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谢氏怒哼,声色俱厉,“你以为我会让你跟着那贱骨头吗?做你的春秋大梦!”
“大娘,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恐惧在四肢百骸流窜,薄千姿剧烈地发颤,声音抖得都破碎,“我也没妨碍大娘什么……”
谢氏冰冷地嗤笑:“这是国师府,你想住进国师府,还要问问我的意思!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跟着那贱骨头!过阵子,你会派上用场。”
薄千姿惊恐得睚眦欲裂,“大娘要撕我的皮?不要!不要……”
凄厉地喊叫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奋力爬起来,往外冲。
然而,站在一旁的几个婆子抓住她,使劲地在她身上捏。
她凄厉地尖叫,身上到处都痛,痛得麻木了。
接着,几个婆子取来细长的银针,疯狂地往她身上刺、扎。
薄千姿痛得惨叫,在地上翻滚,那尖锐细密、密密麻麻的痛,令人难以承受,恨不得就此死去。
折腾了半盏茶的时间,几个婆子终于停手,而她痛楚地蜷缩着,像一个受尽折磨的小姑娘,小脸布满了汗水,湿漉漉的,苍白发灰,可怜得紧。
“好好地在你的小苑待着,再动歪心思,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谢氏站起身,寒酷地俯视她。
薄千姿乌晶般的水灵瞳仁一动不动,如死一般,半条命已经没了。
谢氏正要出去,忽然,门口一暗,多了个人。
是那贱骨头!
来得正好,一并收拾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谢氏体内的怒火狂烈地燃烧,向几个婆子打眼色,要她们抓住贱骨头。
几个婆子会意,上前抓住薄慕倾。
薄慕倾静静地看着地上备受摧残、奄奄一息的薄千姿,被抓住了也没有挣扎,喋血之色一点一滴地在眼里凝聚。
谢氏大喜,正准备使出娘亲教给她的绝杀一招,却看见可怕的一幕:
贱骨头的翠衣骤然鼓荡而起,似灌满了狂风,她的小脸冰寒如凝结万年的极地冰川,寒气袅袅散开,吞天沃日,而抓着她的几个婆子,不约而同地飞出去,摔在墙上,再落在地上。
砰砰砰的几声,低闷,沉重。
或口吐鲜血,或七窍流血,或四肢断裂,惨状十分可怖。
谢氏惊骇地后退,恐惧得睚眦欲裂,她们都死了!瞬间都死了!
这贱骨头的武技太可怕了!
薄慕倾盯着谢氏,红眸似一对纯澈的极品红玛瑙,里面凝聚着细长的冰晶。
那冰晶好似悉数涌出,射入谢氏的血肉之躯,痛入骨髓。
谢氏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再度后退,手足发颤。
然而,谢氏忽然意识到,贱骨头是废物,她居然觉着害怕?
不可以!
她是国师府当家主母,府里的事她说了算,碾死贱骨头就好比踩死一只蝼蚁。
想到此,她挺直胸脯,不甘示弱地瞪着贱骨头,厉声道:“贱骨头,我告诉你……”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清脆的响声,连续地响,像是过年时候的爆竹声响,噼里啪啦,特别带劲。
谢氏全身僵硬,眼眸快速眨动,可是依然看得清楚,贱骨头的双臂挥舞如惊电,招式各异,翠色广袂飞扬如风,如梦似幻,光影残虚,根本看不真切。
快!狠!准!
由于对方出手太快,现在她才感觉到双颊火辣辣的痛。
那不是一般的痛,撕心裂肺,催人心肝。
谢氏猛地回神,手指轻触脸颊,天啊!脸肿了!
“这是我自创的打脸十三式,回去好好照照镜子。”
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屋里,薄慕倾抱起气息奄奄的薄千姿,径自离开。
谢氏觉着整张脸都痛,痛得无法呼吸了,甚至整个头好似烈火烹油,痛得灼热、麻辣,还嗡嗡嗡地响。
她走回自己的小苑,即使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也坚持着。
孙嬷嬷去找夫人,在半途看见她,大吃一惊,连忙扶住她,“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才半个多时辰,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一张端庄的脸又红又肿,头也肿了,比平常肿大。双目充血,鼻子流血,嘴里也全是血,有三颗牙齿快掉出来了,耳朵好像被什么糊住了。
谢氏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嗡嗡嗡地响,开口说话,却只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薄慕倾的打脸十三式灌注了内力,力道非寻常时候可比,谢氏头部、脸部的伤势自然很严重。
孙嬷嬷连忙将夫人扶回小苑,传府医来医治。
谢氏取了铜镜一瞧,蓦然睁大眼——
啊……
猪头!
怪不得回来的路上有不少下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神色古怪。
谢氏根本认不得铜镜里那只变形的猪头,发出凄厉惨烈的尖叫。
薄绯颜、薄凌雪得知娘亲受伤,连忙来看望,也受了极大的惊吓。
“娘,是谁把你打成这样?”薄绯颜满目担忧,满心愤怒。
“是四姑娘。”孙嬷嬷拭泪道,“四姑娘恢复为嫡女,就不得了了,丝毫不将夫人放在眼里。”
“将继母打成重伤,即使她是嫡女,也要受到家法的惩治。”薄凌雪的美眸落满了冰雪,清寒瘆人。
没想到,竟然是那个贱骨头!
薄绯颜、薄凌雪对那贱骨头的仇恨烈火般熊熊燃烧,眉间杀气腾腾。
谢氏摆手,发出一连串咕噜含混的声音。
薄绯颜、薄凌雪面面相觑,孙嬷嬷解释道:“夫人说,即使告诉老爷,也没用,眼下老爷对四姑娘寄予厚望,不会惩罚她的。”
这一点,她们倒是清楚,爹爹一向以家族利益为先,唯利是图。
祖母也是如此,只要是对家族有裨益的,她都不会反对。
那么,她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为娘亲报仇!
当即,她们多年来第一次达成共识,安慰娘亲,让娘亲好好歇着,然后制定复仇计划。
……
碧水阁。
薄常喜看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薄千姿,又看向薄慕倾,担忧道:“四姐,你伤了母亲,母亲不会善罢甘休的。如若她向爹爹禀报,你要受家法严惩的。若祖母知道了,也不会善罢甘休。”
薄慕倾淡然如水,“她们知道明着对付我没用,就怕暗地里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