王子,关切的问:“什么样的诅咒,要紧吗?”
我见着两人亲密的模样,比较两人的面容,娜娜小姐宛如夜卉,冷寂而遥远,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而缇丰王子......则有一种妖艳的气质,带着震慑人心的诱·惑,她们两人都有绝色之姿,当两人靠在一块儿的时候,那是一种足以令人心跳停止的景致。
噢,顺便一提,在血族的术语中,王子一词的本意也可译作亲王,因此缇丰王子虽然成了女性,但她的头衔是不会改变的。
缇丰王子的表情有几分悲哀,又有几分坚决,她说:“我的身体....眼下呈现出女子的样貌,而且暂时找不到恢复的方法。”
娜娜如触电般后退几步,双手捂住嘴巴,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缇丰王子说:“是的,我没有撒谎。”她脱去宽大的外套,露出其下的衬衣,娜娜小姐可以清楚的见到她消瘦的身材,以及婀娜的体型。
她愣了片刻,忽然抱住缇丰王子,呜咽着说:“我可怜的哥哥,不要担心,我们会一如既往的尊敬和爱戴你的。”
她们两人柔软的身体贴在了一块儿,我几乎可以想象那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滑爽,啊.....让我....让我先去一趟厕所,让我先满足我那丑陋的.....丑陋的凡人的一面吧.....
我正想溜走,无数影刃从我身边冒出,形成一个残忍的刑具,将我困得动弹不得,却并没有伤我分毫。我哀嚎一声,脑中顿时变得光风霁月,一尘不染。
缇丰王子露出微笑,她说:“不,我并不以此为意,我依旧是我,甚至变得更加强大了。比如说,我可以这么做。”她眼中蓝光闪烁,我见到我对面忽然凭空出现千万荆棘,与影刃一道如同三明治的两片面包,对我来了个前后夹击。
我依旧没有受伤。
但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身体某一部分如飞龙升天般变化,我恐怕就会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