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此刻算是拼了,要知道,这里乃是皇宫大内,她虽不知朱常洛到底借了什么势,但是总归不可能真的对她做些什么,不然的话便是两败俱伤,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冷静的很,想要看看朱常洛在耍什么把戏。
但是小秋不一样,当初哪一桩事儿,小秋彻底得罪了朱常洛,易地而处,若是自己是朱常洛的话,恐怕也恨不得杀了她。
而小秋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宫女,就算是朱常洛真的杖毙了她,也未必会受到什么处罚,所以郑氏唯有用自己的性命作为威胁,期望能够暂时震慑住他。
让郑氏松了口气的是,朱常洛果然犹豫了起来,脸色一阵复杂,随即便挥了挥手道。
“将她带回来!”
“看来贵妃娘娘倒是主仆情深,娘娘放心,今日本王过来,只是向娘娘讨两个人,只要娘娘将他们交给本王,本王就放了这个贱婢!”
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朱常洛道。
“什么人?”
郑氏冷冷的开口问道。
脑中却急的开始转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人,重要到让朱常洛胆敢强行闯宫!
“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二人一名为庞保,一名为刘成,是娘娘这长春宫里随侍的人,犯了些事儿,本王要将他们带回去审讯一番!”
朱常洛好整以暇,淡淡的说道。
“他二人犯了什么罪?要审也该是陛下来审,你凭什么带人走?”
郑氏想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宫中还有这么两号人,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警惕的说道。
“看来娘娘还是没瞧清楚如今的情势,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本王拖出去……”
“等等……”
郑氏银牙紧咬,望着底下满脸苍白的小秋,恨恨的道。
“你既想要,将那二人带走便是,不过你别忘了,他们可是宫中内侍,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本宫倒要看看你担不担得起!”
“这就不劳娘娘费心了,左右,去将那二人抓来!”
朱常洛一脸的毫不在意,道。
“快放了小秋!”
“如娘娘所愿!”
朱常洛使了个眼色,抓着小秋的两个内侍便将她丢回了郑氏那边。
不多时,一群去抓人的内侍折返回来,不过被他们架着回来的,却只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内侍,此人朱常洛之前便见过,正是他这次的目标,名为庞保的。
不过眼见只有一人,朱常洛却是眉头一皱,问道。
“还有一人呢?”
“回禀殿下,奴婢等赶到刘成住处的时候,现他早已气绝身亡,看样子,像是被人勒死的!”
底下一人站了出来,恭声道。
朱常洛冷笑一声,将目光转回殿中,冷声道。
“贵妃娘娘好手段,没想到本王竟还是慢了一步,不过娘娘且等着,就算没有刘成,本王也一样能够查清案情!”
说罢,不待郑氏有所反应,便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大步跨出了暖阁,而跟随朱常洛而来的一群内侍也是如潮水般退去。
郑氏这才心神一松,跌坐在榻上,面色顿时变得苍白的很。
片刻之后,外面却是再度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顿时让暖阁当中的人再度紧张起来,不过下一刻,他们却是差点流出眼泪来。
因为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而在张诚的身后,皇帝风尘仆仆,眼中全是怒意,大步跨了进来。
“皇上……”
郑氏顿时泪眼朦胧,扑到皇帝的身上不住的抽泣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逆子呢?谁给他的胆子,敢擅闯长春宫!”
朱翊钧匆匆赶来,望着暖阁内的一片狼藉,额头上青筋直蹦,暴怒的吼道。
“回……回陛下,寿王殿下方才已经带着庞保走了!”
底下的小秋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面色苍白上前禀道。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寿王他想,他想杀了臣妾啊!”
郑氏抽泣着,控诉道。
“贵妃莫怕,朕在此处,便没人敢伤你一根寒毛,你,说,这宫里到底生了什么事?”
朱翊钧望着郑氏害怕的神情,顿时一阵心疼,心中的怒火愈盛,指着底下的一个小宫女便说道。
“回陛下,今日娘娘方才在小憩,那寿王便带了一大帮人冲了进来,神色凶恶的很,小秋姐姐上前劝了两句,他就命人将小秋姐姐擒了,要……要退出去杖毙……”
那小宫女也是心有余悸,说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郑氏此刻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抬起头道。
“陛下,小秋当初的确是得罪了他,可如今都过去这么久了,小秋更是您亲口所赦,他竟要在臣妾的眼皮子底下杖毙,这是何等狠毒的心肠!您瞧瞧小秋这满身的伤痕,这还是臣妾拼死拦下的,若是您再晚来片刻,说不定臣妾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说到此处,郑氏悲从心来,再度抽泣起来。
“好,好,好,这个逆子的胆子真是越的大了,竟敢擅自闯宫抓人,他的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君父!张诚,你现在就持朕的金令,传谕给骆思恭,让他即刻将这个逆子给朕擒了送来!朕倒要看看,他能嚣张道几时!”
朱翊钧听完之后,顿时暴跳如雷,厉声吼道。
“遵旨!”
张诚心中一喜,暗道寿王啊寿王,这次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正要出门,却见暖阁当中再度涌进了一群宫女内侍,一袭温婉华贵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张掌印且慢!”
张诚抬头,却是顿时跪了下来。
“臣张诚见过皇后娘娘!”
来人正是王皇后,她一袭深青色大衫,匆匆走进了暖阁,对着张诚说道。
“张掌印,请暂且先留一留!”
“是!”
张诚摸不着头脑,只好恭声应是。
王皇后这才上前两步,拜倒在皇帝的身旁。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朱翊钧眉头一皱,道。
要知道,帝后理论上的地位是平等的,便是正式场合,也是福一福便是,这等大礼,还从未出现在王皇后的身上。
“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王皇后低着头,道。
朱翊钧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道。
“皇后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