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红菱的肚子长得很快,到七个月的时候已经大得吓人,秦昭实在担心她有个闪失,每走一步都要陪在她身边。
同样是七个月左右的身孕,陈曼芯的肚子就要小得多,而骆凤泽虽然对她尽量关心,可陈曼芯却总是诸多不满,再加上陈曼芯怀孕后性情更加古怪,骆凤泽忍无可忍便尽量躲开她,总是和张淑婉在一起。
这天陈曼芯又穿着便装乘着轿子悄悄回娘家。
女儿一回来,陈夫人每次都头疼不已,因为陈曼芯只要回来就是向她诉苦,陈夫人是既心疼又无奈,她的苦能向自己说,可是日子还是得她自己过,自己又能帮上多少忙。
她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扶到自己房里,问道:“怎么样,这些日子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陈曼芯道:“怎么可能吃得好、睡得好,胃里堵着一口气难受,什么都吃不下,晚上又胡思乱想的睡不着,母亲您看,女儿这眼窝都皱了。”
“唉,不是我说什么,胡思乱想的作什么,安心睡你的觉养你的胎不好么!”
陈曼芯烦躁道:“母亲,您不知道,昨天王爷找御医进府给张淑婉诊脉,那女人竟然也怀孕了!她这才进府几天啊,竟然就怀孕了,王爷是有多宠她,如果她再生一个男孩儿,女儿我就完了,王爷更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了!”
陈夫人也好生惊讶,道:“竟然这么快!那、那御医说没说她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陈曼芯道:“御医说这才刚刚怀上,脉象上暂时看不出来,不过她总有一半的机会是男孩儿的!”
陈夫人也发愁起来,在椅子上实在坐不住,站起身来回踱步,搓着两手说道:“这可真要不好,真怕她是生了男孩儿啊,靖王这阵子就不怎么理你,如果她再生下男孩儿、你生了女孩儿,王爷的心可真要偏到她那里去了。”
陈曼芯拉住母亲的手说道:“是啊母亲,所以女儿才回来找您想办法,我要对付那女人才行,不然保不准她会抢了我正妃的位子!”
陈夫人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让你看住了她,别让她怀孕么,你怎么做的?”
陈曼芯说道:“可是娘给我的法子都不管用,那女人精得很,什么犯毛病的东西都不碰,有两次险些被她在王爷面前猜穿,我就不敢再弄了。”
陈夫人说道:“唉,之前没有的时候你不下手,现在她怀上了,再给弄掉风险就大了,我看你还是先打听清楚她怀的是男是女吧,如果是女孩儿就算了,是男孩子再想办法。”
陈曼芯没办法,只好回府打听去了。
几过了十几天,陈曼芯见御医再次进府给张淑婉诊脉,便吩咐心腹侍女云珠去打听。
等到御医离府之后一会儿,云珠小跑回来跟陈曼芯禀报道:“王妃,奴婢刚刚问过了,那御医说侧王妃怀的……多半是个男孩儿!”
陈曼芯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淑婉竟然真的怀上男孩儿了!
她像被五雷轰顶一般,自己从一入府就不得骆凤泽欢心,骆凤泽的宠爱被她争了,如果生孩子再被她胜了,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想着她狠了狠心,吩咐云珠道:“你再悄悄的出府,找地方开一剂效力强的堕胎药回来。”
云珠被吓得脸煞白,道:“王妃,这、这使不得啊!王爷知道了会怪罪的!”
陈曼芯把眉毛一竖,道:“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只要我们做得够隐秘,王爷怎么可能知道,你这个死丫头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知不知道如果让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对你家王妃我有多大威胁!我若是被王爷废了,你们也好不了!”
云珠被她训斥得不敢抬头。
陈曼芯狠狠戳着她的脑袋说道:“去,还不快去!”
云珠答应一声转身要走,却被陈曼芯一把拉住,说道:“记住,在外面熬完了再拿回来,别想在府中熬药露了马脚。”
“是,奴婢记住了。”
“去吧,小心一点,千万别叫别人知道……”
云珠便又悄悄地出府,在外面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子里抓了一剂随胎药,并且让药铺的伙计给熬好,滤出药汁装起来拿着回府。
她躲躲闪闪地回到陈曼芯的屋子,把手里的小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的小瓦罐,说道:“王妃,都弄好了,这就是那堕胎药。”
陈曼芯说道:“回来得正好,马上到那贱人喝安胎药的时间了,你现在就去膳房,把这药给她们换上。”
云珠有些害怕,可是生怕再挨她骂,只好低头应了一声出去。
今天骆凤泽又是在张淑婉房里吃的晚饭,饭后两人面对面坐着下棋。
骆凤泽问道:“淑婉,成亲前还真没想到,你的棋术竟然这么好,一个女子家,为什么会潜心研究棋术呢?”
