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安顺仪的态度让不少妃嫔在心底暗爽了一把。
奉国公的义女、婉贵妃的义妹、容貌出色又如何?人家皇上没瞧上你呢,呵呵呵。
这是绝大多数妃子们的心声。
不过暗爽归暗爽,大多数人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婉贵妃从前的盛宠还历历在目,眼下虽说被勒令思过,却也未必就是真的不可能再崛起了,所以有不少人都仍在观望,可现下皇上对安顺仪的态度,让那些观望的有些却步了。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原以为皇上同意了奉国公把义女送进宫来,代表的就是奉国公府的地位依旧稳如往昔。
可是现在人倒是进来了,可是皇上却似乎打定主意把人丢在一边。
难不成这奉国公府真的要不行了?
就在女人们心中百转千回的揣测着帝王心术的时候,皇帝陛下又悠悠然的开了口。
“姜容华既然难得勤快,便也跟着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吧。”
话一说完,便领着琼妃朝着殿外走去。
安顺仪的仇恨因为皇上的淡漠和无视瞬间消散了不少,反倒是皇上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带上姜容华,这让好不容易消了点仇恨值的姜婳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前些日子去南苑只带了姜容华一个人,再前段时间为了姜容华处置了芸昭仪。
而昨个儿明明才宠信了的,今天逛御花园还不忘把人带上。
皇上可真是把姜容华放在心里呢。
几名给姜婳不对路的妃子心里唰唰的再把仇恨值刷了一遍后,齐刷刷的翻了个白眼。
姜婳没功夫在这接收来自敌人的白眼,温怀初那厮丢下这么一句就带着琼妃走了,可怜自己难得勤快一回,好戏没看到还要被拽着去陪着人家赏花漫步,再想到之前琼妃莫名其妙的示好,姜婳的步伐着实是有点沉重。
奈何再沉重也仍是要去,现下天气已经开始微微发热,颇有初夏的征兆,湛蓝的天空里白云朵朵,御花园中倒是繁花似锦,树荫所致之处带来一方清凉。
姜婳到的时候,温怀初已经悠哉的坐在了城永亭中,琼妃则坐在他的身侧,手中的团扇微微摇动,画面和谐又静逸。
“嫔妾参见皇上、琼妃娘娘。”姜婳走到亭前,行了个半礼。
“朕还以为你伤好的差不多了,不过瞧这跟来的速度,又好像没好?”温怀初眸色微眯,调笑着说道。
听到温怀初的话,姜婳真是恨不得上去把这厮的嘴堵住才好。
不就是前段时间对他有点爱答不理么,至于这么小肚鸡肠的惦记着,然后现在开始打击报复么!
“皇上英姿勃发自然走得快,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嫔妾怕走的快了扯到骨头,自然只能漫步前行了。”姜婳嘟囔着说,小脸上似是有些怨言。
“别说姜妹妹了,就连嫔妾刚才都是紧赶慢赶才没被皇上落下。”琼妃微微一笑,像是在帮姜婳解围般的说道。
若是没有从前琼妃的那些暗示,姜婳或许并不会太把这话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却不能不多想一些。
先是将尚功局交给她搭理,现下又在皇上面前帮她解围,就连姜婳自己都不由得觉得,难不成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太大,男女通吃了不成?
“行了,朕还没说什么呢,琼妃也开始替你开脱了。”温怀初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近日来打理宫务辛苦爱妃了,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这话自然是对着坐在身侧的琼妃说的,虽然也经常被叫做“爱妃”,但是对于这个统称,姜婳向来没啥太大感觉,这会儿自然也不会自作多情的凑上去回答。
“劳皇上惦念了,能为皇上分忧自然是嫔妾之福,更何况还有姜妹妹她们替嫔妾分管,妹妹们聪慧过人,自然也没什么需要让我费心的。”琼妃神色淡淡的答着,既不谄媚也不紧张,情绪稳妥的恰到好处。
“那就好。”温怀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被表扬的姜婳,继续又道,“那新进宫的安顺仪可还本分?”
听到温怀初问起自己的“宿敌”,姜婳便跟着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起来。
“安妹妹瞧着恬静柔顺,到是跟贵妃娘娘一动一静,相得益彰,至于为人到底如何嘛,嫔妾不敢妄论。”琼妃给出了一个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
似乎对于琼妃的答案并不意外,温怀初听过之后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反倒是对着坐在一旁的姜婳说道,“你觉得呢?”
