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踹开的一刹那,潘家的三口人都僵了,潘景玉坐在灶门前的小凳子上,手里还提着那把带血的刀,他直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还处在杀完人的混沌中。
潘福光和齐氏两人还在收拾,想把屋里的血迹清除,可是许春姑被潘景玉砍成那样,全身的血都流出来,几乎赶上一头猪多,又到处喷溅,哪是那么容易能清理干净的。
这两人也都弄得满身满手都是血,各自拿着工具在血泊里站着,看着闯进来的人发呆。
姜盛喜和霍铁砚在门前面,打开门便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儿,再看到满屋子的血和潘家三口人的神情,众人便明白了,潘景玉确实杀人了,姜采艳没说假话。
“杀人了,真杀人了!”
跟在后面的村民们看到屋里的情形也在议论着,一个个吓得发慌,都不敢往屋里去。
“潘景玉,你把谁杀了?!”霍铁砚问道。
潘景玉坐在灶前阴鸷地看着门口的霍铁砚、姜盛喜和后面的村民,拿刀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齐氏听了霍铁砚的喝问,惊慌地摆着手里的血抹布叫道:“没有啊,没杀人,没杀人!我家在杀猪,这是猪血,不是人血!”
“猪血?”
姜盛喜冷笑:“要是猪血的话,猪在哪儿呢?何况你家根本就没养猪,哪里弄的猪杀?扯慌都扯不匀。”
潘福光把地面上铺得到处都是草木灰,可还是盖不住血,灰被洇湿成一团一团,他正在往起收,手里拿着铲灰的小锹叫道:“我家的买的,买的咋的,你们管得着!”
这夫妻俩叫得虽然凶,可是两人都在哆嗦,脸色苍白得窗纸一样。
霍铁砚叫道:“行了,你们就别骗人了,姜采艳都看到了,潘景玉在杀人,说,你们把尸体藏到哪儿去了!”
“没杀人,没杀人!没有尸体,你们滚出去,滚出去!”齐氏大声叫着。
她更是吓坏了,如果不是自己儿子杀人,她哪敢干藏尸擦血的事,即使现在做了,她也吓到不行,也是一副要疯的模样。
霍铁砚问着,姜盛喜已经在叫后面的村民:“大伙别看着,快到处找找,尸体肯定被他们藏起来了,咱们来得快,他们没时间把尸体运走!”
后面的村民们便在院中找起来,有人奔下屋,有人翻仓房。
这时孔氏和姜采月、周六红、柳老忠等人也赶来了,只是见院里人多,孔氏又担心女儿和儿媳,没敢让她上前,和柳老忠挡在三个女孩子前面,让她们靠边站着,生怕有人跑出来撞到她们。
屋里的霍铁砚和姜盛喜说了几句话后便到处看,霍铁砚看到地上的血迹便说道:“不用到外在找了,人被藏在屋里了,那边的是什么,是不是菜窖……”
他才问到这里,坐在灶前的潘景玉突然跳起来了,举着菜刀向他扑,叫道:“姓霍的,我跟你拼了!”
霍铁砚哪会被他伤到,还没等他冲到近前,抬脚狠踹,便把潘景玉踹得倒飞回去,重重撞在墙边的水缸上,手里的菜刀也松了手。
潘福光见到这情景也疯了,抡手里的锹就要和霍铁砚拼命,霍铁砚又把他挡住,抓住手腕把他的锹扭下来,叫道:“大哥,你去把菜刀捡起来,那东西肯定是凶器,刃都砍豁了!”
有霍铁砚在,姜盛喜胆子也大,趁潘景玉没爬起来的工夫,跑到里边把菜刀捡起来。
齐氏见那爷俩都动了手,她也发了狂,明知道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却也向霍铁砚扑,被霍铁砚抓住胳膊便甩出门外,叫道:“把这女人抓住,再进来两个人,把潘福光和潘景玉都绑起来,尸体在屋里,不用在外面找了。”
这时村来的村民更多了,有胆子大的跑进来,把霍铁砚手里的潘福光接过,找绳子捆绑。
那边的潘景玉还在往起爬,可是刚才一下摔得不轻,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被霍铁砚过去抓住,像提小鸡一样提到门口,交给村民们捆绑。
那边姜盛喜也把菜刀交给专门人拿着,又叫了两个人进来,一起来到菜窖前。
五牛庄的村民有在地外屋地上挖菜窖的习惯,方便冬天储存蔬菜。
要存够一冬天吃的菜,菜窖当然不小,菜窖口也肯定能进去人,所以要临时藏点大的东西,菜窖是最好的选择。
几人围着菜窖口看,人有叫道:“在这里在这里,这里也有血!”
他们叫着,姜盛喜已经把菜窖的木板门打开,门一移走,众人便看到竖在窖边上血糊糊的双脚。
虽然都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吓了一跳,有人发出惊叫声。
“是谁啊?潘景玉到底把谁杀了?”
“好像是女的,脚不大……”
直到现在,众人还不知道死的是谁。
姜盛喜也吓得头皮发麻,心跳成一团,问霍铁砚道:“咋办铁子?是咱们先把尸体弄出来,还是等官府来?”
霍铁砚说道:“先弄出来吧,咱们这么多人看着,都能打证言,搞明白了是谁,到官府报案的时候也能说明白点。”
“行,那就弄出来吧。”
霍铁砚伸手抓住尸体的脚腕,一用力便从窖里拖了出来。
“大伙搭把手,接着点儿。”
因为不知道是谁,霍铁砚还对死者客气点,别又撞到划到之类的。
可是看到尸体被砍得那乱糟糟的恐怖模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伸手,霍铁砚只能把还没僵硬的尸体那样拖着放到地面上。
潘景玉一阵狂确,已经把许春姑的头砍得不成样子,就算拖出来平摆着,一时也没人认出到底是谁,而且事实上根本没谁敢细看,包括姜盛喜在内,也咧着嘴把头扭向一边,就算他杀惯了猪,看到人被弄成这样,也吓得腿抖,如果不是霍铁砚在,他肯定转身就跑,打死也不呆下去。
霍铁砚看着尸体也皱眉,想像不出潘景玉到底多恨这个人,能把人砍成这样子。
他感觉这女人应该是本村的,蹲下身仔细辨认,看了半天之后惊讶地说道:“这人好像是许春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