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仿佛超出了阿尔瓦的预期,自己西边水寨的动静越来越大,片刻之后,几乎大军中所有的营寨都被惊动了,两道金黄色的斗气冲天而起,交错碰撞,久久没有止歇的意思。难道过江而来的敌人也是圣阶人物吗?
阿尔瓦正在考虑这种强者的对话可不是普通士兵所能帮上忙的,自己要不要去走一趟,身后的鬼刀已经叫了起来:“主公,你看大江对岸!”
所有人惊悚抬头,只见宽阔的江面对岸,北向偏东的地方,同样是两道黄金斗气照亮了黑夜。旁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阿尔瓦已经开始骂起来了,对岸的马洛斯肯定是被人失手发现了!而且同样的,他也遇到了对方的圣阶高手!这样一来,阿尔瓦收起了狂傲之心,本来,在帝都中被围的时候,吉菲尔派出来行刺自己的手下虽然厉害,又是魔武人物都有,但没有圣阶在内。阿尔瓦在开战之前,除了自己实力大进之外,手中还有沃伦和马洛斯两名圣阶在握,因此颇一副成竹在胸的感觉,可现在看来,吉菲尔那头,也绝对不会比自己这边差。
双方都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决定,都派出了一名强手过江刺探对方的虚实。最后的结果略有不同,不过没有多大差别:马洛斯受了点轻伤,击败了对手回到大江南岸,而对方过江来的高手,虽然最终被沃伦击得重伤堕江生死不明,却把阿尔瓦的西三水寨几乎给夷为平地,损失了近千精锐。
一直折腾到了快天亮,阿尔瓦正在紧张地询问沃伦的战况。沃伦对于这场强者的对决没有太多的描述,只是用了几个词来给敌人定性:空间、圣阶、诡异、一定没死!
“哦,是个掌握空间规则的圣阶,那么你所说的诡异又是什么意思?”阿尔瓦问。
“我只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而已。按照我对圣阶规则的领悟,我自身可以把自己融化到这种规则,比如我自己可以调整自己的速度变快。而这个敌人,却不是这样,他如果掌握空间规则,应该是瞬移吧我想,但在这种瞬移当中,却仿佛多出了一种分身。也就是说,他给我的感觉是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空间点上,而两个都是实体,所以我说他非常诡异。”沃伦这样跟阿尔瓦解释,马洛斯听得半懂不懂的,或许在大江南岸,能真正听懂沃伦意思的人,也就只有阿尔瓦一个了。
听了沃伦的话,阿尔瓦略略沉思了一下说:“黛丝和埃拉两个都精擅于这类瞬移的法术,我一会去问问她们两个......”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大江对岸,战鼓声咚咚咚地响了起来。这种鼓声,并不是指挥类的号鼓,而是从江北每一座水寨中、甚至好像陆营中的每个角落中传来,数十万大军一起擂鼓,声音在江面上远远地传了开去,江南江北数十里之内遍野皆闻,震得江水似乎都跟着在颤动了起来。
阿尔瓦愕然抬头:“吉菲尔要干什么?战书上不是写明天水军决战的吗?这么敲鼓......”
“船!敌船!”一名盖世太保飞奔进寨来报告。
阿尔瓦脸色一沉,问:“怎么回事?敌人水军进袭吗?”
盖世太保略镇定了一下,报告说:“启禀主公,大江对岸敌人水旱两路的营寨一起擂鼓,百里之内鼓声不息。敌船大舰四艘,尽是海上堡垒,护卫小艇无数,自东而西逆流而上,西面上游中型敌舰成排,齐头并进,船只形状特异,顺流而下,仿佛在我军大镜湖正面合军!”
阿尔瓦听到“船只形状特异”,心中一动,站起身来,说:“走,跟我出去看看!”
众将拥着阿尔瓦一齐赶到江边,看了一眼形势,都是大吃了一惊,就连阿尔瓦见了北军这等声势,心头也是不免惴惴。从下游上来的海上堡垒倒也罢了,大家都见过南海军团的大舰,对这种巨型战舰都有些心理准备。而上游下来的那种所谓奇形怪状的战船,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种中型的战舰,做得仿佛城墙一般,船身非常高,船身上,一排排的射击孔,显然舰身非常深,而且分了很多层,而且船舱上立起碉楼,与克莱拉帝国常规战舰大不相同。这种战舰共有三排,齐头并进,每排八艘,共有二十四艘,声势非常雄壮,临科等水军出身的战将,见了都是直皱眉头。
阿尔瓦良久不语,眼见敌人只是在聚兵,回转大帐与众将商议破敌之策。
众将众说纷纭,本来最近大镜湖及江边水浅,海上堡垒船身吃水很深,阿尔瓦早先又秘密地运了一批巨石来投入到江边湖畔,因此海上堡垒虽然巨大吓人,却殊不足畏。但这种新型的战舰,非常明显,长处有两个:兵员多、射击能力强!体型又介于海上堡垒和阿尔瓦的装甲战列舰之间,在集团作战中,其战斗能力绝对不能低估。
经过了一番详细的战术讨论,大家甚至连中饭都没有吃,一直到太阳已经过了中天的时候,才定下来一个大家都认为比较完全的战策:以装甲战列舰把海上堡垒引到大镜湖之畔的一个地点,那里事先抛掷过巨石,岸底比较高,海上堡垒率先触礁搁浅的概率很大;至于那种新型的战舰嘛,舰身如此之高,转动必然不灵,就用蜈蚣船——这实际是阿尔瓦前世学来的葡萄牙排桨帆船——来对付,白兵加火烧!
