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依旧木然的抱着夜来喃喃自语, 丝毫不理会下属的焦急劝解。米尔斯无奈,手一挥示意一名队员上前抱起夜来撤离。然而那名队员的手尚未触及夜来的尸体,就被雅加狠狠一把推开。
“元帅, 我们该撤离了!否则真的来不及!要不您抱着夫人?”他小心的建议。
雅加抱起夜来木然起身, 格尔达当下心念飞转, 该怎么办?绝对不能让这帮恶魔顺利逃脱, 一定要炸死这一帮混蛋!眼见雅加已走至湖边, 格尔达当下心中一动,她拼尽全力咬紧牙关奋力朝雅加的后背撞去,所有人都没料到她突然发难, 雅加的脚步本就虚浮,在她突然大力的撞击下, 手一个不稳, 夜来的尸体顿时被抛入湖中。
靠近她身侧的一名SS队员顿时怒骂一句“该死!”, 当下手如闪电狠狠劈在她的后脑上,格尔达顿时晕过去, 雅加眼见夜来的尸体沉入湖中,当下就要跳下去捞;米尔斯和身侧一名SS队员快速出手,阻拦住他。
雅加怒吼道:“滚开!”,挣开两人的钳制,拔出短刀反手就是一刀, 米尔斯急忙避闪, 然而那刀锋速度太快, 饶是他这般经过铁血般训练的人也无法避开, 胳膊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显然是不顾一切, 雅加出手居然招招拼命,已有几名队员被他打倒在地。
“制住元帅!有什么问题我担着!”他大声厉喝, 断然下令,如今湖水的温度最高也是零下二十度,更何况湖水又是那么深,恐怕就算捞起夫人的尸体,元帅恐怕也没有性命了。训练有素的帝国精英听到命令同时出手,终是寡不敌众。
“放开我!”雅加怒吼着,拼命挣扎。
“对不起,元帅!我……”他刚欲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和汽车的声音,米尔斯心知不好,定是戈林带人包围了这里。
“快!带着元帅沿东南方向撤退!”他立即下令,带过来的虽然都是SS部队的优秀战士,却远不如戈林人多势众。
帝国精英抬起地上昏迷的女子,抱起兀自哭泣的凯莉,压制着兀自反抗不休的雅加,有条不紊的如同鬼魅般撤退。
身后的枪声渐渐密集,米尔斯当下心焦,倘若不能摆脱戈林的围捕,那么这一支精锐部队是不是就要葬送在这里。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从撤退到现在已过了十五分钟,马上就是九点,按照计划接应的部队应该到了,为何却连一个人也没看见。
他正焦急着,一名士兵突然低声道:“上尉!看!前方是我们的卡车!”
米尔斯心中一喜,“快!立即上车!”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身后“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地面上射出一道强光,将整个银白的夜空照的透亮,瀚蓝斯湖的湖水顿时被炸的腾起数十米高,惨叫声此起彼伏;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轰!轰!轰!”几声,围绕着瀚蓝斯湖的外围一大圈,炸弹如同锁链般,一圈圈炸开,顿时山崩地裂,他紧紧捂住凯莉的双耳;冲天而起的湖水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柏林也在这次强烈爆炸中强烈的抖动;整个湖区顿时成了一片火海,呼啸而至的大火吞噬着那片美丽的密林,热浪扑面而来,饶是他隔得这么远,皮肤依然被熏得灼热。
此后的许多年,凯莉都会从比利时赶到瀚蓝斯湖边祭奠死去的养母。这时的瀚蓝斯湖早已成为一道盛名的风景区,湖水澄澈碧透,湖边绿草如茵,然而不知为何凯莉总会看到淡淡的血色从湖底升腾起来,这里长眠她一生最尊敬的人,也是她唯一能祭奠养父母的地方。
这一晚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柏林半边天幕,整个湖水几乎被炸干,看着那冲天而起的湖水,雅加心痛如绞,却是无可挽回,他仰天长啸,绝望的大喊,“夜来——!”
