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夕阳洒落在那绵延起伏的丘陵之上,向阳的那一面被映照得通红,而没有照耀到阳光的地方已然漆黑一片。

匹斯丘陵那斑驳的阴影拉得越来越长,天空也显得越来越黯淡下来。

此时通郡大道之上早已经没有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只有那队护卫得里至王国王子殿下的队伍还驰骋在这夕阳和落日底下。

此刻无论是马车还是负责护卫的圣骑士们都加紧赶路,他们已然浪费了太多时间。

那些徒步前进的护卫队,除了骑着战马的骑兵之外,早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原本他们的作用就仅仅只是,护送马车穿越那道百里长的森林。

不过考虑到他们糟糕的战斗力,没有人以为一旦意外发生,他们能够起到些有益的作用。

正因为如此,刚才商量下来最终决定是,抛下这些慢吞吞的士兵,尽快赶往匹斯郡的首府迪非。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危机在等待着他们,但是迪非至少拥有高耸的围墙和数量众多的卫兵。

原本在他们的行程计划之中,仅仅只在迪非逗留一天时间。

不过现在看来,在危机没有完全过去之前,还是停留在迪非城里最为安全。

正因为如此,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派出了他的信使,赶往得里至边境,去通知驻扎在边境另一端的得里至王国接应人马,这个临时发生的变化。

马车飞快的疾驰着,这一路之上颇有些颠簸,这辆马车虽然出自名师精心设计,拥有着绝佳的平衡系统,不过坐在里面的瑞博仍旧不免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看着窗外那飞掠而过的单调的景色,看着那渐渐黯淡下去的天空,瑞博为那未知的将来而深深感叹,此时此刻他非常希望自己也拥有那看透未来的神奇能力。

在另外一辆马车之上,同样有个人对此深深感叹,那便是那位护卫王子殿下生命安危的老魔法师。

能够看透未来是他所拥有的最得以自豪和宽慰的力量。

在魔法师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预言家是魔法师之中最弱小同时也是最强大的一群人。”

甚至有人说,预言家能够看透未来的同时,也能够左右未来的前进。

在此之前这位老魔法师多多少少也有些相信这样的说法。

能够看透未来,能够预知危险的他,自然能够在事先做好一切准备。

或者逾越,或者绕过,或者化解,或者直面。

对于一个预言家来说,应付危机的办法很多,因为他们绝对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对策,而且想好对策之后,他们还可以运用他们那特殊的力量,来提前预知这种对策是否能够成功。

这一路之上的经历,那无数艰难险阻,一次次在暗杀和偷袭之中安然无恙,都证明了这一点。

每一次他都是自信满满的,微笑着平静地布置好一切。

但是这一次,他却丝毫没有把握,毕竟他连即将遭遇到什么样的危机也无从知晓。

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能够将未来的一切彻底屏蔽掉,那个在背后布置了这一切的家伙,拥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实力。

而正是这一点,让老者感到疑惑不解。

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佛朗士王国的六位魔导士之中,自身力量最强的无疑便是操纵火的宫廷首席魔法师瓦奇,而公认实力最强的则是魔法协会理事长尼勒埃雷。

不过这两个人所研究的领域,和自己的力量根本无关,他们应该没有能力将自己所拥有的看透未来的力量彻底封闭。

六位魔导士之中最有可能,最为可疑的无疑便是那位替菲利普斯亲王效劳的本顿魔导士。

这是个相当诡异的家伙,拥有着众多奇怪的能力。

就连他的三个弟子,也个个都是非常难对付的人物。

幸好其中的一个已然被瑟思堡小继承人格杀了,不过另外两个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他们不单单是师从同一位老师的弟子,他们本身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

正因为如此,这一路之上他一直在提防着本顿和他的弟子们的攻击。

不过这位老魔法师同样也知道,这次的情况并非这三个危险人物所能够做到。

多年为敌,他们互相之间对敌人已然非常了解,本顿没有能力遮蔽透视未来的眼睛,而且老魔法师直觉中感到,这一次他们所遭遇到的对手,远比本顿要强大许多。

六大魔导士之中剩下的三个中,有两个和瑟思堡小继承人息息相关,他们绝对不可能暗算他们最拥有潜力的弟子后辈。

难道是那位号称最为神秘,很少为人所知的费利魔导士。

老魔法师感到犹豫不决起来,对于这个敌人,他丝毫没有了解。

不过他同样也不敢肯定地认为,这件事情和费利有关。

因为传闻之中,费利所研究的是有关精神、思想和灵魂方面的课题。

进行这种研究的魔法师一般不会过于在意自身魔力的强大与否,对于他们来说,过于强大的魔力反而令他们难以精确调控。

难道除了这六位魔导士之外,佛朗士王国还隐藏着强大无比却又不为人知的魔法师?