方案成。所有卫国军将领都感觉长出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此战之胜充满了把握。反而一贯深藏不露智珠在握的主公,反而流露出一丝忧虑的神色,众将不敢多说,一个个按照战术布置去准备了。
阿尔瓦跟他们想的都不一样,他的忧虑不在于战役本身,而是吉菲尔手下的那些新型战舰,让他想起了一样东西——自己前世古代的楼船!
大战如约而来,这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夏日。日高三竿,卫国军率先击鼓进发,三艘装甲战列舰在前,排浆帆船护卫,后面是大队的常规战舰。在越过大镜湖中线的时候,对面一通鼓响,北军的海上堡垒和新型战舰分成左右两翼迎了上来。
双方喊杀声不断,弩炮的绞盘一遍一遍地绞紧,金属巨箭在空中带着劲风横飞,上万支羽箭遮天蔽日,中间夹杂着双方士兵中箭落水时的惨呼,滔滔江水被浮尸冒出的鲜血片片染红。
卫国军的排桨帆船伸出一排排长长的划桨,在散开之后,迅速地发挥了转动灵便的长处,或三或五地围住了对方的新型战船,虽然比对方船型略小,但瞻而在前,焉忽在后,很快地占据了上风。
装甲战列舰和海上堡垒巨舰都付出一定的代价之后,终于开始接舷之战了。双方的战舰船身上都扎着数十支巨大的金属弩炮大箭,一时之间打得难解难分。阿尔瓦身披战袍,在后队的一艘巨大旗舰上压阵。
“主公!现在左翼胜负难分,右翼蜈蚣船明显占据上风,开战已经接近两个钟头了,你看我们是否依照原定计划行事?”旗舰上,埃拉在向阿尔瓦躬身请示。
阿尔瓦重重地点了点头,埃拉大声地发出命令,带着错落变化有致的战鼓点,卫国军旗舰上的司旗校打出了旗语,蜈蚣船包围敌舰不变,而装甲战列舰上的卫国军开始在接舷战中有秩序地撤出,向南岸撤退。
这种撤退非常之有纪律性,采取了两翼护卫中间撤退,然后左右两翼交叉掩护的方式,海上堡垒行进缓慢,而追上来的小型北军护卫舰,都被装甲战列舰上的交叉弩炮火力一一击沉。
北军大舰上一通急促的鼓声响了起来,海上堡垒升帆转舵,仿佛几个身形巨大的巨人,迈开沉重的脚步,朝着南岸追了过来,很明显,敌军的主帅动怒了。
“主公,敌人中计了!”埃拉又向阿尔瓦报告。
阿尔瓦脸上仍旧是不露喜色,摆了摆手说:“打旗语,通知洛克的校刀手准备!”
四艘海上堡垒咬着装甲战列舰紧追不舍,好像瞧出了便宜,要一口吃掉卫国军的大舰。阿尔瓦的旗舰也在飞快地后撤,在追到大镜湖南岸将近五六百米的地方,四艘海上堡垒,其中三艘上的北军将士同时感到船身一震,不少立足不稳的军士甚至被这种突如其来的震动搞得扑跌在了甲板上——触礁了?!
装甲战列舰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在旗号的指引下,分左右两侧远远散开,去围攻那艘仍旧运转自如的海上堡垒。触礁的三艘大舰,船上的的北军都是干瞪着眼睛,看着那艘落单的友军迅速被卫国军的装甲战列舰给围了起来。
又是一通鼓响。一名少年将军腰悬钢鞭,手握长枪,一声长嚎,在战船上如风掠过,双脚落上敌舰甲板,枪起处,带起一阵血腥,正是已经快被憋疯了的先锋洛克。在他的身后,一排排卫国军端起了神武机弩,快速压制住了敌舰上的弓箭手,中军宛如乌云盖过,三千铁甲纷从各船上朝海上堡垒踊跃过来,他们个个左手圆盾,右手校刀,眼中都喷出火来,这些人,不是别人,都是宾陆的死士!
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北军的新型船只在蜈蚣船的围攻之下捉襟见肘,而一艘海上堡垒被以多打少,其余三艘北军大舰都只能干瞪眼动弹不得,眼见等洛克回过头来,他们也是待宰的猪羊,几乎是胜败已分了!
“赢得这么容易吗?”在旗舰上一直观战的阿尔瓦本人,揉了揉眼睛,都有点不敢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