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婉说道:“好了王爷,您也别怪他了,既然御医说了药罐里的药是安胎药,那就肯定不是熬药人的问题。”
熬药的下人听了连连红张淑婉磕头,道:“谢侧王妃、谢侧王妃,那药真不是小人弄出来的……”
骆凤泽道:“可是不是他弄出来的又是哪里来的,难道是膳房里其他人么?”
“这个妾身也不知,还是要问的。”
张淑婉转头向那人问道:“听说这药虽然是你熬的,可是却不是你倒出药壶的,那么这药是谁倒出来的?”
那人低头回道:“小人也不知道,小要把药熬得差不多的时候被王妃屋里的云珠叫出去提水了,回来之后药就不见了,小人以为侧王妃等不及,已经让别人把药熬好倒走了。”
听到他说“王妃”两个字,张淑婉下意识地侧头向骆凤泽看去,见骆凤泽的脸色更回阴沉了。
她转回头来又问道:“那么你出去的时候,膳房里还有其他人么?”
那人回答道:“膳房里是有人的,可是熬药的屋子与其他屋子隔着,那里应该没人了。”
张淑婉又道:“那云珠可是和你一起出去的?”
“是的,不过告诉奴才把水提到什么地方之后她就离开了。”
张淑婉还想再问,骆凤泽已经愤怒地叫道:“安平,去把王妃和云珠都叫到这来!”
安平吓得一哆嗦,连忙弯着腰向外跑。
张淑婉劝道:“王爷不要这么生气,或许此事与云珠也无关的,只是一时凑巧了,还是仔细问过其他人再说。”
骆凤泽道:“其他人要问,可是云珠也不能放过,王妃那里多少使唤的人,为什么还要到膳房里去叫人提水,而且刚好她叫走了人之后就出了这事,不问她还能问谁?”
张淑婉心中暗喜,要的就是骆凤泽这样想,不过不只不能这样说,还要叫心地骆凤泽,道:“那呆会王妃过来王爷态度好些,不然王妃姐姐会觉得面子上不好看。”
骆凤泽轻握住她的手,说道:“还是侧王妃懂得体恤人,王妃若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陈曼芯一直让云珠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这边人来人往,起初还以为得手了,可是看来看去,却见把膳房熬药的人都叫去了,云珠立刻慌起来,跑进里面跟陈曼芯说道:“王妃,不好了,侧王妃那边好像在查药的事,我见把熬药的都叫去了。”
陈曼芯一惊,道:“怎么,难道她没喝么?”
云珠说道:“倒也见叫御医去了,可是看下人们的神情一点也不慌张,应该是没小产,我想没准只是让御医去验药的,王妃,这可怎么办啊,那药可是我送去的,王爷、王爷肯定会杀了我的!”
“张淑婉那贱人精明着呢,没准还真的没喝!这个贱人……”
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陈曼芯额头渗出汗来,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后回过头来问道:“你送药进去的时候可有人看到了?”
云珠说道:“那倒没有,可是熬药的是我给叫走的,他肯定会说的!”
陈曼芯说道:“没事,只要没人看到药是你送进去就好,叫人做事不犯毛病,如果一会王爷问你就给我咬准了,就说你不知道药是哪来的,你是本王妃的人,没有证据他不会把你怎样的。”
她这里刚交待完,安平就来了,到屋里低着头小心地说道:“王妃,王爷请您到侧王妃那里去一趟,还说让您把云珠也带着。”
云珠吓得一哆嗦,转眼看向陈曼芯,陈曼芯抿了抿嘴,说道:“好,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是,那奴才到外面去等着。”安平说完退到门外去了。
陈曼芯又小声交待了云珠两句,然后整理一下衣服,出来跟着安平来到张淑婉处。
到了这时候陈曼芯反倒冷静下来了,没事人一样走进屋子,腆着肚子轻轻给骆凤泽施了一礼,说道:“王爷,大晚上的,您不和侧妃妹妹安歇,把妾身叫过作什么?”
骆凤泽之前一听到云珠牵扯进此事之中,就觉得这事恒定是陈劝芯做的,可是此时冷眼向她打量,却见她神态从容,没有一点慌乱的意思,不由又怀疑起来,说道:“侧王妃的安胎药被人换成了堕胎药你可知道?”
陈曼芯故作吃惊地张嘴,抽气道:“啊,竟然有这等事!”
说着转眼看向张淑婉,紧张道:“淑婉妹妹,你怎么样?身子、身子可还好?”
张淑婉心里暗恨,可是脸上却温婉地笑着,说道:“谢谢王妃姐姐关心,我还好,或许老天爷也不愿意让我这孩子没了,所以让我认出那药来了,根本就没喝。”
陈曼芯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胸口,道:“真是老天开眼,没喝就好,没喝就好……”
说着又转头看向骆凤泽,道:“王爷,妾身这些天身子越发沉重,连步子都懒得往门外迈,这事还真不知道,过来得晚了,还望王爷和王妃妹妹莫怪。”
骆凤泽打量着她的表情说道:“你说你不知道,可是为什么熬药的说那药被换的时候是云珠把他叫走了?”
