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风啊!半夜我被呼呼作响的风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却意外发现我的窗户还是一个小小的缝隙,而在我床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一块大的窗帘布,那窗帘布扬起来,吹来的风正好对着我的床。
我惊得坐起身来,睡意全无地摇了摇身边的宁绯。宁绯也看着对面的窗帘布,觉得很奇怪。她起身就要下去看看,我抓住她的手,轻声道:“不要去吧!我们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宁绯观察着那块窗帘布,陪同着我坐在一起。不多时那布帘后面出现很多影子,我看着地面,没有脚。一张张脸和身子,印在布帘上来,像是.吊死的。。我不敢再想下去,别过头去说:“是梦中吧!我们不要看了,继续睡觉吧!”
她看了看我:“梦?我是随你来到了你的梦中吗?!”宁绯有点疑惑,她非要起身下床,我害怕地拉着她,跟着她一步步地朝那块布帘走过去。她把手放置在布帘上,清晰地感触到了对面的存在。就在她要掀开那帘子之际,我们整个被布帘裹住了,有好多只手从外面掐着我们,我快要窒息了,为什么我觉得我快要被闷死了.
宁绯的表情一直很诧异,她替我掀着窗帘说:“不要害怕,这绝对只是一个梦,我们是不会有事的。”我呼吸困难,我发现她的脸色也憋得难受。“这是梦吗?我好难受,你不也是.”“不要说出来!”她打断我的话语,我们继续被推搡着,氧气越来越稀薄,难道我就这样窒息而死?
“汪汪汪汪。。”急促的狗吠声悠远又清晰地飘入我的耳朵里,我和宁绯同时转头看着对方。我们一起坐起了身,同时看向床的对面,那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着楼下奶奶开灯叫骂的声音:“谁家的野狗啊!这大半夜的叫得心烦!”
宁绯和我跑到楼下,发现叶子柯他们也醒着,正在帮奶奶开门。奶奶看着我说:“若若,是被吵到了吧?!估计是没人养的野狗,大半夜的肚子饿了,我这就在外面丢点骨头,省得吵得你们睡不好觉。”
奶奶打着呵欠,走出了大门。却发现外面并没有狗,奶奶垂着背说:“那估计就是家养的狗了,怎么这个点叫啊!”奶奶试图去关门,却被叶子柯拦下来说:“严奶奶,您先去休息吧!我们来关门就好了。”奶奶打着呵欠说好,然后又把视线转向我说:“若若,快去睡觉,小心着凉了啊!”
待奶奶进了屋子,我和宁绯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大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只是我很想呼吸这冬夜的空气,那么清新的,寒冷的,却又带着特有生气的空气。
“你们是梦到什么了吗?”紫羽问着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宁绯转过头说:“几年前我们也有过梦中的情节,但我和严若梦见的却与之前完全不同。说不上来的感觉。”宁绯皱起了眉头,看着严家村并不多的房子说:“我想其他几个人现在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吧!”
“哒哒哒。哒哒哒。。我走在昏暗的小巷里,身后传来诡异的皮鞋接触地面的声音。熟悉的小巷里,每家每户却都闭门不出,仅有孤独的路灯照着漆黑的路面。我害怕地跑着,我知道再跑一段路,上了楼梯,就是我的家了。我开始跑,后面的声音也急促起来。我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我冲上楼梯,跑到家门前,拿出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打不开。。我拍着门叫妈妈给我开门,可是我分明看到家内的灯光,爸妈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却丝毫听不到我的喊声,然后我听到楼道里越来越响亮的皮鞋声,离我越来越近。。”严漓江双手扶着额头,紧闭着双眼,痛苦地回忆着自己长达九年的梦境,几乎就要哭出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摇着头说:“那种未知的恐怖是最可怕的。每次我都吓得心跳快要停止的时候,我就醒了。最近却。。”
“我拍着的门开了,我还来不及欣喜,就看到原本明亮的家,顿时漆黑一片,一只手按着门边,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我的面前。。”严漓江说到此处,哭泣起来:“太恐怖了,以前只是追我到楼道那里,我自己醒过来,现在却。。”
“我一直没有鞋子,我不知道自己鞋子去哪里了。我跟随着我的朋友们一起踢着球,然后我发现我是光着脚的。他们全部踩在青草地上,唯独我踩在肮脏的泥巴堆里。我想要传球,我的脚才移动一步,就被不知哪里的玻璃划伤了。我要我的朋友拉我一把,他们却看不到我一般,因为我发现有另外一个我正在和他们踢球,我孤独地站在一堆全部碎玻璃的泥巴堆里,看着他们踢球。”
“我没有鞋子,我的脚好疼。我要走出这里,每走一步就会被玻璃割伤,可我不怕痛,我要走出这里,当我终于要接触到青草地的时候,我却只剩一个脑袋留在泥巴堆里,我浑身都被陷在泥巴堆里。然后一个人说:赶紧射门,我就看到很多双脚朝我这边过来,我变成了一个足球吗。。我惶恐地看着一只脚朝我踢过来。。”严爵汇握紧自己的双手说:“每一次我都被一种被踢到的剧痛疼醒。。九年了。。”
“最近却是。。却是。。”他有点不敢说下去,我们齐刷刷地看着他,他苦笑着而紧张地说:“球飞出去了。。”我惊得一身冷汗,他隐晦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严宁抱着她的双臂说:“我是坐在一家电影院内看电影,很热门的一个电影,但是我看不清楚屏幕放的到底是什么?我猜应该是很热门的电影吧!因为全场都坐满了人,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是吧?!他们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而我则是努力地看着模糊的荧幕,身边的人笑着,窃窃私语着,我很着急,我很想知道到底在放映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看得那么开心?!”
“等我终于看清楚荧幕上放的是什么的时候,我却吓傻了。我看到的是很多座位上坐满了人,他们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正在笑着,窃窃私语着,全场坐满了,唯独有一个位置是空的,那是我原本的位置,只有那个位置是空的.”
“我环顾我自己的四周,整个电影院都是空的,除了我一个人。我再看着荧幕,里面坐满的观众们正在有说有笑,唯独空着的一个位置,是我的。。”严宁说到这里,握紧了拳头,我感觉到她的指甲扣住了肉,她疼得龇牙咧嘴,她估计是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现在处于何方。
“一直这样,九年了。。这九年来我从来不敢去电影院看电影,我真的很害怕我会变成那样,我不明白到底观众是电影,还是我是电影.最近。。最近.”说到这里,她竟呜咽起来:“所有的观众都不见了,只有我,和荧幕外,还是荧幕内的我,对视着,那个我笑着,笑得好可怕,笑得我自己好讨厌自己这张脸,我害怕照镜子。。太可怕了.”
严宁,严爵汇,严漓江是回来的几个人,一大早我们就约在我家里,听着他们持续九年的噩梦。。大家的梦境都是如此真实地可怕,我看着我们这几个人苍白憔悴的脸,心一点点地绝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