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龙是个超级不靠谱的家伙,这一点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得承认。
但是这个超级不靠谱的家伙弄出来的武器却是超级靠谱,这一点就算不认识他的人也得承认。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批矿工在打矿井的时候无意中挖出了石油,这种黑色液体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涌出来,似乎无穷无尽,矿工们认为这玩意儿没什么价值,自认倒霉,向上头汇报一下然后就准备封井了。但是这份报告却很凑巧的交到了杨梦龙的手里,这货当然不会不知道这种黑色的、能当柴烧的液体是什么,他兴冲冲的带人过来视察,确认无误之后立即花钱将这几口矿井买下来,雇了不少工人,每天都从里面汲取黑色液体运到工厂去用研究……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用土法从里面提炼出了好几种油料,比如说润滑油,马车的轴承加一点运转会更加畅顺,又比如说枪油,士兵们每天训练完之后都要用它擦枪,还有蜡片,这玩意儿也挺受欢迎的。但最受欢迎的还是一种叫“汽油”的透明液体,这玩意儿装个半瓶,往里面加点白糖、蛋清、硫酸之类的玩意儿,用一块布塞住瓶口点火抡过去,那火沾到哪烧到哪,一直往骨头里烧,任你拍任你翻滚都弄不灭,越弄火烧得越猛,那恐怖的场面,就连河洛新军那些百战余生的老兵也倒抽一口凉气!
没错,那些矿工打出来的就是浅层油井,那几口小油井每天大概能收集到一吨半石油左右,这产量可谓悲催到极点了,但是杨梦龙的原则是只要有用就绝对不能放过,少点就少点,囤积一下不就多了?这货辛辛苦苦用土法提炼石油,弄出润滑油、枪油、汽油、柴油,柴油他还没法利用,但汽油、枪油、润滑油这些可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他重点囤积汽油,然后发挥他破坏王的本色,弄出了*……骑兵不是号称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么?用*对付坦克,一点毛病都没有,专业对口啊!此次大战,河洛新军总共带了七千个*,准备给清军一个惊喜,但一直没能派上用场————这玩意儿挺危险的,一个操作不当就烧自己,士兵们都有点怵它,不怎么积极,能不用尽量不用。但是现在是打防御战,正好发挥了燃料瓶的优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抡吧!
劈头盖脸砸过来的*给清军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被烧死烧伤多少人还是其次,最要命的看到那么多人和马匹带着一身大火痛苦哀嚎,全军都不寒而栗,士气自然大受打击,毕竟被人活活烧死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谁乐意啊?一连两波进攻都让河洛新军用*给砸了回去,死伤不少,进展甚微,这样的结果让清军都有点泄气。
皇太极面沉如水,不断将手中的步骑军放出去,向河洛新军大营发动一次次进攻。清军骑兵被他接中起来啃小房村炮兵阵地这块硬骨头了,纵横四出四处袭扰的主要是关宁军骑兵,他们的任务是牵制河洛新军,让河洛新军腾不出手来支援小房村炮兵阵地,皇太极认为河洛新军的战斗力有一半系于炮兵,打掉炮兵他们等于赢了一半,无论如何,小房村炮兵阵地也要啃下来!
关宁军骑兵挥舞马刀横冲直撞,四处攻击,自然也四处挨揍。不管他们冲到哪里,都有黑洞洞的枪口在等着他们,一道道暗红色膛焰窜出,一名名骑兵身上爆起大团血雾,惨叫着从马背上滚落。最可恶的是河洛新军还埋了不少*,关宁骑兵接连踩上*,在一声声骇人的爆炸巨响中四分五裂。他们尝试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办法冲进河洛新军的营垒————有铁丝网挡着呢。恐惧、郁闷和绝望让很多关宁骑兵发了狂,跳下马去挥刀照着铁丝网和固定铁丝网的木桩猛砍。砍铁丝网是自己找不自在,那柔韧的铁丝根本就不受力,挥刀猛砍的结果就是马刀被重重弹起,屁用都没有,而砍木桩还是有点效果的,只是没等他们砍上几刀,子弹*就招呼过来了……铁丝网前尸骨如麻,死伤累累,关宁骑兵一次次冲上来,一次次退潮般败退下去,河洛新军那看似简陋的营垒岿然不动。
钟宁见关宁骑兵又一次在遭到一点伤亡之后狼狈地退下去,好奇地问:“他们在干嘛?有他们这样打仗的吗?他们以为我们在跟他们玩过家家呀?”
薛思明冷然说:“很聪明的战术……寻找我军防线的薄弱位置,以小路多群不断发动进攻,消耗我军的体力和弹药,为明天的决战作准备,都很精啊!”
钟宁冷笑:“消耗我军的体力和弹药?他们找错对象了!”
薛思明说:“是啊,找错对象了。我军每名士兵子弹袋里的子弹就有五十发,背包里还有五十发,中军大营的弹药库里又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百二十发子弹,想消耗完我军的弹药?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么多人命够我们消耗的!”
至于消耗体力……这个薛思明不屑于作评价。河洛新军一直呆在阵地上开枪投弹,而敌军却要跑来跑去射箭冲锋,谁消耗的体力更大?不光是战略,就连战术上的优势也倒向河洛新军了,薛思明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输掉这场战役!
