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别闹?”虞泡沫笑得很淡,搭在沐阳头上的手像失了力气的无骨生物般滑下来,游戏和现实果然不一样,难得成功一次,“好吧,不闹。”
虞泡沫收起笑意,直径走向餐桌。以花下去的半小时来说,早餐有些太丰盛,当然,他并不知道,也没见过沐阳露一手,自然以为是随意点来的,毕竟牛奶和粥不搭,骨肉汤也不能与之同时食用,还有看似多余的其他酱料。
不过也算是很感人了吧,虞泡沫暗暗想道。
单肩包从书架上转移到转椅上,从容靠在靠背上与陌沐阳对视着,张着大口,拉链歪到一边。
“314 2020.9.1 最近结识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一个能让我也变得奇怪的人。”
陌沐阳对自己的认知与虞泡沫对他的主观认知一样,是一个以笑为招牌,处事省事拒事的人,虽然这只是片面。
他的笑容好看,最初是听几个亲戚提起的,那时他没放在心上,大家不过客套话罢了。后来真正遇上事儿,能大化小解决,听与他一起的兄弟说,是因为他――那家人的女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她早些时候患上的癌在那时已进入晚期,原本该在病床上度过苍白的时日,然后入土为安。
偶然一天,她决定做最后一次旅行,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的太阳,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那次出行出了车祸,根源便是沐阳和清浅一行人,好在伤的不重,只是双重折磨,使她再也出不了院。沐阳一行当然也与她的父母关系矛盾到了白热化程度。
最后一段时间里,有一间病房里时常能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她滴水不沾,喉咙自然重负。每当有人进来时,她都窝在被子里,假装熟睡,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个危险的假象。她听着他们的话,他们以为即便她醒着也听不懂,便肆意起来,他们不知道,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过。
那个春天很冷,下了多天的雨,唯一停住的那天,病房里传来了号啕哭声,那绵绵又愁苦的泪啊,如此滚烫,把云烫穿了多个窟窿,有一束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的被子上,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噎住哭声,站了起来。窗帘为她退到两侧,她拔掉氧气罩冲到窗边,使出最后的力气,打开窗户,大口呼吸着。
窒息感如她所料,来得很快。她死命扒住玻璃,整个人瘫软在墙上。
“啪,哔――”
她向门望了一眼,有人来了,她好希望是她的太阳,庆幸的是眼间只剩下模糊,哪怕她可以猜到是谁,也更愿意沉溺于梦里。她的太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作沐阳。她心满意足地滑坐到地上,头碰到地面时,她笑着,很好看。
她死在太阳下,留下了一封给太阳的信,创造了一个如泡沫般美丽的奇迹。
她死后,床位自然清出来给了别人,收拾时,有人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笔记本,封皮上写了几个大大的字――公主也会做梦。
这阵一本只写了一封信,记得太宰有写过一封长达四米的,正值青春的少女,应该不会输。
但那次的一个意外起,他知道了笑容的罪孽,极其便捷和危险。
尽管对早餐有多数不满,但他还是有安分地遵从陌沐阳的意向,除了把实在吃不下的面包撕成小块,塞进牛奶里――
“喂,你――”
“诶?啊哈,哈哈哈。”虞泡沫被吓了一跳,干笑几声,场面一度尴尬。
沐阳抽出凳子,坐他对面,到底是看呆了。
“你喜欢这么个吃法?”
他的头歪在一边,靠着手肘,饶有兴趣又半带嫌弃地盯着那杯不明液体,固体?另一只手则去了一根新筷子,往那杯乳白色混合物搅一圈,果然舀上来一坨凝住的东西,看得出,原先是绒黄色,现在一碰就从中挤出被玩坏的牛奶。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足以让他明白:小学生顶多幼稚,高中生则可能恶心到变态。
虞泡沫愣了一下,这是被误会了?还误会的不轻。
“哈?不,不,不是!”
“哦?”
“你很无聊吗?”
陌沐阳充满善意(不怀好意)的目光停在他的喉结上,这家伙在咽口水。
“啊?没有。那啥,你不用去学校吗?”
“亏你还有良心知道问。”沐阳起身收拾起来这东西吃下去不死人也得泻到虚脱吧,看来这个不好吃,下次就不去那家店了,“去过了,你休学的事也办好了,真是――进学生会不香吗?”
“什么东西?”虞泡沫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欢迎来到我的楼层。”
“五楼是学生会专用楼层,老师也不能随便来的。”沐阳面无愧色,倒“牛奶”(泻药)时,甚至还“啧”一声,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准备太多的问题。
“学校负责大部分外交,关于招生分班什么的小事就归学生会管,当然也包括了休学转班申请什么的,一些大活动也由学生会负责,所以在行动上――相比普通学生是相当自由,另外,这对找工作,事业发展等多方面都有好处。”
“所以,我们开始上课吧。”