对于这种可能性,这位老魔法师绝对不敢忽略。

事实上,始终有种传闻,那便是被称为最强魔法师的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也许始终活在人间。

甚至有很多人猜测,这位无所不能的大魔导士也许就躲藏在佛朗士王国的某一个不为人知的所在。

一想到开米尔迪特,老魔法师突然间心头一动,因为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在佛朗士漫长的历史之中,并非只出现过开米尔迪特一位强者,虽然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超越甚至接近开米尔迪特的高度,不过超越同时代的那些魔法师倒是非常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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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的家伙,佛朗士王国最近的一个世纪之中便出现过一个。

老魔法师突然间想起,那个传闻中被称为最为恐怖的魔法师的人物,最终正是死在了这里。

“难道是他?”老魔法师喃喃自语道,他的话立刻惊动了坐在旁边的王子和两位公主。

因为这突然间的意外,为了以防万一,那三位最为尊贵的客人和老魔法师挤在了一辆马车之上。

至于瑟思堡小继承人,因为他同样拥有着魔法师的名头,而且很多人早已经暗中将他看作是一个相当强大的魔法师,有着足以自保的能力,因此也就没有掺和到里面来。

“大师,您想到什么可能了吗?”那位好奇心特别强烈的公主殿下立刻询问道。

“希娅公主,您是否曾经听说过血魔法师这个称号?”老者缓缓问道。

“血魔法师?这倒是有点像佛朗士人称呼我们得里至王国的魔法师时候的称号。”那位公主殿下径直回答道。

“难道,大师所指的是近半个世纪以前,在佛朗士王国发生的那场血魔之乱?”和妹妹比起来,那位王子殿下显然对于佛朗士王国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仔细研究过佛朗士王国的历史,自然对于这件被称作为佛朗士王国本世纪最大灾难的事件有所耳闻。

“不错,佛朗士王国对于这件事情始终守口如瓶,只知道魔法协会曾经出了个天才魔法师,他突然间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不过他在得到超绝力量的同时也丧失了自己的理性,他变成了一个嗜血滥杀的可怕人物。当时的佛朗士国王派出了军队以及很多魔法师,试图消灭这个血魔法师。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有其极限,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灾难性的。全军覆没还搭上了宝贵的魔法师的性命,没有几个人从这场战役之中幸存下来。其后的事情就无从知晓了,佛朗士王国对有关血魔法师的一切都封锁得极为严密。我唯一知道的便是,最终他死在了这里,死在了匹斯丘陵之中的某一处。当时佛朗士王国紧急调动兵马聚集在这个很少有人注意的地方,您的祖父萨滨斯陛下原本以为佛朗士王国打算冒险翻越山岭,进攻我们得里至,因此颁布了动员令,同时派出了间谍。正是那些间谍,给我们带来了有关血魔法师的消息。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以及得知佛朗士王国在血魔之乱中一下子失去了两位魔导士。这令您的祖父异常欣喜,他认为这是天赐良机,是进攻佛朗士王国的时候到了。三年的准备之后便是漫长的战争,令人遗憾的是,佛朗士王国刚刚失去两个魔导士就又增添了两个魔导士。其中的一个便是尼勒埃雷,他是在战争中期成为了魔导士,他成为了一颗亮丽的明星。而另外一颗同样亮丽的明星,就是后期指挥那场反击的菲利普斯亲王,自从他控制了兵团之后,我们得里至王国便失去了战争初期赢得的主动。对于得里至来说,这场战争非常不幸,不过同时又是相当幸运,因为战争结束之后不久,佛朗士王国又增添了一位魔导士,那便是瓦奇。”老魔法师将有关血魔之乱的前前后后详细地告诉给了三位王子和公主。

“难道您认为,这一次给予您强烈危机感的,正是那位传闻之中已然死去的血魔法师?”亨利德王子皱紧了眉头问道:“您是否知道,那位血魔法师到底是如何死去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间谍带回来的消息是,那位血魔法师死于瘟疫之中,他在肆虐的杀戮过程当中,染上了致命的疫病。这位拥有着超绝力量,不惧怕任何对手和敌人的强大魔法师,最终死在了厄运和疾病的双重攻击之下。”老者感叹地说道。

“一个非常可悲的家伙,拥有着超越其他人的强大力量,却最终也无法超越自己的命运。”旁边的刁蛮公主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过既然传闻中血魔已然死亡,他又怎么可能给我们带来威胁?难道失去了生命之后,他已然化身为亡灵,或者像我们所供奉的那几位大师那样变成了牵制恶魔的冥灵。”亨利德王子问道。