姜婳原本只是作为旁听者想要探取有用信息,没想到温怀初把问题问到了自己身上。
原本她也不是什么圣母,明明跟人家仇深似海却还要上赶着去说人家的好话,更何况她跟阮安安这种前世仇今生怨的,能逮到机会当然是往死里黑对方才是硬道理。
“咳,嫔妾跟安顺仪统共也就见过两面,本不本分嫔妾从何得知。”姜婳话音刚落,就见到温怀初眉头微扬,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一般,不过姜婳倒是没给他这个机会,顿了片刻就开口又道,“不过嘛,嫔妾倒是不怎么喜欢安顺仪。”
这话一出,不光温怀初的脸上有些许错愕,就连一直云淡风轻的琼妃也跟着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在这后宫中,为了争夺同一个男人的宠爱,自然也就注定了每一位女人都是敌人,这事儿哪怕是亲姐妹也没的商量。
只不过即使再讨厌,却也没人会把这种事放在嘴上说,大家都深深的藏在心底,然后力求在人家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插上最狠的一刀。
而姜婳这话,若只是单单的当着皇上的面说,或许还可以理解为撒娇情趣,毕竟一个新人一个老人,老人讨厌新人嘛,自古都是定律。
可在现场的还有一个琼妃,是以姜婳这话就显得着实有些轻浮起来。
“哦,怎么说?”温怀初挑了挑眉,似是对这个答案颇感兴趣。
听到温怀初的疑问,姜婳的小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抹不以为然。
“皇上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一个女人讨厌另外一个女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一眼就够了。”姜婳说完伸出一只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又道,“大抵是嫔妾跟安顺仪八字不合吧。”
对于这个答案,温怀初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像姜婳这般大大咧咧的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遮掩的批评另一个妃嫔的,他倒也还是第一回遇到,想到自己今天喊她出来的原因,温怀初眸色一沉。
“今儿早走得急,玉佩落在你宫里了,这御花园离得倒不远,便顺路去拿回来了。”温怀初一脸坦然的说着。
明明离得十万八千里好么……
见温怀初睁着眼睛说瞎话并且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模样,姜婳也只好默默的在心底翻个白眼,横竖这是你老窝,既然你说不远,那就不远吧。
琼妃能在这宫里混到排行第三的位置自然不是蠢得,原本她还纳闷皇上今天无端端为什么会喊她来御花园散步,现下看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实目的怕是想跟姜容华独处在对,至于她嘛,怕是用来分散注意力的障眼法罢了。
“皇上心心念念都只有容华妹妹,嫔妾就不在这碍您的眼了。”琼妃娇嗔的说。
这一娇嗔,温怀初没什么反应,倒是姜婳看的有些微微发愣。
原来冷若冰霜的琼妃撒起娇来是这幅模样?
别说,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冷傲中泛着些许的娇嗔,让人有种想要将那抹冷傲捂化的冲动。
姜婳正想着,就听到温怀初对着琼妃微微一笑,而后温柔的说道。
“爱妃莫恼,朕今晚来书墨宫陪你便是。”温怀初看向琼妃,那双本就清俊朗兮的眸子里盛的满满的都是宠溺,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忍不住的沉浸其中。
妖孽、四处留情、人渣败类!
