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曼婷和陈家二姨娘的事,展红菱在宫里的一上午都觉得心神不宁,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幸好这一天骆止轩都很乖,让展红菱觉得无论付出什么,只要能和儿子在一起就都是值得的。
中午回来的时候她想起好久没去看望外公了,外公身体越来越不好,京市令的官职早在两年前就辞了,一心在家养老。
她到程府和外公、孙夫人说了会话,又到舅妈那里盘桓了一阵子,吃过了晚饭才从程家离开,回来的时候天色便已经黑下来了。
为了图方便,她回府的时候便在侯府的角门外下车,从这里进去很快便可以走到她住的院子。
车子在角门外停下,车夫帮她敲开角门,看里面的仆人接展红菱向里走,车夫便走到后面去拉他的马车,打算从专门走马车的门进府。
可就是这个时候,从车子旁边的黑影处突然窜出来一个人,这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直接扑向展红菱。
车夫和看门的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两人吓得失声惊叫:“夫人!”
这时候展红菱已经被来人用刀抵住脖子。
展红菱也惊魂欲断,定睛看去,却见扑来这个凶神恶煞、疯子一样的女人竟然是她以为已经死去的陈曼婷。
“陈、陈小姐,竟然是你?!”展红菱惊讶道。
陈漫婷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咬牙切齿道:“怎么,没想到是我吧,以为我死了是不是!”
展红菱很快就镇定下来,虽然没有什么值得镇定的现由,但是惊慌肯定是没用的。
“陈小姐你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她尽量平和地说着,以免刺激到陈曼婷哪根神经。
“好好说?!你觉得我有理由和你好好说么?!”虽然天色黑暗,可是陈曼婷的眼睛却被仇恨的火焰烧得通红。
“可是你毕竟没有出来就杀了我,这说明你还是有话想对我说的!”
陈曼婷愤怒地低吼道:“少跟我显示你的小聪明,我来问你,梁威呢?梁威哪去了?他是不是听到消息逃走了?!”
展红菱暗暗叹气,这女人是有多蠢,梁威前脚离开,你后脚就出事了,想也知道梁威有问题,可是她直到这时候还在往好处想。
不过再怎么她也不能把实情告诉陈曼婷,眼睛微微转了一下,说道:“唔,当然了,你娘家可是裕国公府,听说你被你爹带走,什么人会不害怕,估计他早就逃出京城了。”
陈曼婷仍然不愿放弃,叫道:“那他的家在哪儿?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他的家啊……”
展红菱眼睛又转了转,那人可是陈夫人找来的,自己哪知道他的家在哪儿。想着说道:“他可是婆母的远房侄子,我怎么知道他的家在哪,你要问也该找婆母问才对。”
陈曼婷尽管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轻信展红菱的话,可是这话她还是信了,展红菱和梁氏关系不好她知道,梁氏侄子的住处她还真未必知道。
想着推展红菱道:“走,进去,我要见梁氏!”
她的刀一直在展红菱脖子上架着,看门的有心想堵住她,可是又怕她伤了展红菱,只好让她进到府内。
就这样她架着展红菱一路向梁氏的住处走去,受到惊吓的车夫和看门人在后面跟着,可是却什么都不敢做。
天刚黑下来,府里还有下人走动,看到展红菱被劫持,一个个吓得惊声尖叫,慌乱地跑去向梁氏禀报。
梁氏听到后出来看,见到展红菱果然被陈曼婷劫持了,她也吓得不知所措,指着陈曼婷道:“你、你是人是鬼?你、你放开红菱!”
听到她的话,展红菱虽然被刀架在脖子上,可是心里却宽敞了许多,虽然自己和梁氏一直像天敌一样,但是关系时刻对自己还有一点关心,这也就足够了。
“哼哼,放开?放开的话我还能活着离开安西侯府么?别当我是傻瓜!”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梁氏再次哆嗦着问。
“我要见梁威,你让他滚出来!”陈曼婷喊得歇斯底里。
“梁威、梁威……”梁氏慌成一团,不知要怎么回答她。
展红菱生怕她说错,连忙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了,梁威从那天出去就没敢回来,他肯定是听到消息了,害怕被我们抓躲起来了!”
梁氏连忙说道:“对对,他肯定躲起来了,我们也找不到他!”
“找不到他还能找到他的家,告诉我,他的家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他的家……”梁氏列慌了,自己哪知道梁威的家,别说梁威的家,自己就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他一进府就随自己的姓叫梁威了。
陈曼婷见她好久也不说,把刀子往展红菱的脖子上蹭了一下,顿时割出血来。叫道:“快说!你是想包庇他么!你再不说,我就杀了展红菱,让你的孙女没有娘!”