陈曼芯“惊讶”地回头看向云珠,说道:“云珠,可有这事?”
云珠吓得两只手在袖子里紧紧攥着,却还在强装镇定,道:“回王妃,奴婢那时候想给王妃清洗一下贴身的小衣,自己提不动水就到膳房里去叫了一个,可是、可是奴婢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的,更不知道什么堕胎药啊!”
陈曼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转回头来对骆凤泽说道:“王爷也听到了,云珠只是叫人提个水,而且她帮我洗小衣我也知道,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肯定不会弄什么随胎药的。”
她说得轻松,可是骆凤泽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云珠身上,见她脸色煞白,似有些发抖,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地和往下落,眼看着已经紧张到不行,他心里越发起疑,用力一拍桌子,朝云珠叫道:“云珠!你可有说真话?!”
云珠吓得两腿一软,就势跪在地上,可是却死也不肯松口,叫道:“王爷,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奴婢真的只是给王妃洗小衣去了,奴婢要知道那人是在给侧王妃熬药,说什么也不会叫他出来的!”
陈曼芯生怕云珠经不住吓出说来,装作德委屈地说道:“王爷,你何苦这么为难云珠,云珠是妾身的人,您如果怀疑的话就真接怀疑妾身好了!”
骆凤泽抿了抿嘴,虽然心里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一点证据也没有,说什么也不能说出来。
陈曼芯看他犹豫的样子,顿时声泪俱下,道:“王爷!你我已经三载的夫妻,没想到您竟然会这样怀疑我……”
说着向张淑婉瞟了一眼,说道:“想必是妹妹对王爷说的吧?妹妹,你进府来王爷便宠着你,我这个作正室的都由着你,处处忍让不说什么?可是你再怎么也不能这样诬陷我啊!”
骆凤泽瞪眼道:“王妃,你不要乱说!淑婉可是一句你伯坏话都没说过,刚刚你来之前她还告诉我要好好与你说话,是本王觉得你的侍女可疑才多着咬几句,你怎么又扯到淑婉身上去了!”
陈曼芯又泪眼婆娑地说道:“既然妹妹没说什么,王爷又何必抓着云珠不放呢,难道我的使女连叫人帮忙提下水都不能么,因为这个就说她做了什么该是有多冤枉……呜呜,冤枉了云珠不就是往妾身身上泼脏水么,王爷,您千不看万不看,好歹妾身肚子里也怀着您的骨肉……”
骆凤泽不说话了,陈曼芯大腹便便的样子让人看了确实有几分心疼。
张淑婉坐在那里不说话,暗暗思忖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把事实挑破。
可就在这时,陈曼芯却看到桌子上摆的那碗药,把心一横说道:“想必这就是那碗堕胎药吧?既然王爷和妹妹都怀疑是我做的,那我就喝下它好了,也好让王爷消气、让妹妹舒心……”
说着她伸手捧起药碗来就要喝。
骆凤泽就在桌边坐着,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真的喝下去,连忙抬手把药碗打翻,站起身来叫道:“够了!王妃别再闹了行不行?!”
陈曼芯被他吼得一怔,停了哭声宁宁地看着他,说道:“王爷说什么,竟然说我闹?我平白无故被叫到这里来审问,被冤枉到有口难辩,王爷竟然还说是我在闹,王爷!偏心也没有这么偏的呀!如果您真的这么讨厌妾身,便让妾身把孩子打掉,体妾身回娘家去好了!”
说着她真的伤心起来,用袖子捂着脸大哭。
跪在地上的云珠连忙起身,过来扶着她哭着说道:“王妃,王妃您别这样,您要小心身子,小主子都七个多月了,禁不得这样折腾!”
骆凤泽站在那里闭了闭眼,自己这还没说什么呢,陈曼芯就炸成这样了,这还让自己怎么继续往下问。
张淑婉看到这里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必定是陈曼芯干的无疑,可是她都闹到要打孩子的地步,自己若再追究下去,骆凤泽肯定也不好过,没办法只能忍着怒气息事宁人。
她走过来拉骆凤泽,道:“王爷莫气,王妃姐姐也莫生气,我和王爷真没有怀疑姐姐的意思,只是想找姐姐身边的人问几句话,怎么姐姐就误会成样了呢,姐姐快别哭了,小心哭怀了肚子里王爷的骨肉!”
陈曼芯恨张淑婉在骆凤泽面前装好人,擦着眼泪说道:“我的孩子没什么,既然王爷把妹妹和妹妹的孩子当宝,我便也会像王爷一样心疼妹妹,只要妹妹和妹妹的孩子好,我的们母子怎么样都无所谓……”
骆凤泽被她闹得实在头疼,只好挥手说道:“罢了罢了,此事便当本王不对好了,本王不该叫你来,你回去吧!”
听他终于松口,陈曼芯暗暗松了一口气,抹着眼泪说道:“既然这样,那妾身便回去了,如果王爷和妹妹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让人到我这里来问云珠就是了。”
说完带着云珠出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