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从‘泄’字上来着手!”李元利很快在宣纸上画出了荆江地区的草图,然后用手指着草图说道:“要减少洪水时的水流量和荆江大堤所承受的洪水冲击,就必须在荆江各处分洪!”
“你们看,松滋河可以作为第一个分洪的口子!”此时的松滋河还只是条小河,是因以前黄家埠堤溃决而形成的,所以河道很浅,很多时候还没水,如果要将它用来分洪,肯定还要清理河道。
“另外,这儿,这儿,这儿,总共开四条河道出来分洪!”李元利又指了三个地方,都是在江水转弯处,而且都是以前溃堤后形成的河道,只不过有的已经淤塞,洪水一至便四处弥漫,本身就是需要整治的地方。
“王爷,您的意思是要将这分洪出来的江水全部引入洞庭湖?”顾炎武顺着那四条线看过去,便发现了最终目的地。
“不错,只有洞庭湖这么大的地方才能有效地分流洪水,而且还可以在这四条分流出来的河道低洼处,各修建一处水库,汛期蓄水,旱季则可以从水库中引水出来浇灌田土!”
“不光是在这几处河道,其他湖泊也可以采取这个办法!枯水时清理湖底淤泥,保持湖泊有足够的蓄水量,汛期则引江水入湖蓄水。清理出来的湖泥还可以用来造田,一举两得!”
“分洪,修堤,疏浚河道。””刘玄初仔细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臣以为王爷这个法子可行!
可管钱财税赋的任武却有不同意见:“王爷,这法子倒是可行,可这不是三月两月就能办得成的事,而且耗费的钱粮也少不了!”
“老任啊,你这眼光可要放长远一点!我给你先算一算这笔帐,你听好了!”李元利语重心长地说道。
“如果这荆江不治理,三年两年就来一次水患,税赋收不上来不说,还得往里贴多少赈灾的钱粮?”
“这一次的洪灾规模并不算大,却仍然死了数百人,要是来一次十年或者百年不遇的洪灾,那得死多少人才算完?那要损失多少钱财?”
“反之,如果咱们把这几条分洪的河道和这些湖泊治理好了,是不是可以开垦出来更多的良田?是不是能够收获更多的粮食?是不是在旱灾的时候能够缓解旱情?最关键的是,钱没了可以再嫌,人没了可就回不来了!”
“诸位,你们要牢牢记住,人口、百姓,是我们大兴军生存的基础,也是我们最大的财富!”
“治理荆江,不,治理整条长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这样的工程,哪怕是勒紧裤腰带咱们也得办!人活一世,总得为子孙后代留下点东西!”
一番话说得任武等人全都动容,这长江水患困扰历朝历代上千年,因此而死的人简直无法计数,如果真能在他们手上得到解决,这绝对是能够青史留名的事情!
“王爷!是臣短视了!”任武躬身向李元利行了一礼,很是诚恳地承认自己认识上的错误。
“好了!”李元利又将手指向那幅草图,“分洪泄水就这样办,咱们现在来说堵的问题!”
“荆江两岸现在已有大堤两百多里,但按照玄初的说法,荆江大堤有许多地方都年久失修,咱们先将该修的地方修好,然后再增高增厚!如果有必要的话,再在这基础上加长!”
“除了泄和堵,还有一个手段也必须要采用,那就是疏浚!疏浚河道在汛期当然没办法干,但在冬季枯水期,就可以把百姓组织起来,在淤积泥沙严重的地段清淤,采出来的河沙正好拿来搅拌混凝土,用于修筑堤坝!”
“现在才进入汛期,荆江大堤就出现了险情,所以这件事情万万耽搁不得!我准备从你们几个部堂之中抽调得力人手来组建一个专门治理水患的衙门,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刘玄初拱手禀道:“王爷,这衙门前明时就有,称为河道总督衙门,专门负责治理河道,不过那时主要是治理黄河和运河的,这长江却没有人专管!”
“既然已有先例,那就将它恢复起来,这事情由玄初来具体负责!不过当务之急,是要选出赴荆江的人来。你们几个下去后自己商议,两天之内配置好所需人员,然后立即赶赴荆州!”
“到荆江后要做的事情,首先就是查明灾情,好及时拨付所需钱粮物资,然后安抚救济灾民,这事情由户部负责。其次,查明溃口原因,组织修复溃堤,然后勘察河道,按照我先前所说的计划,拿出具体方案报上来,工部负责!”
“第三,查明并惩办贪腐、抗洪救灾不力的官吏,以及利用水灾投机获利、搜刮民财的奸商、豪绅!刑部和吏部共同负责!”
“另外,南直隶各处能够抽出来的驻军以及荆岳两地备军,全部去荆江参加抗洪救灾,如果人手足够,就去修筑大堤,疏通分洪河道,等汛期结束后再行北上!”
“所需钢条、水泥等物,一律遵循就近生产就近使用的原则,若是不敷使用,可从重庆、长沙等地调运。”
“你们几个不用亲自去,但一定要抽调得力人手,务必不能出什么漏子,否则我拿你们是问!”
李元利以前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过话,因此一听便知道他这次是动了真格,几人连忙躬身应道:“臣遵命!”
刘玄初等人告辞回了各自的衙门去调兵遣将,李元利又看着地图想了好一会,顾炎武看他似乎愁眉不展,于是便劝解道:“王爷不必过于担忧,要真照您说的法子去办,荆江水患不足为虑。”
“我是担心银子不够啊!”李元利叹了口气,怏怏地说道。
这么一个大工程要做完,没有几百万两银子根本不够,这些银子现在户部是能拿得出来,但他还要养几十万将士呢,而且下半年又要北伐,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时候花银子的速度,绝对不会比流水慢多少。
缺银子这个事情顾炎武帮不上忙,他以前在家中时的经营手段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收点田租而已。
“没事!我自己再想一想,总能拿得出办法来!”李元利挥了挥手,顾炎武识趣地告辞离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偌大的议事厅里抠脑勺。
守在门口的尤烈有点担心地不时看向屋内,他知道王爷肯定是碰到了麻烦。
“什么来钱快呢?”李元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臭汗,首先想到的就是香皂,不过肥皂香皂都早就在生产销售了,算是李元利的私人产业,一年下来赚的银子也不少。
“丝绸……布匹……这玩意来钱慢,而且那种高效的织布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制造!”
李元利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