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林长生扫视一眼,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牛虎则显得很是拘束,拉着刀子站到一旁,听到林长生说坐,这才佝偻着身子,在凳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独眼老人,林长生叹息一声道:“牛虎兄弟,还记得吗,当年初次见面之时,那时候我还没有修真,还是凡人一个,那时候我被人重伤,命垂一线是你们兄弟俩救了我的命,也是你们给我丹药,教我修真,我还记得,我的入门功法铁爪功,便是令兄所授。”
“没有你们兄弟,便没有我的今天,我也一直记得这份恩情,也曾经去过牛家堡找过你们,只是我去之时,牛家堡早就付之一炬,我还以为今生再也无法回报当年之恩,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你,实在是……实在是……”
说到这里,林长生也激动了起来,满脸唏嘘。而一旁的牛虎也是老泪纵横,低声哭泣了起来。
“当年之事根本就不值一提,林兄弟,你还记在心里,多谢多谢。”牛虎老泪纵横,说起话来也是哽咽连连。
虽然过去了数十年之久,但是林长生的外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牛虎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林长生,但是此时此刻两人的身份地位完全颠倒,林虎认出了林长生却想认又不敢认。
也是如此,当林长生主动认出他的时候,牛虎既羞怯又异常感动。
林长生说道:“牛虎兄弟和我说说你们身上的事情吧,牛家堡是如何被毁的,又是被谁所毁,对了牛龙兄弟呢?他……还在吗?”
牛虎老泪纵横,哽咽说道:“不在了,都不在了,牛家堡毁于一役,族人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下我们爷孙俩了。”
在牛虎的哽咽中,整个故事娓娓道来。
五十余年前,牛龙、牛虎、林长生应王老六之约查看一座古墓,却没想到在古墓之内发现了一枚升仙令,王老六见宝起意,发动偷袭,一番争斗之后,升仙令被王老六所夺,牛虎则是被古墓僵尸所伤,命悬一线,牛龙带着牛虎匆忙回家,林长生就此与两兄弟分别,再相遇,已是五十年后。
五十年后,林长生依旧年轻,而且进军筑基境界,而牛虎已经白发苍苍还瞎了一只眼,两人境遇大相庭径。
牛虎感慨一声,继续说了起来。
那一次受伤之后,在其兄长牛龙的赶路下,总算是赶回家族,但是牛虎伤势太重,而且拖延太久,虽然性命抱住,却留下了旧伤,有此旧伤,牛虎的修炼之旅到此终结,只能维持在练气二层境界,再也不得寸进。
两兄弟对于造成此事的王老六自然是痛恨不已,但是王老六得了升仙令早就躲了起来,根本就无从找起的。
修炼无望,牛虎心灰意冷,便娶妻生子安心度日,只是也因修炼无望,牛虎再也得不到家族的重视,从家族祖宅搬了出来,住在外间,打理一些家族的小生意。
至于其兄牛龙天赋却是不差,苦修十年,进入练气六层,在其家族也算高手,沾了牛龙的照顾,牛虎虽然境界低微,但是生活却也无虑。
如此又过十年,牛虎的第三位孙子都出世了,就在牛虎安享天伦之时,哥哥牛龙半夜而来浑身是伤,牛龙带来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牛家堡被人所灭,敌手马上便来。
说道这里,牛虎又忍不住的落泪,说道:“后来,哥哥带着我们全家逃命,可是对方不放过我们,一路逃一路杀,逃到最后哥哥死了,妻子死了,儿子死了,女儿死了,便是孙子也死了,唯有我这个没用的废物,带着小孙子活了下来,我早就该死的,早就该死的。”
此后三十年,牛虎改名牛二,带着小孙子颠沛流离,尝尽辛酸,终于将孙子养大,娶妻生子诞下曾孙,曾孙便是身边的孩童,取名牛刀。
曾孙三岁之时,孙子孙媳一次外出得罪恶人,被恶人所杀,牛虎带着曾孙连夜逃跑,这才逃得性命,最终落到此地,以劈柴为生。
说到伤心处,牛虎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旁的小刀子也是伤心不已,呜呜呜的哭泣不止。
林长生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可知道,当年灭你牛家堡,杀你哥哥之人,是谁?”
牛虎抹去眼泪,咬牙切齿开口说道:“知道,知道,便是变成厉鬼我也记得他,是王老六这个该死一万次的狗杂种。”
“王老六?”林长生有些诧异,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王老六得到升仙令,凭借升仙令加入了铁剑门,并且成为内门弟子,以王老六的身份和地位有足够的实力毁灭牛家堡,至于动机却不难猜测,多半和当年抢夺升仙令的事情有关系了。
王老六与牛家堡并无仇怨,唯有升仙令一事,牛家兄弟与其发生过纠葛,或许这就是王老六毁灭牛家堡的原因。
牛家堡只是一座修真小家族,可抵挡不住铁剑门内门弟子的进攻,牛家堡的覆灭,并不奇怪。
“没错,就是王老六,我亲眼看见的,大哥就是死在王老六的手里,要不是我拖累了大哥,大哥完全有能力逃走的,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大哥,害死了他。”说着说着牛虎又落泪而下。
林长生点头说道:“牛龙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此份恩情我牢记心中,他的仇便是我的仇,他的怨由我来报,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为你们报仇,将王老六斩杀。”
顿了顿,林长生又转向牛虎的曾孙,对牛刀说道:“刀子,你祖爷爷已经老了,你是牛家唯一的传人,牛家的灭门之祸,理应有你来报,我问你,你是要老祖我帮你报仇,还是要自己手刃仇敌?”
刀子被问呆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牛虎则是连连摇头,断然拒绝道:“林兄弟,这可使不得啊,那王老六乃是铁剑门内门弟子,铁剑门可是我们大夏七大宗门之一,实力强大,我们可是招惹不起,便是王老六现如今也不是好惹的了,王老六是铁剑门内门弟子,现如今应该早就筑基有成,是筑基修士了,惹不起惹不起啊。”
“我们牛家已经毁了,可不能再把兄弟你也折进去啊,我也老了,别无他想,就想着刀子能够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为我们牛家延续血脉。”
遭遇磨难,牛虎的性子早就被磨平了,家仇血恨他自然是记得的,可是却没有那份勇气去报仇了。
林长生直视牛虎,温声说道:“牛虎兄弟不必担心,王老六是大夏七大宗的弟子,我何尝又不是?他是筑基弟子,我也不比他差,若是牛虎兄弟有心报仇,我终究会为你牛家讨回公道。”
“这……这……”牛虎一下犹豫了起来,若是林长生真的有报仇的能力,真的能够帮他报了血仇,他自然是千肯万肯,此仇不共戴天,他如何不想报仇?只是他牛虎没有能力报仇,所以多年以来只能将仇恨埋在心里。
林长生又看向刀子,说道:“刀子,怎么样,想好了吗,你是想亲自报仇,还是想老祖帮你报仇。”
牛虎顿时为难的说道:“林兄弟,刀子还小,哪里做的了这个主,再说了,王老六现在已经是筑基修士,刀子比他晚修了数十年,再怎么也追不上王老六的修为的,又如何能够亲自报仇?”
“能不能行,不是嘴里说的算的,唯有试过,方才知晓,没有无畏之心,如何做逆天之人。我们修士,原本就是逆天而行。”林长生摇摇头,牛虎终究是老了。
刀子咬咬牙,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坚毅:“我要亲手报仇,我要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