河洛新军大营如同沸腾的火山口,不断喷发着灼热的钢铁和火焰,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生命。清军惊涛骇浪般冲上来,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但每一次都好像是骇浪撞上了大坝,除了满地尸体之外,什么都得不到,这样的硬仗,别说关宁军,就连那些以悍勇亡命闻名的满洲勇士都有点儿胆寒。但他们的猛攻并不是没有效果的,苦战至启明星亮起的时候,清军终于在小房村炮兵阵地啃出了几个缺口,身披重甲的满洲勇士面目扭曲,踩着填平了战壕的死尸和伤兵的身体咆哮着冲过战壕,杀入炮兵阵地,见人就砍,见人就刺!令他们大为意外的是,前沿阵地被攻破,那些炮兵居然不为所动,继续装弹、开炮,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清军已经冲进来了,他们的冷静让清军瞠目结舌。而战斗工兵们的凶悍也让他们开了眼界,只听到一声令下,没受伤的士兵拔出插在身边的刺刀咔一声卡上,然后在各自的军官的带领下沉默地冲了上去,与清军短兵相接,展开异常惨烈的白刃战。一些帮忙搬炮弹的运弹手也抄起工兵锹和工兵镢加入战团,他们似乎每一个人都受过严格的白刃战训练,出手都是直接往要害招呼,势大力沉,装备也不错,刺刀可以轻松洞穿清军的铠甲,工兵锹沿着肩膀将一条条胳膊切下来,或者将脖子斩断,工兵镢更狠,连头盔一并凿穿。双方搅在一起展开混战,双方的士兵都像投入开水中的雪团,大团大团的消失,又大团大团的投入,突破口处尸体层层叠叠,血流满地,十分恐怖。
清军不愧是冷兵器时代的王者,虽死伤惨重,反倒越发的凶悍,硬是在战斗工兵的防线上劈开一条血胡同,艰难地攻击着前进。皇太极紧张地盯着小房村,指节发白,当看到一个雷击炮阵地腾起大团火光的时候,他失态的叫出声来:“成功了!突破了!”
济尔哈朗额头上满是汗水,紧张得不行不行的,此时终于松了一口大气,说:“代价不小,但是能够摧毁明军炮兵,也值了……”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震动起来,皇太极遁声望去,只见数千铁骑从河洛新军中军大营倾泄而出,布列如墙,在一面黑色猛虎旗的引领之下朝着小房村汹涌而来,几千把马刀在夜幕之下闪耀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关宁军一支一千多人的骑兵部队迎了上去,锐箭如雨,中箭的骑兵纷纷落马,但他们全然不在意,只是加速、再加速,挟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入关宁骑兵中间,千百道刀光如山如墙,猛罩过来,关宁骑兵在这电闪雷轰般的凌厉打击之下发出绝望的哀嚎,紧接着,他们的头颅、躯干、手臂便离开了身体,带着一股股血沫四处乱抛,他们如同一头挡在海潮前面的泥牛,在暴怒的海潮的冲击之下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再无余剩。
皇太极骇然变色!
嗵嗵嗵嗵嗵嗵!
河洛新军各个营垒的90毫米雷击炮同时开火,成排照明弹打入高空,发出耀眼的强光,把整个战场照得亮如白昼。在这催命般的白光的指引下,这支可怕的马刀骑兵势若奔雷,一个冲锋就彻底摧毁了那支不长眼挡在他们前面的关宁骑兵,马不停蹄,直奔小房村阵地而来,挡在他们前面的敌军,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只有一个字:死!
眼看着这支马刀骑兵滚汤泼雪般杀透重重阻击,势不可挡的冲向攻击小房村的部队蜂腰部位,皇太极惊怒交迸,厉喝:“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他们只有一千五百枪骑兵的吗?怎么会多出好几千可以如墙冲锋的马刀骑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济尔哈朗神情有些惊悸,说:“只有一个解释:他们的轻骑兵都已经被训练到随时可以组织起这种毁灭性密集冲锋的程度了!”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清军将领的面色全变了。
河洛新军枪骑兵那如同风驰电制般的铜墙铁壁一样猛撞过来、挡者碎身的枪骑兵已经成了清军的噩梦,为了克制这支可怕的枪骑兵,天知道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作了多少痛苦的尝试!据他们掌握的情报,薛思明军团只有一千五百名枪骑兵,这个规模清军勉强还能接受,他们坚信只要战术合理,他们完全可以粉碎这支枪骑兵的,这也是他们敢于跟薛思明军团决战的原因之一。如果薛思明军团有三千枪骑兵,估计他们得三思而后行了。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河洛新军的马刀骑兵也可以组织骑墙冲锋了,只要给他们每人发一支马槊,马上就会多出好几千枪骑兵来!
我靠,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是完美的一击,曹峻在炮兵阵地最危急的关头果断率领两千五百名猎骑兵和五百名骑马步兵出击,利用照明弹引路,一路闪电带火花突破清军层层拦截,狠狠切入进攻小房村炮兵阵地的清军蜂腰,一举将其截成两段,大开杀戒!一把把马刀挥起,落下,血沫四溅,在他们凌厉的冲击之下,顷刻之间就有三百余名清军肢体残缺不全的倒了下去。骑马步兵翻身下马,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冲入大营,堵住了攻入大营的清军的退路,等待清军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皇太极叹了口气,下令停止进攻。没机会了,小房村炮兵阵地获得了他们最需要的生力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打开的缺口就这样堵上了,而天也快亮了,再继续强攻,除了增添伤亡之外不会有任何效果,还是想想天亮之后怎么打吧!
苦战一夜的清军扔下满地尸体,退潮似的退了下去。连场恶战,他们除了死伤三千余人之外几乎一无所获,明军防线坚不可摧,最要命的炮兵阵地也没有拿下来,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大的战果也仅仅是炸掉了河洛新军两门160毫米雷击炮、一门120毫米雷击炮和一门85毫米*炮而已,这样的战果,让清军发自内心的想哭。
但是这样的损失却足以让薛思明暴跳如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