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爹娘先是以宫礼迎见,跪拜之后方才可以起身,之后便是一阵闲聊。叶羽凡突然觉得家里比皇宫中亲切多了,虽然娘亲善于用计,但比起皇宫中的计谋,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用过膳后,爹爹便与叶羽凡入书房谈了会儿朝中形势。
“前些日子,中都督上折子将刘家那六品官的小儿子告了一状,说是强抢民女,不依的就是押进监牢,关个两三日,就强占为妾室,还私自贩奴,听说好多都是从牢里出来的。这会儿从他手里买过奴才的人都不高兴,恨不得将刘家小儿的心给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叶羽凡不咸不淡地说:“不管是中都督,还是刘家小儿,都是借着宫里有贤妃和淑妃才能闹出这些事来。若不是皇上偏向贤妃,想必中都督也不敢轻易上这折子,毕竟在宫里,还有一个刘太后压着。”
爹爹笑道:“你说的是,不过这次人赃并获,只怕那刘家小儿是保不住了。”
叶羽凡微微一愣:“刘家人脉分布如此之广,难道事先就没人打理这些?”
爹爹说:“你是不知道,听闻是由高人相助,将刘家小儿犯下的事全部整理成册,放在了中都督的床头,他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瞧见,连送东西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立刻给皇上上了折子,还将所有罪证一并呈上。”
叶羽凡抬眼看向爹爹,心中也在猜想不知是何人暗中帮了她们。爹爹还告诉她,如今司徒国公那边已经是人去楼空,全部心思都去寻找司徒毓梅去了,可叶羽凡不明白,如今皇上对付刘氏一派的时候,司徒国公理应顾及大局,全力协助才是,为何会突然撒手不管呢?如今皇上的心思她也猜不透。
出了书房,叶羽凡便回了内苑,正巧看见娘亲同二娘在说话,见她来了,二娘也朝她施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叶羽凡连忙扶住她说:“二娘,这是在家里,宫里的规矩都免了吧,咱们还是同以前一样,管我叫羽凡吧。”
二娘捂住嘴笑:“羽凡,没想到你待我们这样好,不过,二娘确实有一件事想求你。”
娘亲这时也拉着叶羽凡的手说:“羽凡啊,是这样的,你二娘担心你姐姐静芳在张家过得不好,想请你去张家替静芳说说话,也让他们知道静芳有皇上,皇后撑腰,好让那张有华收收性子,别再外面胡闹了。”
想想姐姐也是怪可怜的,嫁一个男子,却终日独守空房,也就答应了。
“有娘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派人去张家传话。”说完二娘便走了,娘亲也跟着走了。
回房的时候,小安子一人守在门口,远远看见,他一直在发神,连见她回来了,也没有回过神。叶羽凡很是奇怪,小小年纪还能有什么烦心事,于是便轻咳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请安:“娘娘吉祥。”
叶羽凡看了他一眼:“在想什么呢?说出来我也听听,看能不能帮你?”
“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在我面前也要隐瞒?”
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娘娘,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叶羽凡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了,起来说话,这都出宫了,有什么还不能同我说的,有什么事就说吧,如果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的。
“娘娘,您真的愿意帮奴才?”
叶羽凡点了点头。
小安子长叹一口气后才道:“不瞒娘娘,奴才进宫前也是鲁安人士,爹爹是城里的商户,但也只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我娘又体弱多病,姐姐长到十二岁便卖给王家做妾,只求能借王家的贴补来治好娘的病。哪知那王家收了我姐姐,拿她当下人使唤,还不许她往家里捎一分钱,姐姐每日担惊受怕,过得比家里还不如。我爹又是个念旧的人,见娘亲如此,便将店铺给盘了出去,可最后还是没能医好娘亲的病。直到遇见李公公,他出钱又出力,还找了大夫来替我娘医病,这才好了。”
叶羽凡惊诧地问道:“哦,原来是想回家看你爹娘,我准你的假。”
小安子笑着摇头:“娘娘,我爹娘已经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真是可怜的人儿啊,没想到这么小,就没爹没娘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想去看你那姐姐了?”
“是的,那王家人以前对姐姐甚是苛刻,后来娶了新夫人,便将姐姐卖去了青楼。奴才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想寻机会出宫,替姐姐赎身,无奈银子不够,宫中规矩又多,想出宫也不行。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奴才就想,就想怎么去凑够银子,替姐姐赎身。”
青楼,为什么女人的命总是那么坎坷,叶羽凡点了点头:“你们真是姐弟情深,这样吧,银子我替你出,今儿就许你出去走走,带你姐姐出来后再寻一处住处,将她好好安置再回来。”说着,叶羽凡便要进屋去拿银子。
“娘娘——”小安子不敢相信地叫道。
叶羽凡想了一下,他怕是担心如何才能还了银子,便笑着说道:“放心,银子不用你还的,你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苦,我也是蛮同情的。我从来就没有弟弟,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很乐意你做我的弟弟,以后无人的时候,你就帮我当姐姐看待,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