姜婳见到温怀初这幅模样,恨不得上去挠花那张俊颜才好。
“那嫔妾就不打扰皇上和妹妹了,晚上嫔妾在书墨宫恭候圣驾。”琼妃微微一笑,而后便带着宫女悄然离去。
姜婳看到琼妃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禁心下有些怅然。
在这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每天翘首以盼的只不过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能够来自己的殿中驻足一晚,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到红颜成白发,终其一生,也盼不来几天这样的时光。
想到今夜温怀初会去琼妃宫中,姜婳便觉得自己心中像是有一根小针时不时的要在她心间戳一下一般,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让人异常的不舒服。
对于这种占有欲初现的情况,姜婳暗道不妙。
看来自己要加快步伐恢复武功逃离这个鬼地方才是。
只不过在那之
前,要搞定的人好像还有些多……
她想的正出神,温怀初的声音就飘入了耳畔。
与方才对着琼妃时的温言软语不同,此刻他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冰冷。
“知道今天早上早朝之时,朕收到了一封什么样的折子么?”温怀初牵起她的手朝着挽花宫的方向走去,跟那冷冰冰的声音不同,他的手掌却是异常的温暖,特别将她那冷冰冰的手握在掌中之时,带来一股安定的暖意。
“不知。”姜婳一边安心取暖,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
“十三名朝臣联名上书,说是北番骚乱异常,隐隐有想要侵犯中原之势,出兵一事迫在眉睫,要求朕即刻派将出征,以扬我朝天威。”对于姜婳的敷衍,温怀初也不在意,一张俊颜上反倒是写满了“朕也没指望你知道”的表情。
番外不老实这个问题也算是老生常谈了,根据姜婳的观察,好像过那么一段时间就有人要把这个问题拿出来探讨一番,就跟温怀初没有子嗣这个问题一样,几乎是朝臣们每周的日常一般,之前就听小如子说过,奉国公进宫请命一事,不过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但是现下看温怀初脸上那阴霾的神色,姜婳突然觉得这次可能是要来真的了。
“北番不是一直都不怎么老实么,不过大多也都是偶尔在边陲抢抢牛羊,怎么突然就闹到要大兵压境的地步了?”姜婳虽然对朝政不怎么关心,但是常识还是有的,北番跟大临朝国力悬殊十分大,名义上虽然是两国,但是北番在大临朝的眼中充其量也就是两三个城镇的即视感。
而之所以大临朝一直任由着对方总是时不时小打小闹一番的原因基本上有两个。
第一是远,着实是太远了,从帝都到北番,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脚程,若是大军开拔,光是粮草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第二嘛,就是穷,着实是太穷太穷。
如果北番有钱一些,大临朝轰轰烈烈的过去打一遭,说出去也是颠覆了一个国家,得到的战利品就算是不能回本,补贴一半也是好的,可是这北番已经穷到了别说回本,只怕连一成的粮草钱想要收回来都有难度。
考虑到如此赔本的买卖,大临朝便对北番的骚扰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了。
毕竟人家小打小闹最多也就扫荡几个村庄的牛羊,基本上不会伤及无辜,这种情况一般朝廷都会给些补贴,所以也都不会引起什么大风大浪,曾经有小道消息说北番的一些骑牧小队跟某些村庄的村民混的很熟,先是假装去扫荡一番,然后等朝廷补贴下来后,再将一部分牛羊还给村庄,创造双赢的局面,只不过这消息的真假倒还有待商榷罢了。
听到姜婳的问题,温怀初冷笑一声。
“今天早上收到边陲送来百里加急,说是北番突然性情大变,夜里偷袭我国边陲数十村庄,所到之处,无一人生还,留下累累血债。”说到这,姜婳明显感觉到那个包裹着自己手掌的大手紧了紧。
竟是屠村?
听到这个消息,姜婳的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若是消息属实,数十村庄加起来至少也有一千人命了,也难怪朝臣们会上谏要求派兵。
不过边陲重镇,自然应当是有重兵把守的,怎么可能让北番恍若入无人之境般的杀了这么多人?
“守卫呢?”姜婳问出心中的疑惑。
“熊岳城的驻防都统叶寒是朕的人,据说北番来袭那夜,恰逢叶寒生辰,众将士齐聚府中为其庆祝,只是酒水之中却被人下了迷药,待醒来之时,已是尸横遍野,叶寒现下已经消失无踪。”说起这位叶寒,温怀初的声音比方才更冷了两分。
听到这,姜婳彻底无语了。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正遇顶头风,她算是彻底的领教了。
先是一直都比小绵羊嚣张不了多少的北番狂性大发,然后是边陲将士齐中迷药,都统消失,再然后大臣们联民上书,要求重兵压境,振我国威。
环环相扣的,要说真的都是巧合,姜婳都觉得有些对不起温怀初的智商。
“皇上心中可有领兵的上佳人选?”姜婳想了想,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冒着后宫不得参政的风险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十三位大人早就已经帮朕选好了,奉国公长子文韬武略,恰好是领兵的不二人选。”
温怀初看向远方,意味深长的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