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寒刚走出十几步,就听杜杜宅院里一声惨叫,把阿寒吓得一个激灵。
虽然阿寒在梦中听到寒冰地狱中的惨叫比这恐怖多了,可那是梦里,而且那叫的都是鬼。第一次听到活人的惨叫,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阿寒心下纳闷,这杜家的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全都有病了?正琢磨呢,杜宅大门打开了,杜明慎跑了出来,喊道:“阿寒你先别走。”
阿寒停下脚步,“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杜明慎不答,跑到阿寒身前,拉着她就往杜宅去。杜明慎的力气很大,拉得阿寒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进了杜宅大门,一进大门,阿寒使劲甩开杜明慎的手,大叫道:“杜公子,你这算什么,强抢民男吗?”
杜明慎没看她,却看着另一个方向。顺着杜明慎的目光,阿寒这才发现,根生缩在一根门柱后面瑟瑟发抖。阿寒好奇地问:“他怎么了?见鬼了?”
根生听了,又是一声“啊”的惨叫,拔腿就跑。杜明慎飞身上前,一把拽住根生衣领,大声呵斥,“够了,那东西已经走了。”
根生听了杜明慎的话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在门口风灯的光照下,根生一张脸煞白,满头是汗。
阿寒又看向杜明慎,“杜公子,你们这是演得哪出啊?”阿寒觉得杜明慎与根生,一个比一个奇怪,倒比戏台上戏子的戏还多。
杜明慎却没和阿寒说话,对着站在院中发呆的另一个下人说,“进福,你到醉仙楼,和掌柜说,我要借阿寒用几天,醉仙楼的损失,杜家出。”
那个叫进福的应了一声就走,阿寒在后边冲着进福大声喊,“哎,哎,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先说清楚吧。”进福不理会阿寒,小跑着去了。
杜明慎又拉起阿寒向宅子里走,阿寒没他力气大,又怕他把自己的衣服扯坏了,只能跟着走,边走边不悦地问:“借用?杜三公子,你什么意思?我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什么物什,是你说借就借的?”
“到我屋里,再跟你详谈。”
阿寒脸黑,幸好自己现在是个男人装扮,又不能说破。“我要是恢复女身了,孤男寡女,谁敢跟你进屋啊。”
来到屋中,杜明慎紧闭上房门。阿寒觉得自己想错了,万一杜明慎有猥亵男人的嗜好呢。
“公子是贵人,而我呢是一个乡下来的粗人,身上又有病,不配和公子共处一室,我还是不耽误公子休息了,有事明天说。”阿寒有点瑟瑟,走到门前,就要开门逃走。
“站住!”杜明慎一声厉喝,阿寒吓了一跳,双腿一抖,怔在了门前。
杜明慎又将阿寒拉回来,坐回桌边,向阿寒一指对面的位置,“坐。”
阿寒小心防备着杜明慎,坐了下来。“杜公子,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杜明慎沉吟一会儿,郑重地说:“我说了,你可能不信。”
“你都没说,怎知我不信。”阿寒也很郑重。
“我能看见鬼。”杜明慎缓缓而说。
阿寒严肃的表情瞬间破功,大笑出声,“哈哈,我当什么大事呢,不就是看见鬼吗。你不早说,害得我紧张了半天。”
“你,你不害怕?”杜明慎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他能见到鬼,他辞掉了官职,连杜太师都认为他有病,让他回到襄州老家来养病。
府上的下人见到他,就跟见到活鬼一样,不敢在他身边多呆一刻。他所认识的人,凡是知道他能见到鬼的,都对他避而远之。
他到醉仙楼买醉,一是用醉酒来减轻夜晚见到鬼的恐惧,二是因为心中的苦闷。
杜明慎突然发现在阿寒身边,他的眼前很干净,顿时像捡到了宝。
他把阿寒留在身边,一来是为了避开那些阴物,二来是想找到阿寒辟邪的原因,好一劳永逸。
他一直犹豫着不说实话,就怕阿寒会像那些人一样,听说他能见到鬼,就被吓跑了,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可没想到阿寒的反应让他大为意外。
“这有什么可害怕的,鬼不就是长得丑点,吓人点吗。”阿寒止住笑,不以为然地说。
“你是没有见过鬼吧。因为我在你身边,就见不到一只鬼,刚才根生身上的鬼也因为你的到来跑了,看来鬼是怕你的。”
“见鬼就见鬼吧,你只当他不存在,习惯了就好了。”阿寒摆摆手。
“我以前很正常,看不到这些,是一年前一场事故差点要了我的命,身体痊愈之后就能看到这些东西了。”杜明慎道。
阿寒对此种情况也是知道的。有此种变化,皆是因为当事者其实当时已经死了一次,魂入冥界至阴间,因其阳寿未尽,又强被送回阳间。
当事者未饮忘世水,又未经六道轮回,所以回归的魂魄上便与阴间有了那么一丝联系,就可看见阳世人见不到的神鬼。不过这种联系很脆弱,会因为时间流逝或运道变动而消失。
阿寒走到杜明慎身后,拍拍他的肩,一副先生教导弟子之态,“杜明慎,淡定,淡定,其实这是你的造化,不用害怕,不是有句话讲,‘既来之,则安之’,鬼神并不可怕,只要人行端作正,你只当他们是些异样的人罢了。”
“这算什么造化?”杜明慎不解。那些突然出现的诡异面容,让人见了不寒而栗。若不是他心中无愧,知道这些鬼东西不是冲他来的,他非得吓疯或吓死不可。
“通鬼神,可趋吉避凶,不止为自己,也能为他人。”阿寒觉得杜明慎可以利用一下,不由得为自己的打算满意。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杜明慎点点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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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子想通了,那我就告辞了。”阿寒拱拱手就要跑。
“站住,”杜明慎大喝一声,阿寒立马停下了开门的手。
“我说借用你几天,就借你几天,虽然我想通了,但不代表我能马上适应,谁见了那么恐怖的东西能淡定。”
“借几天?给个准数。”阿寒掐腰站在门口,瞪着杜明慎。
“五天。”杜明慎说。
“三天,”阿寒伸出三个手指,“多一天也不借。”
“好,三天就三天。”杜明慎哭笑不得。自己堂堂太师家三公子竟然被一个酒楼小伙计讨价还价。
“这三天好吃好喝不能少,一天一两银子工钱。”阿寒狮子大开口。阿寒心中的打算,就是想报复一下这位杜三公子,不经她同意,就把她硬留下来。
一天一两银子,三天就是三两银子。老周头这个掌厨,在醉仙楼干一个月才五两银子。三两银子可以在醉仙楼办一桌豪华宴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