“亡灵的力量在于诅咒,它们用诅咒夺取活人的生命,进而令人归于死亡,不过亡灵并没有力量封闭我感知未来的力量。冥灵已然失去了自我的意识,成为了约束那些恶魔的一道强力无比的契约,同样也是从恶魔那里汲取力量的通道。因此冥灵本身绝对不可能对付我们,而通过冥灵汲取恶魔的力量的人,又不可能超越过辛辛苦苦修练魔法的我。因此这同样也说不过去,我无从猜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魔法的世界太过广阔浩瀚,有着无数未知的秘密等待着我们挖掘。”那位年迈的老魔法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

马车在通郡大道之上急速奔驰着,那阵阵马蹄声仿佛滚动在云霄之上的雷霆。

原本应该属于傍晚的宁静和安详,被这急匆匆而行的队伍彻底破坏。

一路之上到处能够看到惊疑的目光,到处都能够看到慌慌张张地从窗口探出头来的平民百姓,也到处能够看到将孩子驱赶到屋里,并且紧紧闩上房门的家庭。

狂奔的战马,以及那很少会出现在这里的华丽马车。

看着那匆忙慌乱疾驰在大道之上的样子,几乎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掠过一丝不祥的阴云。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辉终于从地平线上消失,黑夜再一次降临在人间。

随着一连串火石敲击之声响起,那些骑士们的手中亮起了一盏盏黯淡的马灯。

昏暗的灯火汇聚在一起,倒也能照亮前方的道路,只不过瑞博感到坐在马车之中更加颠簸了一些而已。

显然天黑对于驾御者来说是个极大的麻烦,马车前面的那两盏照灯虽然比骑士们手中的油灯要明亮许多,但是仍旧无法和白天相提并论。

“快到了,我已经看到远处的灯光。”旁边的芙瑞拉突然间安慰瑞博道,只见她轻轻指着窗外远处地平线上的一片微亮说着。

窗外到处是连绵起伏的丘陵,一眼望去是如此单调乏味,同样也给出身于南港的瑞博以一种陌生的感觉。

在南方有的是起伏的山峦和一望无际的平原,还有那由树木组成的海洋,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过窗外的景色。

这里除了正中央这条人工开辟出来的大道,几乎没有一处平坦。

在这里一眼望去仿佛能够看到很多,又仿佛远处的东西全被近处的丘陵所阻挡。

在这里树木并不缺少,但是却稀稀疏疏,以至于那无数山头看上去都是光秃秃的,荒凉极了。

对于瑞博来说,这是个说不清楚感觉的陌生所在。

远处那片灯火越来越靠近了,和南港夜晚港口边那灿烂辉煌的灯光不同,和佛朗克城中那无数繁华的大街小巷,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巨网一般亮丽通明的也不一样,眼前的这片灯火显得朦胧虚幻,仿佛中间隔着一层浓雾一般。

不过那朦胧的灯光却连成一片,将远处照得如同黄昏的落日之下一样明亮。

如此明亮的夜晚,他倒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车队越来越靠近了那映照着火光的所在。

突然间瑞博看到一队骑兵和他们急速擦肩而过,不一会儿他们又调转头来,跟随在担当护卫的圣骑士团的旁边。

显然担当前哨的骑兵已然进入了迪非,他们已经报告了那些杜米丽埃公爵,这些骑兵想必是公爵大人派出的护卫队。

瑞博透过窗户,凑着马车的灯光看了一眼这些驻扎在这座边境大城市的卫兵。

从他们的神情和武器配备之中看得出来,这些骑兵们显然同样极为仓促,毕竟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的马车应该明天晌午才会到达这座首府城市。

骑兵的数量一下子增加了许多,大道之上嘈杂的马蹄声也一下子提高了一倍。

在众多骑兵的护卫之下,车队终于进入了迪非城。

在夜幕笼罩之下,迪非城的城墙看上去确实高耸坚固,城头上隐隐约约映照着一片幽暗火光。

火光映照中还能够看到那走来走去巡逻的士兵。

和佛朗克城比起来,这里的城门窄小低矮了许多。

虽然城门很不起眼,不过城墙倒是非常厚实,瑞博甚至感到这道城门如同一条很深的隧道。

进了城门便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喧闹繁华,丝毫不亚于佛朗克的那些商业街道,甚至还超过了南港夜晚热闹的盛况。

这令瑞博感到异常讶异,难道这座城市比南港更加繁华?

