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屋外,渡初牵着陌女的手,陌女被牵的那一瞬间有轻微的紧张,手上的触觉让她心里惊道:这位姐姐的手掌竟比我大如此多!
双脚缓缓离地,陌女只觉自己成了一只鸟,流窜而过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她用力抓着渡初的手,嘴里叫道:“姐姐姐姐!!原来这就是飞的感觉啊!真好!”
渡初侧目,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欣喜若狂的脸庞,心下一想:原是将我想成女子了。
陌女张开另外一只手,尽情的感受,仿佛被禁锢了十五年的鸟终于飞离了鸟笼,惬意无比,“姐姐,我好生羡慕你啊!”
渡初牵着她,带领她飞得更高更远,陌女激动的欢呼,后来速度更快了,她转而抱住渡初的手臂,闭上了眼睛。而后,渡初停在半空中,开口道,“感觉如何?”
清清凉凉,却掩盖不了欢喜的男声。
陌女惊得睁开眼睛,虽看着渡初,但眼神毫无聚焦,结巴道,“你你你……你是男子!”
“我何时说过自己为女子。”
手上的力道还在,陌女惊得赶紧松开,猝不及防往下掉落,渡初直直冲下揽过她的腰,与她平平稳稳落了地。缩在怀里的陌女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小小的手抓着渡初胸前衣物不放,渡初失声哑笑,“落地了,小傻瓜。”
陌女闻及慌忙松手,退了好几步,“对……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你是姐姐……”
“是男是女又何妨?”
陌女歪头,心下一想,又道,“啊啊啊,你你你,你不是哑子!”
“我又何时说过自己不能说话?”
陌女被问得哑口无言,低头细想,的确是她当初的误以为,可他一笔一划的在自己手心里写字,还写得那样认真,“那你为何不与我说实话,还……还与我那样交流……”
“我觉得有趣。”
陌女吃了哑巴亏,索性闭上嘴巴,渡初见她撅起来的嘴,又笑了,“你似乎不满意我了?”
陌女一听,连忙摇头,“我并非不满意,只是男女有别,你又瞒我在先,我觉得……觉得……”
“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自己好傻……”
“哈哈……”渡初忍俊不禁,“如此,小傻瓜非你莫属了。”
陌女囧得脸都红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晚风熙熙,二人坐在草坡上,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陌女道,“往后,你莫要骗我玩了,好生坏。”
“好,不骗你了。”
“渡初,你和我说说你的家乡好吗?是不是一处住满神仙的仙境?”
渡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低下头道,“那处,神已经灭绝了……”
“发生了何事?”
“三万五千年前,出现了一个黑魔王祸害苍生,神举全族之力剿灭,最后也只是把魔王封印,自那之后,'神祗山'便空了,再也没人见过神……”渡初道,“后来,也就是一万年前,封印了两万五千年的魔王冲破了神的封印,再次出来祸乱,我的母亲怀着妹妹,不幸提前胎出腹中下落不明,而我的父亲牺牲了自己,再次将魔王封印……”
“渡初……”陌女微微哽咽的唤他的名字。
渡初苦笑道,“这万年来,我灭不了黑魔王,却丝毫不敢懈怠,时时加固封印防止他再次现世……”
“你一定很孤单吧?”
渡初沉默着,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即说道,“心无所依才是孤单。对于我而言,我还有妹妹,虽然苦寻不到,但我深深的相信她还在世。”
陌女也沉默了,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入土里,然后抬起头来,问道,“渡初,真希望我可以帮你!你……终会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寻找,对吗?”
“嗯。”渡初道,“人间之大,生命之短,代代更迭,无穷无尽,有朝一日总找得到。”
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陌女心里不安,自己竟对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人产生了依赖。在她的内心,有对渡初的同情,也有对渡初的羡慕——同情他支离破碎的亲情,羡慕他潇潇洒洒的行走。她哽咽道,“哪日你要走,定要与我道别,好吗?”
渡初深深的看着她,抬起手来给她擦去眼泪,取笑道,“在魔城,有一类精灵,日日夜夜的啼哭落泪,千百万年来,便形成了魔城的一座深渊之潭,名唤'泪潭',魔仙们都喜欢去那处泡澡……”
陌女一听,赶紧止泪,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取笑我。”
渡初笑而不语。
陌女擦干净眼泪,嘀咕道,“什么'泪潭',还不及'灵霄花'好听呢……”
“魔城里随处可见皆是此花,想来,我已有五百年不见灵霄花了……”渡初喃喃说道。
“那你还不回家?”
“来人间一趟不易,魔城边缘有颗树叫'缘数',掌管着二界通道,五百年前我去往那处道明缘由要去人间一趟,'缘数'开始不愿,而后见我执念之深,且与人间有缘,这才放行。”
陌女听后,小心翼翼问道,“那,人间之人可进入魔城吗?”
“只要'缘数'开树门,门口之人皆可入。”
陌女低头,若有所思道,“哦,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