展红菱抬起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说道:“陈小姐,你别这样,我婆婆只是一时着急想不起来,你让她想想,他肯定会想起来的……”
“快想、快想!”陈曼婷真像疯了一样。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翠萝也匆匆跑来,看到展红菱被劫紧张到不行,也在那里叫着:“陈小姐,你冷静一下,你千万不要伤了夫人,伤了她对你肯定没好处!”
“都给我闭嘴!我就要梁威的住处,你们不告诉我我就杀了她!”
梁氏被逼急了,随口胡说道:“噢,我想起来了,他的家在孕州,对,就在孕州!”
“孚州的什么地方?!”
“在孚州罗定县的县城里,他爹是开绸缎庄的!”
“他爹?你爹不是早就死了么?”
梁氏一愣,连忙顺杆往上爬,道:“是死了,但是他活着时候是开绸庄的,现在绸缎庄都是梁威的!”
她终于蒙对了一回,陈曼婷相信了,叫道:“那他家的绸缎压叫什么名字,在什么位置,我要怎么才能找到?”
“这个……名字我想想……”梁氏在那支吾着。
展红菱看陈曼婷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梁氏那里,抓住她手的那只手突然向外一推,低头就咬在陈曼婷握刀的手上。
生死攸关,她这一口可是铆足了劲儿,咬上就见血,差点没咬下一块肉来。
最薄曼婷痛得嗷地叫了一声,刀再也握不住了,松手便落了下去。
翠萝反应超快,在展红菱刚咬的时候就冲了上来,刀子落地就被她踢到一旁,然后抓住陈曼婷的手就把她和展红菱分开。
这时在场的男仆们也冲了上来,抓手的抓手,按脚的按脚,把陈曼婷结结实实按在地上。
翠萝抽出身来过来扶展红菱,道:“夫人,你怎么样?”
展红菱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说道:“没事,伤得不深。”
虽然这样说,可是翠萝还是惊慌地叫人去打郎中。
看到展红菱脱险,吓到半死的梁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着手指着表曼婷,叫道:“这女人疯了,这女人疯了……”
郎中很快进府,展红菱治伤的同时,陈曼婷已经被捆绑起来,梁氏也被月容和李妈扶起来进屋去压惊。
待展红菱治完伤,再次到梁氏的屋子,先向她请安道:“婆母受惊了,刚刚谢谢婆母与陈曼婷周旋,帮儿媳脱困。”
梁氏斜了她一眼,说道:“少臭美,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无忧、为了留你一条命名得昭儿知道伤心。”
见她嘴硬,展红菱也不再“自作多情”,道:“陈家对外宣布陈曼婷已死,可是我们却把她抓住,婆母觉得要如何处理?”
梁氏想了想,送官不可能,陈家都说她死了,自家再给送官去是诚心和陈家过不去,可是这样的疯女人也不能随便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做出什么事来了。
她越想越心烦,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累了,还是你自己折腾去吧,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
说完起身进里屋去了。
她走之后展红菱也发起愁来,是啊,这陈曼婷空间要如何处理呢?无休止是杀、杀不得,放、放不得。
没办法她只好决定先拖着,单门找了一间屋子把陈曼婷关起来,有吃有喝的喂着,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二天展红菱进宫教太子的时候,陈夫人也来到皇宫之中,见到自己的女儿陈曼芯,说道:“曼芯啊,陈曼婷的事情又出了一点岔子。”
陈曼芯问道:“什么岔子?”
陈夫人叹气道:“我们没能直接弄死她,让她活下来了,反倒是二房那贱人,竟然一头撞死了,如果不是她,你爹肯定会让陈曼婷死的!”
紧接着她就把前天及昨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说到最后,道:“陈曼婷出陈家之后我一直派人看着,看她在安西侯府外等了一整天,后来竟然把展红菱给劫持了,用刀押进去侯府去的!”
陈曼芯眼睛一亮,说道:“哦?那结果如何?”
陈夫人说道:“我们的人又不能到秦府里去,之后到底怎样我也不知道。”
陈曼芯到门口向宫女问了一下,知道今天展红菱正常来给太子上课了,她失望地回来说道:“她真是太走运了,今天又正常来教导太子,那就是她什么事都没有!”
陈夫人也同样失望,说道:“展红菱如果没事的话,那陈曼婷就多半死了,我就不信,一个裕国公府都已经宣布死亡的人、并且是展红菱的仇人,我就不信她抓到之后会不把对方处死!”
陈曼芯也道:“没错,如果是我的话,一个这样和我作对的人落进我手里,我肯定会让她死得很惨的!
陈夫人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的心腹大患也算除了,以后你可以安心地做你的皇后了……”
陈曼芯道:“母亲,您说错了,我才不会安心的,因为展红菱还在好好好活着,我们算计了一大圈,结果把陈曼婷给搭上了,这是我们的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