树林中一直死死抱着树巅的躲过一劫的弗莱明也被着狼嚎般的仰天呼喊震惊,他霍然回头,冲天的火光挡住了他的视线。
格尔达被那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震醒,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她哈哈大笑:“报应!报应啊!我让你们屠杀犹太人!让你们害死维克多!统统去死吧!”
她疯狂的大笑,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怨愤,带着报复和计划得逞的快感。
“贱人!”看见那样的笑容,米尔斯心中涌起一阵愤怒和烦躁,他冲上前去,狠狠掴了她两掌。
“哈哈!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我没能炸死你们这一群杂碎!但你们的元帅整个余生都别想安宁!一辈子也别想忘记这个噩梦!”
女子继续恶毒的宣泄着内心的愤怒,那张扭曲不堪的脸,让所有SS部队军士都涌起一股莫明的杀意。
雅加冷冷盯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涌起刻骨的仇恨。那刻骨的杀意让米尔斯这个跟随他多年的下属也兀自心惊!
他止住所有反抗,冷冷下令:“将她带回‘狼穴’!我要让她尝遍人间所有痛苦!”
“是。”米尔斯的的神色震动了一下,决然领了这个苛酷的命令。‘狼穴’是SS部队专门审讯高级战俘的地方,其恐怖景象远胜集中营,看来元帅……,米尔斯不敢往下想。
“呵,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能熬得过我的酷刑……”
雅加看着纷纷扬扬的落雪,眉间杀气弥漫。
“撤退!”他断然下令,在拉开车门那一刻,他驻足回望那片碧湖,“夜来,你们中国人相信人是有魂魄的,所以你现在一定听得到我在说什么,我没有杀维克多,你的母亲也不是那般死去,你错怪我了……我已抓住害死你的真凶,我一定为你报仇!”
最后一句吐出的时候,仿佛子弹在寒冰上划过,阴冷的声音惊得那些正往车上爬的SS队员阵阵胆寒。
他冷冷盯着格尔达,切齿冷笑道:“贱人,害死了夜来,你还想活?”
“去‘狼穴’!我要亲自拷问这个贱人!”他对米尔斯冷冷下令。
树林中,弗莱明趁着大火尚未吞噬整片树林时,急忙扒下一个死人的德军制服;SS部队进入密林搜寻时,他急中生智,爬上树梢,总算躲过一劫。
借着夜幕掩护,在戈林的军队自顾不暇时,他悄悄穿过密林逃脱,密林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弗莱明急忙冲到河边,捧起水将脸上的尘埃洗尽。
在雪光的照耀下,透过湖水,弗莱明清晰看到自己那张恐怖的脸;
他的手顿时顿住,脑中不停回想夜来惨死的情景;维克多,对不起!我怕格尔达不放过她,所以给了她一把小刀,但我没想到这竟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漫天雪光下,复国军右翼领导人生平第一次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然而最终弗莱明也没逃脱纳粹的追捕,被当作壮丁抓进集中营,并在里面呆了六年。1948年5月14日,他与最得力的住手马克•维勒宣布以色列建国,阿拉伯联盟国家埃及、伊拉克、黎巴嫩、叙利亚以及约旦拒绝承认以色列,并且对以色列宣战,第一次中东战争爆发了。
此后他一直忙于战事,无力继续追查当年害死维克多的真正元凶,此后又是第二次中东战争,他成功领导两次中东战争,成为以色列叱咤风云的英雄,被载入史册,千古流传。世人传闻他痴恋已故以色列国父之妻格尔达,所以终身未婚。
但是直到他死去,对维克多死因的秘密调查也毫无结果;他的住手马克•维勒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米尔斯那张举枪的照片,所以这段湮没在血色中的爱情才被揭晓,才有本文开头一幕。
外面已然是白天,然而‘狼穴’最深处却还是一片黑暗,森森阴冷逼人而来,飘落的雪花似乎都被这寒意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