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书房。
萧何正坐于几上,抬眼问对面的男子:“不知张大人验得如何了?沛公可是不愿再等了。”
那张大人斜倚着身子,懒懒一笑:“大人别急,依子房看来,人才倒也有两个,却非大将之才,倒是那韩信,”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充满睿智的双眼微微一亮,唇角的笑容也深了些“却是上将之才。”
萧何双目微垂,掩住了复杂的目光,应到:“是么。”语气却颇有怅然之意。
韩信之能,他自然是知晓的。然而,由于他一开始便以为韩信对他有不轨行为,心中厌恶,自未向沛公推荐,到得后来,见识益多,晓得原是自己伤他,心中后悔,却又隐隐有些窃喜。然沛公举事,待要寻他时,他已投了项梁。初闻此信,不由又是愧疚又是惋惜,直到那日见投奔而来的人中竟然有他,又惊又喜,直叫天意。他知道,以韩信之能,负责选才的张良必定不会埋没于他,自己只须将己负责之事办完,待他为大将之尊,再陪宴致歉,不论他是否接受,自己于心也安些。
那日,他好容易完了任务,赶着来探他,竟看到那样一幅画面。他的身上,压着另一个人。他立时惊呆了,下一刻,震惊与愤怒齐齐涌上头来,让他,几乎失去理智。等他回过神来才知道,却发现自己竟落荒而逃了。人停下来,心头却泛起酸意,他为自己莫名的感情感到意外。自己喜欢的,从来---从来就是那个人啊,那个,自己立誓辅佐的人,然而,心里的酸楚与难过又是为什么?就是那人成婚时,也不曾有过的酸楚。略略茫然,难道自己,竟真是对他有了感觉么。长久以来,他总是出现在自己梦中,自己向来以为,只是愧疚,只是,只是后悔自责而已,难道,不是,而是因为,自己喜欢。
韩信感到这几日张房很奇怪,做事无神,却总对着他欲言又止。张房从来不是把事藏在心里的人,如今这样,不由令韩信有些担心,不过,这小鬼从来诡计多端,想来也不会委屈了自己,便也没有多问。
这日做完工已有些晚了,张房出奇地沉默。静静跟在韩信身后。
打开门,韩信走进去,却发现张房没有跟上,不由回头看去,却见张房微低着头,垂手立在门外,不知想些什么。韩信生气他总爱“轻薄”自己,本要不理回房,见他模样,却又不忍,终于问道:“怎么还不进来?”
张房似是不料他会问,讶然抬头,漂亮的双眸含着喜悦,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甚是动人。韩信只觉自己呼吸微微一滞,撇开头,语气坏了些:“不进来也随你。”转头便走。张房忙道:“等等。”跨进门,看着走向屋子的韩信,突然道:“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生气吗?”
韩信止了步,却未转身。张房见他不答,又道:“我,如果骗了你---”
“我不会原谅欺骗。”韩信淡淡开口,径自入了屋内,缓缓合上门。是的,不原谅,张房,你最好不要骗我。
“可是,不论怎样,我也不会伤你啊,你----”张房喃喃,调转步子,第一次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