他凑近窗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瑞博很快便感受到这里和他所熟悉的南港和佛朗克完全两样。

这里的繁华有着不一样的味道,这里的喧闹同样也是别样风味。

迪非城并没有众多高耸恢宏的建筑物,这里的建筑和街道不但无法和佛朗克、瑟思堡这样的城市相提并论,甚至还及不上莱而这样的小城市。

一眼望去,街道两旁全都是两三层楼的房屋,这令瑞博想起了他在皮顿看到的景象。

从某种角度上看,这里和皮顿确实有几分相像,不过迪非丝毫没有皮顿那衰败颓废的景象。

这里的每一个人好像对于平常的生活都非常满意。

迪非城的街道非常宽敞,几乎看不到窄小的街巷,每一条街道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并排行驶六辆马车,街道两旁布满了一座座花坛。

事实上整座迪非就仿佛是一座用鲜花堆垒起来的城市,虽然是在夜晚,不过瑞博仍旧惊诧于这里数量如此众多的鲜花。

无论是街道两旁还是那些房屋的窗台和楼顶,到处都能够看到那一蓬蓬一束束花堆垒在那里。

这些鲜花令迪非的空气之中带着一种浓郁芬芳的清香,这种香味远远超越了这个世界上所能够买到的最昂贵的香水的味道。

瑞博还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迪非的房屋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特征,那便是每一座房屋都拥有着众多阳台,很多房子的顶楼甚至被开辟成为一个巨大的平台,而此刻每一个阳台之上好像都有人坐在那里悠闲地打发时光。

街道两旁每隔几米远便烧起一堆篝火,篝火旁聚满了人。

瑞博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正好赶上了某个节日,不过他看到聚拢在篝火边上的人们虽然都颇为兴奋,不过他们大多数仅仅只是在那里闲聊,偶尔会发出一两声洪亮的笑声,有时也出现追逐嬉戏的场面。

但是和庆典比起来,却显然又远远比不上,而且那些篝火也不像节日的篝火那样明亮。

迪非城里的人们好像有意令篝火保持着那微微燃烧的程度,而且篝火之上好像还在烘烤着什么东西。

瑞博闻到了一丝辛辣的香味。

“是薄荷,他们在烧薄荷。”瑞博惊奇地说道。

“这是迪非的传统,每到春季这里的人晚上都会焚烧薄荷,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几十年之久,听说原本是为了驱赶瘟疫。”旁边的芙瑞拉凑过来解释道。

“瘟疫?这里也发生过重大的瘟疫?”瑞博问道,这令他想起了以往的经历,更令他想起了当初那个将他从饥饿和死亡的边缘拯救出来的美丽天使,而这位天使现在正伴随在他身边。

不过此时此刻这位天使小姐,却正在做着不像是天使应该做的事情。

她轻轻地搂着他,但是却将手插进了他的裤兜。

“我今天非常劳累,你必须给予我足够的补偿。”芙瑞拉轻轻叼住瑞博的耳垂缓缓舔动着腻声说道。

“那我岂不是更要累得够戗?”瑞博愁眉苦脸地说道,他很清楚芙瑞拉到底有多么难以对付。

想要真正令她满足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位天使同样也是一位喜欢榨取精血的贪婪魔女。

正当瑞博和芙瑞拉两个人卿卿我我肆意调情的时候,马车已然进入了另外一道城门。

瑞博朝着窗外望去,这里又是一道高高的围墙,而且和佛朗克城里那几座仿佛是堡垒一般的宫殿完全不同,这里好像确实是一座城市。

两边的城墙延伸开去几乎望不到尽头,这样一道城墙围绕住的显然绝非是一座宫殿。

这道城墙显然比外面那道城墙更加高大,不过却没有那么厚实。

城门是用手指厚巴掌宽的铁条编织而成,那位设计城门的工匠显然费尽了心机,因此这道城门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左边的城门之上编织的花纹显示出田园之中硕果累累的景色,而右边那道城门之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

瑞博打定主意,明天早晨一定要好好地看看这两道城门,也许他可以给瑟思堡也安上一道这样漂亮的城门。

马车缓缓进入了内城。

这里和外面截然不同,三条笔直的平行大道贯通这座小小的城市,成片的建筑互相之间都用飞廊连接在一起。

所有的建筑看上去都一模一样,显然建造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居住,看上去朴实得有些呆板。

