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回来后就开始对着那块蓝布发愁了,绣花是跑不掉了。要怎么绣呢?描图是容易的事,我画几笔漫画还是会的,随便描点什么简单的就成了。一般绣品都是表达人们心中对美好的向往,比如绣嫁妆一定是绣鸳鸯啊,小娃娃之类的,或者牡丹花啊杏花之类的,都是表达吉庆之意。我想了想我穿越后的向往和喜好,总结起来也就是“吃肉”二字,那不如画猪吧。我拿着小炭笔在蓝布上描了两头大猪,大的比较好绣,小的太细致,我现在连针都不太会拿,还是不要整那精细活儿。

把两头大猪画成接吻猪的模样,两只耳朵往大里画,像翅膀一样在天上飞,飞猪好啊,我想吃肉的时候就拿个网捕一只下来,清炖、红烧都好吃。画着画着,口水就上来了。

“果然一天到晚光只想吃的,人家学绣花是从花儿学起,你从猪学起。”范大又在那里冷嘲热讽。

“有种别吃猪肉,吃花儿去吧。”

“花儿是可以吃啊,忘忧草的花不就可以吃嘛。”

“呵呵,你说萱草啊,确实,黄花菜我也喜欢吃。不过呢,你这种人吃花那叫牛嚼牡丹,还是别浪费了花儿吧。”

他翻我一眼,继续盯着我画猪。

“猪蹄得画大点儿,这样比较有肉。”两头猪,画了八只肥蹄子。

“这猪为什么像在飞呢?”还是有点眼力劲的。

“这是门帘,是挂起来的,人要在下面走来走去,猪不飞起来不挡着门了吗?”

他又翻我一眼,不再理我,拿本医书在看。

“掌柜的,听说您老人家的娘子花儿绣得能闻出香来,鸟儿绣得能飞了去。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拜入她老人家门下学艺呢?”

掌柜的被我夸得飘飘然。

“这个嘛,我要先知会一下我家娘子,如果她愿意指教你一二,也是你的福气呀。”

“那是,那是,还请掌柜的代为转达我对她老人家的仰慕之情。”

掌柜的乐颠颠的去找他娘子去了。

“马屁精。”范大的声音。

当是夸奖。

在没有把跆拳道练得得心应手前,我决定当忍者神龟。

中途找人顶了一会儿班,偷跑出去买了一些粉色、和黑色丝线,打算绣粉猪宝宝。

回来的时候掌柜的娘子已经在后院等我了,我得到掌柜的默许,公然的用上班时间干私活儿。范大很不满的看一眼掌柜的,我知道他是觉得这个人不太合格吧,毕竟这些连锁药铺当年都是他创办的,掌柜的也只是他手下的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可惜他今时不同往日,还要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呢,所以敢怒不敢言哪。想到这一点,我的内心深处很是兴灾乐祸了一把。

掌柜姓刘,我叫他娘子刘姨。刘姨说刺绣第一重要的是描画,然后才是绣,一副绣品是否能上档次,首看还是审美,其次才是绣功。会绣的人很多,但真正出色的绣品却不多。

我拿出自己描的那两只飞猪给她看,她很惊讶,连夸我非常有天份,看样子我们的审美情趣差不多,以后要好好交流才是。

“刘姨,你的意思是用普通的针法,只要静下心来,不急不燥的慢慢绣,每一针的长短差不多就行了对吗?”

“对,这种活是女人都会做,你虽然学得晚了点,但以你的天份,很快就能上手的。”

我一直以为刺绣难如登天呢,没想到在她嘴里却是这么容易的事啊。

“我说的是会绣,不是绣得好。自己家里用的绣品只要绣得过得去就成了,没有什么讲究,但真正要绣出能拿去卖,或者进贡的绣品却非得要有十几二十年的刺绣功底不可。”

我焉了。原来她的意思还是刺绣挺难,只是对我要求不高而已。不过我对自己要求也不高啦,只能能应付大婶的考试就行了。

余下的日子,只要没有客人我就拿着崩子绣猪。开始的时候很不顺手,绣得歪七扭八的。

“我看你也就是会吃,绣个花都不会。”范大又在那里向我开炮。

“你的女神会?”我直瞪着他,他要敢说会,我无论如何也要拿针去扎死这个虚伪的人。

“呃,她也不会,不过她有其它才艺。”

“什么才艺,会唱歌还是会跳舞?亦或是会讲故事?”一般穿越女都会这个啦。

“那倒不是,他会用一种羊毛搓的线织衣服。”他开始有点尴尬,后来又理直气壮的显摆。

“切,织毛衣是吧?我也会,我还给男朋友织过手套和围巾呢。”其实我是昧着良心吹大气,织围巾和织毛衣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事儿。

“那也不见得你强啊。”

他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我们都会织毛衣,也不见得我就比人家强。

“我不只是会织,还会钩呢,我钩的花样可美了,什么样的花儿经我的钩针一钩就跟活的一样。”

汗之,这绝对是吹牛!我所说的这个能钩出美丽花儿的人是俺老妈,家里的沙发靠垫上铺的都是她钩的,连床头柜上都钩了漂亮的桌巾。我虽然很羡慕这门手艺,但又是个二把刀,只自己钩了一个小小的手机套,而且还特别的丑,后来直接弃用,让老人家给我再钩了一个。

“你吹牛吧?”范大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我非常不爽的瞪他一眼,然后装着很忙的样子低下头绣花,其实是很心虚。

经历了开始的痛苦时期,拿针顺手后也就不那么难了,只要细心一点,耐心一点,绣出的线条不再那么紧绷,也没有那么乱了,开始越来越像绣品。

而且我发现绣花还能令人心静如止水,确实是一门不错的艺术。

“你这猪这么大,要绣到什么时候才能绣得完哪?”

“猪不大点哪有肉啊。”

“你整天一说话就是肉啊肉的,很粗鲁啊。”

“我就要肉啊肉,我爱肉,肉也爱我,成不?”气死你,谁叫你没事找我茬。

他不出声了,继续看医书。

随后的日子里,我们倒是没有再争吵,他也没有再拿我跟他的女神比,可能是怕我又比过人家。相安无事后,倒不觉得他有多讨厌了,有时候他静静的看着我绣花,我偶尔抬起来跟他对视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眼神里有淡淡的温暖在流转,像极了清晨水面那一层薄薄的雾气。

第二次休息的时候我没打算再回范家了,我打算抓紧时间把门帘绣完好拿回去交差。

“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吧。”范大居然邀约我,嗯,确实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这人转性了?还是大太阳从西边出来?

“好。”

既然他请客,我就不客气了,拿着菜单很点了几个爱吃的,他也点了几个。上菜的时候我让小二把我爱吃的菜都摆我面前了,他点的菜自然就摆他面前。我拿着筷子正准备下箸的时候,他突然把一盘螃蟹摆我面前。

“干吗?”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我前世的身体是寒底子,吃不得寒凉之物,就是喝点绿茶也会肚子痛,螃蟹更是被我老娘严令不许吃的。现在这个身体是什么底子我不清楚,但我的饮食习惯早就养成了,我肯定不可能告诉任何人我是喜欢吃蟹的。

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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