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挨了处分的小黑显得比任何人都要平静,每天正课时间开始后,都穿戴整齐来到营长办公室,打声报告进去,立正问营长有什么指示。
赵铁龙摆摆手说:“没什么指示,你呆着吧,有事会叫你的。”
小黑从营长的办公室出来后,又去教导员卢启国办公室,卢启国的话客气多了,对小黑说:“小王啊,别这么客气,我看了你在国外的集训资料,确实比较辛苦,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休息,铁打的身体,也要适当润滑润滑不是,把身体调整好了,才能更好地工作,对吧?”
小黑说了声谢谢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口气做了三百个俯卧撑,接着又左右开弓,举了三百次哑铃,之后,两腿分开,成一字,坐在地上劈腿。然后脱掉鞋,靠着墙,倒立。
卢启国对小黑似乎还不放心,除了交待营部的通讯员和文书严密注意小黑的行动外,还时不时悄悄来到小黑房门前,透过玻璃观察小黑的一举一动,看到小黑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独自搞体能训练,才放心地离开。
小黑安安静静地在副营长的宿舍呆了一星期,每天正课的时候,都会雷打不动地跑到赵铁龙和卢启国办公室等待他们的指示。在得到“好好休息”的指示后,就回到屋里,进行他的体能训练。
体能训练搞完,小黑就从营部通迅员小童那里借来洗水服的刷子,将洗衣粉倒在地上,认真地刷起地板来。
卢启国进到他的房间后,小黑已经把地板刷完,正在擦玻璃。
卢启国看了看几乎被刷得雪亮的水泥地板,本能地往后退,对正爬在窗户上的小黑说:“我破坏了你的劳动成果,对不起,对不起。”
小黑从窗户上跳下来,立正站好,像一个新兵面见上级首长那样毕恭毕敬地对卢启国说:“报告教导员,二连代理连长王金斧正在打扫卫生,请教导员指示!”
卢启国一边退,一边赶紧摆手,“没指示,没指示,你继续搞你的。”
卢启国走后,赵铁龙推门站在门口,探头看了看,发现屋里的洁净超出了想像,就没进去。小黑正要向他报告,赵铁龙忙摆着手说:“没啥指示,你搞你的。”
最后营里的通讯员小童哭丧着脸出现在门口,对小黑说:“王连长,你把我害惨了,营长和教导员说,以后营部的卫生都要参照你的标准,达不了标,就让我去炊事班烧锅炉去。”
小黑难得地笑了笑说:“对一个不爱整洁的人来说,烧锅炉很不错,成了煤黑子,就没人看得出来你身上哪脏了。”
小童一脸痛苦地走了。
晚上二连的一排长何大军来宿舍看小黑,对他说:“连长,大家都在传你要离开二连,是不是真的要走?”
小黑淡淡地说:“也许二连不需要我这样的人,已经走了一颗种子,再走一颗,那又算什么。”
“什么种子?”何大军不解地问。
“一颗血性的种子。”
“你说的是高一点?难道我们就没血性吗?”何大军不服气地说。
小黑说:“即使你们有我说的血性,那也是一盘散沙,就像一座失去生机的森林,没有那颗燃烧的火种,不管它原来是不是参天的大树,最后都会变成腐烂的朽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何大军点点头,“我明白,连长,你就是那颗燃烧的种子,只要你在,二连肯定能点着。”
小黑摇了摇头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我已离开二连,下一步到哪里去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