张淑婉说道:“其实妾身小的时候也是不喜欢棋的,可是有一年哥哥外出游学回来,便一门夸赞他在临州城里遇到的一位小姐,说那小姐棋术奇高,人也生得漂亮,是女子之中的佼佼者,他所见过的女子就没有能与之相比的,妾身不服,总想超过那女子,自那开始便研究起棋术来了。”
骆凤泽微笑,道:“那你哥哥说的肯定是安西侯夫人了,她便是当年临州那女棋圣。”
张淑婉掩口轻笑,说道:“是啊,就是她,臣身那天没有见到她的面真遗憾,王爷不知道,当年哥哥将她奉为天人,竟然还当场自己求亲呢!想想真是好笑!”
骆凤泽听得一怔,原来舅哥也曾经向展红菱求过亲,这还真是一家人,竟然连眼光也这样相像。
两人边下棋边聊天,这时侍女用托盘端着药碗走进来,说道:“侧王妃,该喝药了。”
张淑婉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伸手接过药碗,可是药碗拿到手就奇怪地问道:“这药怎么是凉的?不是刚刚熬好么?”
侍女说道:“不会吧,看那药壶里还冒着热气呢,药不应该是凉的。”
张淑婉听着奇怪,又小小抿了一口,药进嘴里后没有往下咽,皱着眉又吐出来,说道:“不对,药也不是从前的味道,这不是我吃的那种药,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侍女说道:“奴婢就是在膳房拿的,只是熬药的人不在,奴婢见药壶里只剩药渣了,药碗又在旁边放着,分明就是给王妃准备好了,就端来了。”
张淑婉说:“不对,这肯定不是我的药,你再去膳房看看,是不是拿错了。”
那侍女听她说不是,端起药碗来就要把药拿走。
张淑婉长了个心眼,说道:“先别拿走,放这吧,你先找那些药再说,如果没有,就把药壶给我端来。”
侍女答应一声出去。
骆凤泽问道:“怎么了淑婉,这药有什么问题么?”
张淑婉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只是和妾身之前喝的喝道不一样,便让她们再找找吧。”
骆凤泽的脸有些阴沉,道:“这些下人,办点事都办不好,连你的药都能拿错,你以后要好好调教才是!”
张淑婉说道:“是,妾身记下了,王爷不必为这些事费心,来,我们继续下棋。”
他们这里没走几步棋,侍女便又端着药壶回来了,说道:“回侧王妃,熬药的说今天只熬了这一种药,没有别的,那药碗里的应该就是。”
张淑婉道:“怎么是‘应该’,难道他敢不知道是不是么?”
侍女说道:“他说他没往出倒过药,可是药壶里的药汁又没了,所以应该就是那碗了。”
张淑婉微微蹙眉,看着侍女手里的药壶说道:“拿过来,我闻闻。”
侍女走到她身边,张淑婉俯身到药壶上面嗅了嗅热气,回过头来又嗅了嗅碗里的药,说道:“不对,这肯定是两种药!”
说着看向骆凤泽,道:“王爷你也闻闻,看是不是妾身闻错了。”
骆凤泽也两边嗅了嗅,不敢确定,又用手指醮了点药汁放在嘴里尝,尝完之后说道:“淑婉说得不错,这分明就是两种不同的药……”
说着抬头问那侍女:“说,为什么侧王妃喝的药和熬的不是同一种!”
侍女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倒,道:“回王爷,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过去拿的时候这药就在那儿了!”
张淑婉见状连忙说道:“王爷,这丫头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对我一向忠心,她是不知道这药是错的,不然说什么也不会给我拿来,我觉得……王爷还是先查查这碗换给我的药究竟什么再说吧,如果是另一个方子的补药,那我就喝了,如果不是……妾身和王爷可都沾了这药了,还是想点法子才是。”
骆凤泽听了有点害怕,如果这碗是毒药,那自己和张淑婉岂不都危险了,于是连忙吩咐人去找御医过来。
过了一阵子,御医被叫进府中,来到张淑婉和骆凤泽所在厅中。
骆凤泽指着那碗药说道:“你过来看看,这药是什么药?”
那御医走上前去,先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又尝了尝,脸色一变说道:“回王爷,这是一碗堕胎药!”
骆凤泽和张淑婉同时变了颜色,骆凤泽道:“你确定?!”
御医说道:“臣确定,这不只是堕胎药,而且是一剂非常霸道的堕胎药,如果真的喝下去,别说孩子保不住,恐怕大人都会有危险!”
张淑婉目光闪动了一下,又指着药罐子里的药渣说道:“那你再看看那里的药,究竟是不是用来熬这堕胎药的。”
御医过去看了看,说道:“这药渣才是安胎药,与那碗功效正好相反。”
骆凤泽气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叫道:“岂有此理!熬好的安胎药竟然会变成堕胎药!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来人,给我查!”
过了一会熬药的下人被带到他面前。
骆凤泽指着他的鼻子问道:“说!侧王妃的安胎药是不是你给换成堕胎药的?”
那人立刻吓傻,哭叫道:“王爷,奴才不敢啊!奴才就是打死也不敢偷换王妃的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