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将军,一味的装逼就没什么意思了,有些话还是不说明白了好吧!”牛金星抖了抖长袍,直视着白玉柱,苦笑着说道。
“那不行,今儿你必须给我说明白了,要不你就别出这个门!”白玉柱耿耿着脖子,眼睛发红的说道,显然是真生气了,典型的四肢发呆头脑简单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货色,牛金星对付这种人最有把握了。
“做人做到你这个地步,真有点没劲了,在我面前你还不说实话,装什么大尾巴蛆!”牛金星冷笑了一声,翘起二郎腿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斜着眼睛等着白玉柱,一副审问的架势。
“哦,是不是我刚才伤你自尊了,你故意说这种没谱的话来气我,我也是,跟一个丧家之犬计较什么!”白玉柱有些恍然,突然自嘲般一笑,也在牛金星身边坐下来了。
“咱俩也不知道谁是丧家之犬!”牛金星忽然淡淡的一笑,把握十足地看着白玉柱说:“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我就不相信你一点底都没有,还用得着我提醒提醒你嘛?!”
“那你就提醒提醒呗,我还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处境问题,我现在挺好啊,一呼百应,佣兵数万,割据一方,称王称霸,要酒有酒,要肉有肉,要娘们有娘们,我缺啥呀?!”白玉柱得意洋洋的说道。
“缺心眼!”牛金星冷笑着站起来,指着白玉柱的胸口说:“你就快死了,难道你自己真的就一点也没感觉,生死存亡的大事儿你也不放在心上,别看你现在整天云山雾罩风花雪月,用不了一个月,就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信不信?!”
“不信!”牛金星说的话虽然也算是有点力度,但是白玉柱这个脑残患儿根本就听不懂,一脸茫然地摇头:“你危言耸听,羡慕嫉妒恨!”
“羡慕嫉妒可能有一点,但是我有必要恨你吗?我跟你无怨无仇啊,你好好的想一想,我有必要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跟你说这些无聊的话嘛?我也太闲着没事儿干了吧!我牛金星再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能干那种事儿吗?!”
“仗义每多屠狗辈,下流多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啦,读书人全都闷骚,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白玉柱一门心思的跟牛金星抬杠,半点谈正事的意思都没有,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他觉得自己目前过得不错,没有危机感。
“你让人当猴耍了知不知道,易土生的大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就凭你城内这五万人马能够挡得住朝廷的长枪大炮吗,李自成的实力可是比你要雄厚多了,他都翘了,你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你瞎说,易土生才不会来攻打我呢,我来的时候,张献忠都跟我说了,商丘城是大后方,整个河南最安全的地方,易土生绝对不会攻打我这个地方的。就算打第一个也是打王自用,然后直奔开封,他好端端的跑到商丘来干什么?!”
“我们家养的猪至少比你聪明一千倍!”牛金星深深地叹了口气,哭笑不得的说道:“要不是咱俩关系好,我还真不能往下说了,张献忠和王自用的话你也能信,他们可都是你的竞争对手,难道会一心为你打算吗?你咋知道,商丘是大后方,不会遭到袭击呢。我进城的时候,看到你连城防都没有布置,等到易土生大军到来,你必死无疑。”
“你看看这地图,上面标示的很明确,我这里距离开封很远,易土生要是带着大军跑到我这里来,他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傻笔,除非他想花明廷的钱,在河南一带观光旅游,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你的意思是,易土生肯定会攻打王自用的濮阳,然后直接进入开封,那么,我想问问你,假如开封陷落,你的出路在哪里了呢?!”面对这种浑人,牛金星真是感觉自己的智慧有点枯竭,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出路,那可太多了,我可以出紫荆关去当马贼,还可以投奔蒙古人,再或者我还可以向北发展,进入河北,继续称霸十年八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就跟易土生打游击战,他来了我就跑,他走了我就来,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你会成为沧海一粟,下场很可悲!”牛金星道:“就算真像你想象的那样,易土生最后才攻打你,可到时候所有的人都先后败亡,只剩下你一盏孤灯,跑到哪里,都会遭到围追堵截,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条小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你的士兵还会追随你吗?你还能保住自己的妻儿老小吗?!”
“那都是后话,男子汉大丈夫讲究的是随机应变,我现在根本就不想那么多,反正我现在比你幸福,至少现在我还有安身立命地方,你没有!”
“你很快就没地方安身了,这个你拿去看看吧!”牛金星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说道:“这是王自用口述,你小舅子邓祁亲笔写的,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看完之后有什么感想跟我说一下,要是没啥想法,我就走了。”
“狗长犄角还整点洋事儿,猪鼻子插大葱充什么大象啊,还他娘的学会写信了,派人带个口信来不就完了嘛,王自用啊王自用,你活的还真够累的,这家一天让你得瑟的,天老大你老二了……”一边在嘴里嘟囔起来没完,一边唏哩哗啦的把信封展开,瞪了半天眼珠子,咽了口唾沫,冲着牛金星说:“老牛,你给念念,俺不认字!”
“你不挺牛笔的吗,有能耐别求我!”牛金星没好气的把信纸接了过去,放在自己的腿上,准备宣读。
“牛笔不牛笔不在这上面,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我不认字照样把一大把娘们弄的嗷嗷怪叫,你能咋地?!”
面对这种拿着无知当时尚的人,牛金星真觉得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翻了个白眼,把王自用的信给读了一遍。
白玉柱越听越不对劲儿,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个劲的问:“草,真的假的……草,真的假的……草……”
“都是真的!”牛金星念完之后,把信纸往桌子上一放,看着吃惊不已的白玉柱说道:“你要不信就把你小舅子叫进来问问,他应该是不会骗你的吧。”
“那我还真有点不信,我问问。”这么大的事情,白玉柱也知道不能草率,不能为了顾全牛金星的面子就姑且信之,调查一下那是必须的。“邓祁,赶快把邓祁给我找来!”
邓祁没过一会儿功夫就出现在了白玉柱面前,白玉柱指着桌子上那封书信问道:“这是你写的?!”
“是王自用将军让我写的,信的内容都是他口述的,咋了?!”
“没咋,你先下去吧。”白玉柱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当啷一下把茶壶扔在了桌子上,气呼呼的坐在牛金星对面瞪着他。
“咋能这样呢,乱弹琴嘛!”
“怎么就不能这样呢,大难临头各自飞,凭什么人家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呢,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牛金星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是说,王自用这小子怎么能说造反就造反呢,这也太不仗义了,这人人品有问题,真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现在也不是讨论他人品是否有问题的时候,你就说你看了这封信有什么感想,另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吧?!”
“这是,这是王自用让你来劝我的?!”白玉柱斜着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牛金星说道:“他不会好端端的无条件的投降易土生吧,总要有点什么好处吧?!”
“好处有,但是要看你有没有诚意!”牛金星摸了摸鼻子,眨了眨眼睛,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缓缓的说。
“那有啥诚意不诚意的,这事儿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嘛,王自用投降了,我肯定成了易土生的眼中钉,那我要是不投降那也太不明智了吧!可是,我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投降,易土生总要给我一点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