不过越往远处行进,建筑渐渐变得恢宏起来。

有几座建筑看上去颇为气派,不过从那些钟楼以及充满宗教氛围的雕塑看来,那是属于教会的财产。

再往后走,建筑又变得低矮起来,不过这一次的建筑显得颇为精致华丽,显然这里是最有身份的人们居住的所在。

马车在经过了一座广场之后,缓缓停了下来。

两个侍从毕恭毕敬地将车门拉开。

瑞博看到杀手之王凯尔勒早已经站在了车门口阴暗的角落之中。

从马车上下来,瑞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芙瑞拉小姐。

离开京城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变得公开起来。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年纪小小的花花公子拥有一位美丽迷人到了极点的情人。

而这个看上去远比瑟思堡小继承人大得多的美女,原本就是小继承人的色鬼父亲,在小继承人八岁生日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他的精致玩具。

这个荒唐的故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佛朗士王国。

正因为如此,当众人看到这番情景的时候,全都显露出见怪不怪的神情。

在广场的一角,居住在迪非的贵族们早已经做好了欢迎的准备。

不过同样是因为过于仓促,因此到处能够看到慌慌张张忙乱的侍从。

欢迎仪式的主角自然是那位外国王子和两位公主。

瑞博仅仅只有伯爵地位,瑟思堡领主继承人的身份,显然还无法令一个公爵为他举办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

瑞博原本就不是一个很喜欢出风头的人物,他很高兴能够躲在一边,用不着站在众人面前受那份拘束。

主持仪式的自然是那位杜米丽埃公爵。

令瑞博感到惊诧和疑惑的是,他怎么也无法想像这位仪表堂堂的公爵大人,会是那位疯狂的杜米丽埃先生的弟弟。

两个人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这位公爵大人至少拥有近一米九的个头,他身材瘦长,体格壮硕,神情严肃仿佛是一位军人,他的头上带着一顶银色假发,不过看上去却显得颇为平和,丝毫没有傲气凌人的感觉。

在瑞博的感觉之中,这位杜米丽埃公爵和奥本公爵倒是有几分相似。

在他原本的想像中,这位杜米丽埃公爵大人应该是个又矮又胖、秃脑门、瞪着一双滴溜溜乱转的三角眼的猥琐小人模样。

没有想到真实情况和他原本的想像相去甚远。

在这位杜米丽埃公爵身边站立着他的夫人。

瑞博从当年的传闻之中便知道这位夫人的存在,因为正是这位夫人请求剥夺杜米丽埃先生的所有权力。

在瑞博的印象之中这位夫人应该是个贪婪、虚伪、刁钻的泼妇,但是眼前这位夫人看上去显得颇为俭朴,丝毫没有上层贵族的那种高傲浮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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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现了偏差?一时之间瑞博感到不可思议起来。

正因为如此,在整个欢迎仪式之中,他始终在一旁默不作声,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旁边那些凑着热闹,说着奉承话的地方贵族们,对此倒并不感到有什么不满。

在他们看来,瑟思堡小继承人长途跋涉了如此漫长的距离,正是因为旅途劳累,令他对所有这一切丝毫都不感兴趣。

而在另一边,兴致勃勃的众人刚刚展开了一个有趣的话题。

“王子殿下,您认为您这一生之中,哪一刻最令您感到兴奋和荣耀?”那位公爵微笑着问道。

“我想我感到最为兴奋的时刻,是当我和您那位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签署了和平协议的时候。那种荣幸和喜悦我将终身难忘。”亨利德王子相当有技巧地说道。

“那么公主殿下您呢?”公爵转过头对希娅公主问道。

“当我踏上佛朗士王国的土地的那一刻我感到异常的兴奋,因为我们历经艰险总算到达了这里,而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父王,带着特殊的使命踏上别国的土地。”那位得里至公主装出一副标准的优雅的笑容说道。

对于这个家伙的话,瑞博丝毫都不相信。

“我想问问另外一位公主殿下,您对于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样的答案?”公爵继续追问道。

那位英格王国的公主深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王子殿下,缓缓说道:“当我到达美丽绝伦的佛朗克,当我进入那恢宏壮丽的王宫,第一次见到你们陛下的那一刻,是我最为兴奋的时刻。”这位公主殿下一边说着,一边略带羞涩地望着王子殿下,众人自然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含意。

想必这位公主殿下之所以感到兴奋并不是因为见到了佛朗士王国的君王,而是因为爱神用他手中的爱情之箭穿透了她的心灵。

对于这种事情,众人自然不会说破。

为了避免尴尬,那位公爵将话题引向了一直在旁边无精打采的瑞博。

“梅丁伯爵,你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佛朗士王国的每一个角落,你是一位传奇人物,想必你拥有着无数传奇经历,我很希望能够从你那里听到一个有趣的答案。”公爵笑着说道。

瑞博微微一愣,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倒是有些棘手。

他最为兴奋和荣耀的时刻是在何时?

