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盛希痊愈已是十日之后,尚王专门派车架前来接她。
临走,慧空法师让她到禅房一见。
收拾完行礼,宇文盛希去往禅房。
“宇文盛希,要见你一面真难!”禅房里,慧空和拓跋语已静候多时。
宇文盛希见到拓跋语,泪就止都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阿弥佗佛”慧空轻叹了一声,对拓跋语道:“老纳到外面回避。”
慧空走后,拓跋语上前紧搂住宇文盛希,她已在他怀中泣成声,只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拓跋语对她道:“很快,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向皇上献言,让拓跋焘出使柔然三月,在他回来之前,我俩一定可以消失在京城的。”
宇文盛希听了,连连点头。
拓跋语为她拭泪,宇文盛希又问:“你为我担了许多心,我要为你做些什么呢?”
拓跋语笑了:“我为你担心是应该的。不过,你一直说你厨艺很好,你还没有为我做过一次饭呢!”
宇文盛希急急点道:“我为你做,我当然很想为你做饭。”
“尚王离京后,我们城东小镇见吧。”拓跋语为宇文盛希拭泪,她连连点头,顾及外面侍卫众多,宇文盛希先行一步,离开了林荫寺。
***
宇文盛希回府当天,魏皇就在宫中设家宴,命尚王带三个王妃一齐赴宴。
宴设怀仁殿,因为是家宴,列席的只有太子家倦和尚王家倦。
宇文盛希踏进巨大的殿中,看到的,却是辽辽落落几个人。
魏皇在上座,贺兰夫人在御坐之右,尚王又坐在贺兰夫人右边。接着依次是丘穆林雅、安然,然后是宇文盛希。
魏皇左边,依次坐了太子、独孤琪琪和云华。
魏皇刚宣布开席,贺兰夫人就起身敬酒向宇文盛希敬酒,皇帝的宴,本来就为宇文盛希而设,敬酒即合了皇上心意,也表达了贺兰夫人的谢意。
贺兰夫人今日重获隆宠,还得谢谢宇文盛希,老婆子和冯昭仪久斗不见分晓。不想却因宇文盛希中毒,冯昭仪被打进了冷宫,老婆子除了意外。还对宇文盛希多了一份赞赏。
宇文盛希起身行礼,以水代酒,和态度突然大变的婆婆对饮了一杯。
酒温人心,但今天这宴席上的酒,宇文盛希却越喝越心寒。看着魏皇龙颜大悦,宇文盛希扫视他身边的一众家人,除了拓跋语,有谁不是勾心斗角?
宇文盛希细数近来的种种遭遇,对皇家荣华富贵下的生死斗争体会甚深,不知道下一次。这宴席上又会缺了谁,或许是自己,或许是自恃地位不凡的独孤琪琪。也许是涉世不深 的云华,想当初冯昭仪何尝不是宠冠后宫?
想到这些,宇文盛希就更怜悯上坐欢声笑语的魏皇了,他的四个儿子,现在只剩下了两个。中年丧子的伤痛,对于一个父亲是何等的打击。
拓跋语起身接过太监手中的酒壶。亲自为魏皇斟上佳酿。宇文盛希看到这一幕,不敢去想,如果魏皇连拓跋语都失去了,他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开怀?毕竟睿王是罪有应得,逸王是超然世外,但太子却是魏皇一直以来最大的希望。
宇文盛希简直是食不下咽了。魏皇看她很少举箸,问:“盛希,你想吃什么?朕命御厨立刻为你做。”
宇文盛希屈身行礼道:“盛希谢皇上圣恩,宴席已经很丰盛,为表谢意,盛希以暖水代酒敬皇上一杯。”
魏皇举杯,与她饮了一旬,又问:“朕只知道你父母双亡,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
宇文盛希又屈身礼道:“盛希父亲家世代都是武将,爷爷和父辈都身献沙场,母亲早逝,而今只有舅舅在京为官。”
魏皇听了,示意她坐着说话,又问:“你舅舅做的什么官?”
宇文盛希恭敬答道:“舅舅年势已高,能官拜羽郎,已是深得圣宠。”
魏皇听了,笑道:“听你的话,是不想为舅舅谋求更高的官职了?”
宇文盛希低头不语。
魏皇笑语:“你的高风亮节,真令朕欣赏,即然你舅舅年势已高,官职就免了,朕赐他黄金千两,让他安享晚年吧。”
宇文盛希听了,跪地谢恩,贺兰夫人亲自上前抚她。
魏皇的赏赐并没有为宇文盛希带来任何欢乐,更多的只是加深她的愧疚。
席间,魏皇又赞尚王:“焘儿你安抚柔然有功,如今魏国四海升平,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
尚王恭敬回道:“儿臣谢父皇赞誉,是父皇给了儿臣机会,才令儿臣有了一殿拳脚的地方。”
魏皇又让拓跋语斟了一杯,与尚王共饮道:“前日柔然可汗修书,邀我魏国使节前去参加柔然的百年祭礼,安然嫁到魏国也有三年了,这次就由你带着安然回柔然一趟吧。”
尚王听到皇上旨意,只能下跪领命,起身时,他不经意看了一眼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去柔然,不知是不是太子发现了他的绸缪?
丘穆林雅也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太子,宇文盛希大病刚愈,不仅冯昭仪被打入了冷宫,就连尚王也被派去千里之外出使,这应该都和拓跋语有关,他究竟要做什么?
欢声笑语中,皇室家宴一直到夜浓之时才散去。
当夜在希悦轩,宇文盛希又在梦中见到了魏皇,他一脸肃穆,陆安峰和王怡兰跪在他面前,魏皇又一次痛斥她是妖女,命人斩了陆安峰和王怡兰。
醒来,宇文盛希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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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王依旨,带着浩浩数百人的使节团离京。
三天后, 城东朱老夫妇家来了一件便宜事,一对年轻夫妇不但给了他们二两银子借他们厨房一用,还买来了许多新鲜的菜。
活蹦乱跳的鱼在宇文盛希熟练的快刀下被去鳞、开膛,再被片成均匀的鱼片。
“你这么好的刀法,上了战场一定是位不错的战士!”一旁观看的拓跋语感叹到。
宇文盛希会心的对他一笑:“别光站着,去打瓢水来!”
锅中油被烧得热热的,一把椒撒下去,倒下薄片的牛肉,熟练地翻炒。
“这么快就起锅了?”拓跋语问她。
宇文盛希专注的盯着热锅说:“快把盘子拿来!要不牛肉就老了!”
“宫爆牛肉片、葱香水煮鱼、素炒小黄瓜!”宇文盛希知道拓跋语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还有专门为你做的猪肉丸子!”
拓跋语用眼睛看了看肉丸子:“我要吃那个!”
宇文盛希夹了一颗放进他嘴里,一咬那丸子,里面还是滚烫的,痛得拓跋语“咝!”
宇文盛希马上心疼地把手放到他嘴前接着:“吐掉!吐掉!”
“疼!”吐了肉丸,拓跋语还看着宇文盛希。
“来来!喝口酪浆!”宇文盛希哄他到。
他摇了摇头,嘟着嘴挨进了宇文盛希:“疼!”
得到了吻,拓跋语心满意足,只是旁边的朱老夫妇年过半百还害羞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