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瑞博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实在无法找到最为兴奋和荣耀的时刻,不过有两次,我的心情远比平常更为激情澎湃。”

那位公爵轻轻地击了一下手掌愉快地说道:“我就说阁下经历丰富吧,请你说说到底是哪两次经历令你如此难忘。”

“第一次是我受到邀请,前往一位男爵在巴特森林之中的别墅,去参加那里召开的宴会;第二次是我受到法政署的热情款待,在一座历史悠久的包房之中居住了很久。”

瑞博的话令所有人感到莫名其妙,只有那位王子殿下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阁下的话确实不错,您的那两次经历确实足以令您这样拥有无数辉煌的人物感到自豪。”王子赞叹道。

“两位是否能够为我们这些愚钝的人物稍稍解释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智慧实在无法和两位相提并论。”那位杜米丽埃公爵疑惑不解地问道。

“第一次的那场宴会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不过那座别墅曾经是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实验室,他在那里留下了研究成果和试验心得,同时也留下了他所拥有的强大力量的一部份,我在意外的情况下发现并且触动了那强大无比的力量。因为幸运之神始终眷顾于我,所以我才没有在那场力量爆发之中丧命。更幸运的是,我居然在无意之中传承了那份来自于开米尔迪特的力量,令我真正踏上了成为一个魔法师的道路。”瑞博缓缓说道,旁边的那些人听得悠然神往。

“这是您第一次公开您之所以能够继承开米尔迪特的力量的秘密,能够听到这样重大的秘密,显然我最为兴奋和荣耀的时刻,也能够因此而增加一个。”旁边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连忙插嘴道。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在旁边应声附和。

不过众人倒也并没有认为自己言不由衷,能够听到古代最为强大的魔法师的力量的传承者亲口诉说,获得传承的经历和过程,确实称得上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只要和开米尔迪特有关,这个故事的价值自然与众不同。

“那么第二次经历又是什么呢?难道这个世上还有能够和传承了开米尔迪特力量匹敌的幸运和荣幸存在?”那位公爵追问道。

“如果说第一次是幸运之神的眷顾使我拥有了神奇的力量,那么第二次便是我自己的努力受到了世人的承认。我得以住在那座辉煌的包厢之中,在那里面伟大的诗人巴隆谱写了他最为著名的长篇‘生命赞颂’,睿智的思想家法内耳在那里用十二年光阴领悟了社会和人性的真谛,大文豪赫特捏在那里用他那辛辣的笔锋留下了被称为文学史上最为恢宏壮丽的经典集着。在那座包厢之中曾经住过无数伟大的人物,他们在那里留下了最为光辉灿烂的着作,那里仿佛凝聚着这些伟人的智慧,我能够住在那里确实令我感到无比荣耀和光辉。”瑞博微笑着说道。

这一次大多数人仍旧没有明白过来,唯有像公爵那样见多识广和知识渊博的人物,已然听出了瑞博所说的包厢指的是什么。

这些知识渊博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书呆子气,因此对于瑞博的这番话颇有些以为然。

原本对于那些学者和崇拜某位思想家、哲学家的人来说,那座闻名遐迩的伦巴底监狱便是众所朝拜的圣地。

甚至有人认为,能够因为政见不同而被关押进这座赫赫有名的监狱,便意味着自己已然受到了世人的承认,而且将在历史之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

“伦巴底狱是否如同传闻之中那样糟糕?我们这些人无缘亲眼看看那座著名的思想殿堂。”旁边一位贵族陪笑着问道。

“哦……伦巴底狱并非如同传闻之中所说的那样糟糕,里面的生活非常悠闲,确实拥有充足的思考的机会。唯一的遗憾便是我那位邻居,很有趣他的姓氏同样是杜米丽埃。那位杜米丽埃先生无疑拥有着超绝的智慧,他的见识和经历之广博令我感到惊讶。不过他同样也是一位非常难以相处的邻居,他有着充沛的精力,但是非常糟糕的是,他的作息时间和常人截然相反。”瑞博说道。

事实上他刚才提到在伦巴底狱的经历,原本就是为了引出那位杜米丽埃先生。

瑞博很想看看,众人对于这位应该是真正合法的公爵爵位拥有者的看法,他更想看看这位道貌岸然、仪表堂堂的杜米丽埃公爵到底有番什么样的说法。

令他感到惊诧的是,当他一提到杜米丽埃先生,周围人们的反应完全和他预料之中的相反。

原本在他想像之中,周围的人们应该心虚地敷衍几句,然后将话题转到另外的方面。

但是没有想到,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人们立刻义愤填膺地诉说起来。

“伯爵大人,您说的何尝不是,当初他担任迪非领主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哪一个不曾吃过他的苦头。虽然我们并不认为,老杜米丽埃先生是个贪婪、邪恶的人物,不过,他显然无法令我们和迪非的所有人接受。当初,他一登上领主的宝座,便颁布法令修改以往持续了千年的收税方法。他显然并不喜欢精美的木料、高高堆起的粮仓和雪白的棉花,他只要金币,但是匹斯丘陵的老百姓一千年来,全都是用他们辛辛苦苦劳做出来的收获上缴作为税收,他们从哪里去弄黄澄澄的金币。”

“那段日子老百姓苦不堪言,就连我们也绝对不好过。”突然间旁边又有一个人插嘴道:“迪非人并不太过于在乎财富和利益,对于我们来说,庄园和庄园之中茁壮成长的庄稼便是最为宝贵的财富。但是老杜米丽埃先生显然对于土地和庄稼没有丝毫好感,他希望将庄园变成牧场,想要用畜牧牛羊取代迪非人世世代代熟悉和热爱的耕耘。更可怕的是,他将大量的土地廉价地并购给了一些居心叵测的商人,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不得不在那些商人的作坊之中,惨遭压榨。”

“那近十年时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迪非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时代。”又有一个人插嘴道:“在这十年之中,迪非原本安宁祥和的日子被彻底破坏,原本老百姓对于我们充满了信任和爱戴,但是在那段日子,他们心中拥有的只有怨恨和愤怒。幸好不久之后,老杜米丽埃先生的精神方面显露出明显不正常的迹象,我们才好不容易令他从领主的位置上面退下来。虽然这令我们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国王陛下收走了原本应该属于迪非的巨额财富,不过能够令那位疯狂的先生从领主的宝座之上下来,这已然令所有人兴奋不已。现在匹斯丘陵和迪非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安详,人们又能够坐在阳台和大街之上,悠闲地渡过夜晚美好的时光。这在那十年噩梦一般的岁月之中,是根本不可能的。”

“……”

听着众人的控诉,瑞博已然哑口无言。

他并不认为每一个人都在撒谎,因为他已然听出了其中的关键。

虽然这里的人并非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清高,对于财富丝毫都不看重。

不过他们显然非常喜欢,那持续了近千年之久的和缓安宁的日子。

他们情愿缓慢的积累他们的财富,他们情愿过着和缓而又悠然的日子。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显然都对土地和生长在土地上的庄稼有着格外的喜好。

庄园、郁郁葱葱的农田、丰收的庄稼,以及在农田之中辛勤劳作的农人,所有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意味着财富,而且那是财富之中最为宝贵的部份。

瑞博很清楚杜米丽埃先生对于那些农田是如何看待的。

用杜米丽埃先生的那奇特的理论,除了黄澄澄的金币,其他的一切全都不能够真正被看作是财富,而从土地之上获得的收益显然远远无法令他感到满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杜米丽埃先生确实是个贪婪的人,他有着远远超越他亲戚们的对于财富的渴求。

但是偏偏他所拥有的这块领地,对于他所追求的东西不屑一顾。

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令这里的人感到痛恨。

事实上就连瑞博自己也无法回答。

和这里比起来,居住在南港的人们是否拥有更多的幸福。

这里安宁祥和,从那些怡然自得的平民百姓的神情之中完全看得出来,他们对于这样的生活,感到非常满足。

不过近千年的岁月,也没有令他们的地位有丝毫的提高,他们所拥有的除了在农田之中辛勤耕作的权力之外,便只有丰收时的短暂喜悦。

除此之外便只有那祥和宁静的生活,住在南港的人们日子无疑要比这里的人艰辛得多。

瑞博从来不记得自己拥有过宁静的生活。

在他记忆之中他早就在为生活而奔忙。

不过居住在南港的人们,无疑拥有着美好的未来。

虽然出人头地的机会可能一百个人中只有那么一个幸运儿,不过这已经远比其他地方的机会大得多。

在南港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在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美梦,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积攒起一笔巨大的财富,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体面的富人。

在南港拥有财富便拥有别人的尊重。

而对于南港人来说,财富是运气和努力的结果。

听着周围那显得越来越激烈的控诉,瑞博总算明白,为什么杜米丽埃先生会对南港如此充满热情。

也许杜米丽埃先生应该生活在南港,那里才是最适合他这样的人的地方。

同样也正因为如此,瑞博原本对于那位公爵以及这里所有的人的成见,在不知不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密谋剥夺杜米丽埃先生的领主地位,这件事情无所谓对错,因为杜米丽埃先生确实坐在了一张不适合他的座位之上。

显然对于他所拥有的领地之上的臣民来说,他根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恶棍。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这个令人郁闷的话题为好。”那位公爵夫人阻止了人们的冲动和那越来越强烈的愤怒。

“对了,亲爱的贵宾们,我想询问一下各位的行程计划。你们是否愿意在这座简陋但是幽静的城市稍稍停留,也许你们会发现一些美好的东西。”那位公爵夫人邀请道,这原本就是按照规矩常有的客套之辞。

而此刻正满怀着对那未知危机恐慌的人们,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自然是一阵忙碌,毕竟只住一个晚上的临时“客栈”和短暂逗留的“别墅”有着极大的区别。

那位公爵夫人殷勤地介绍着这里的每一座能够拿得出手的建筑,任由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贵宾挑选。

王子殿下一行欣然接受了公爵一家的邀请,选择了原本属于公爵名下的一处别墅。

按照那位夫人的说法,那是这座城市最为精致典雅的一座豪宅。

而瑞博则早已经挑选好了自己的房间,事实上他一进入这座城市,便看中了那座笔直耸立的高塔。

瑞博的要求令众人感到极为意外,同时也感到一丝尴尬。

“梅丁伯爵,那里恐怕过于简陋了一些,你所看重的那座高塔,原本是为了警戒目的而建造的哨塔。迪非城毕竟处于边境,因此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战争,而建造了一些军事设施。不过近千年来,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战争迹象,因此那座哨塔早荒废已久。而且那里突兀而又高耸,根本就没有人有兴趣经常爬上去进行打扫。因此那座高塔破旧简陋,而且肮脏无比,实在不太适合让人居住。”公爵颇为为难地说道。

“肮脏我倒是并不在乎,您忘了我毕竟是个魔法师,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座高塔清洗干净,只需要一点点魔法药粉便能够做到这一点。”说着瑞博从胸前的插兜之中掏出一只金属蝴蝶。

他对着那金属蝴蝶轻声低语了一番,那只蝴蝶轻轻拍打着金色翅膀,朝着外面缓缓飞了出去。

这原本是最为平常不过的魔法,但是对于那些很少有机会接触魔法的人来说,足以令他们目瞪口呆。

几乎在一瞬间,每一个看到此情此景的年轻人都对瑟思堡小继承人充满了嫉妒和崇拜。

也许所谓继承开米尔迪特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有些虚无飘渺,但是亲眼见到魔法的奇迹,却令他们感到赞叹不已。

“梅丁伯爵,您所创造的奇迹确实令人惊叹不已,不过我仍旧希望您取消那个打算。”说到这里,那位公爵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好像那高耸的塔楼,专门能够吸引像您这样高超的魔法师,不过在迪非,那座高塔绝对被认为是一个不祥之地。因为近半个世纪以前,佛朗士王国曾经发生过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灾难。制造那场灾难的便是一位被称作为血魔的超绝魔法师,他杀人无数,但是最终却死在了命运的惩罚之下。他来到匹斯,原本打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是没有想到,当时死亡之神和瘟疫之神正好逗留在匹斯丘陵。用不着他来杀戮,这里的人们早已经在瘟疫之中成片倒下。”

那位公爵脸上全是悲痛,继续道:“而那个血魔显然也没有躲过瘟疫之神的手掌,他感染了致命的疫病,最终死在了迪非。而他死去的地方正是那座高塔,想必整座迪非城只有那里看上去像是适合魔法师居住的地方。虽然这件事情已然过去了半个世纪,不过有一种传说,据说那个邪恶的血魔的亡魂仍旧在那座高塔之上徘徊。因此那里早已经被当作是不祥之地,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拆除那座高塔,会令亡魂因为无家可归而四处游荡,我们绝对不会保留那个可怕的所在。”

公爵的频频劝告对于瑞博显然丝毫没有效果,其实当瑞博听到那位血魔法师正是死在那座高塔之上的时候,他已然决定要住在那里了。

他对于这位血魔法师确实充满了好奇,因为他早已经无数次从自己的老师和安笛利大师那里听到这个名字。

而且无论是自己的老师还是安笛利大师,好像总是将他和那位血魔法师相提并论。

甚至还告诉他,瓦奇和尼勒埃雷之所以对他充满了警惕和仇恨,就是因为他和那位血魔法师有着很多极为相似的地方。

瑞博早就想深刻了解一下那位曾经被称作为灾难的人物,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已然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